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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來不及告別的主角

第一幕,初識。

高二(3)班的教室里,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在最后一排的課桌上。嚴林趴在桌上,臉埋在臂彎里,只露出一頭亂糟糟的黑發。講臺上物理老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斷斷續續地鉆進他的耳朵。

“所以這個公式的推導過程……有同學在聽嗎?嚴林!“

被點到名的嚴林慢悠悠地抬起頭,睡眼惺忪地環顧四周,發現全班同學都轉頭看著他。他揉了揉眼睛,嘴角扯出一個懶散的笑容:“老師,您叫我?“

教室里爆發出一陣哄笑。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算了,你繼續睡吧。沐靜,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嚴林的視線隨著老師的點名移到了教室最前排。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站了起來,背挺得筆直,聲音清晰而自信:“根據能量守恒定律,我們可以推導出……“

嚴林撇了撇嘴,重新趴回桌上。前排那些“學霸區“的人,跟他這種“養老區“的居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特別是那個沐靜,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老師眼中的完美學生,跟他這種混日子的差生能有什么交集?

下課鈴響起,嚴林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溜出教室去小賣部,班主任李老師卻走了進來。

“同學們安靜一下,學校決定從今天開始實行小組學習制度。“

教室里頓時響起一片哀嚎。嚴林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又來這套。“

李老師敲了敲黑板:“別抱怨!這是為了提高整體學習成績。每組6—8人,按平均成績分配,由成績最好的同學擔任組長。現在我來公布分組名單。“

嚴林心不在焉地聽著,直到聽見自己的名字和“第七組“一起被念出來。他環顧四周,發現組里大多是成績中游的同學,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前排那個熟悉的高馬尾上。

“沐靜是你們組的組長,“李老師補充道,“希望大家積極配合。“

嚴林感到一陣煩躁。和學霸一組意味著什么?更多的作業檢查,更嚴格的要求,還有沒完沒了的學習討論。他正想著怎么逃過第一次小組會議,一個身影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你好,我叫沐靜,以后互相幫助。“女孩的聲音禮貌而疏離,伸出的手懸在半空。

嚴林抬頭,第一次近距離看清了這個班級的尖子生。沐靜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但眼神里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他敷衍地握了握她的手:“奧,好。“

接下來的幾天,嚴林刻意避開小組活動。他寧愿被老師批評,也不想再看到沐靜那張一本正經的臉。

第二幕,對立。

周三的物理課上,老師板著臉走進教室,手里拿著一沓作業本。

“第七組,站起來。”

嚴林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被同桌推醒時還一臉茫然。沐靜和其他組員已經站了起來,表情凝重。

“你們組的物理作業,缺了一份。”老師冷冷地掃視一圈,“誰沒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嚴林身上。

他撓了撓頭,慢悠悠地站起來:“我。”

老師嘆了口氣:“又是你。第七組扣5分,小組評分墊底。”

教室里響起一陣低聲的議論。沐靜的手指緊緊攥著課本邊緣,指節泛白。

下課鈴一響,沐靜直接走到嚴林桌前,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明顯的怒意。

“嚴林,你能不能按時完成作業?”

嚴林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抬眼瞥她:“忘了。”

“你每次都忘!”沐靜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上周的數學作業你也沒交,前天的小組討論你直接翹掉,現在又害我們扣分!”

嚴林皺了皺眉:“至于嗎?不就5分?”

“至于!”沐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能不能……至少上課別睡覺?能不能……稍微認真一點?”

嚴林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笑了:“沐靜,你是不是特別享受管我的感覺?”

沐靜一愣:“什么?”

“你每天‘嚴林這個’‘嚴林那個’,跟個居委會大媽似的,愛多管閑事。”他語氣輕佻,卻帶著明顯的挑釁。

沐靜的臉色瞬間變了。

“好,既然你覺得我多管閑事,”她冷冷地說,“那你去找班主任換組吧,這樣我就不煩你了。”

嚴林的笑容僵在臉上。

教室里安靜了幾秒。

“……行啊。”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哐當”一聲撞在后面同學的桌上,“你以為我稀罕待這兒?”

說完,他抓起書包,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嚴林站在辦公室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門。

班主任李老師抬頭看見是他,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嚴林?你又闖什么禍了?”

“老師,我想換組。”嚴林直截了當地說。

李老師放下筆,盯著他:“為什么?”

“和組員合不來。”

“合不來?”李老師冷笑一聲,“我看是你不想配合吧?沐靜剛才已經來找過我了。”

嚴林一愣:“她來干嘛?”

“她說你又不交作業,還頂撞她。”李老師嘆了口氣,“嚴林,學校推行小組制是為了讓你們互相幫助,不是讓你拖后腿的。”

嚴林咬了咬牙:“是她先挑事的。”

“沐靜是組長,督促你是她的責任。”李老師語氣嚴厲,“你不想學,可以,但別影響別人。”

嚴林攥緊了拳頭,沒說話。

“回去吧,換組不可能。”李老師擺擺手,“下次再這樣,我叫你家長來。”

走出辦公室,嚴林一腳踢飛了走廊上的空易拉罐,金屬罐子“咣當”一聲撞在墻上。

“破壞公物,再扣5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嚴林猛地回頭,沐靜抱著一摞作業本,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跟蹤我?”嚴林瞪著她。

“我來送作業。”沐靜淡淡地說,“老師怎么說?”

“如你所愿,罵了我一頓。”嚴林冷笑,“滿意了?”

沐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我不是故意針對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希望你能認真一點。”

嚴林盯著她,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沐靜,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得像你一樣,把成績當命?”

沐靜抿了抿唇,沒回答。

沐靜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輕輕嘆了口氣。

第三幕,緩解。

自從上次被班主任訓斥后,嚴林和沐靜的關系微妙地緩和了一些。雖然兩人還是很少說話,但沐靜不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嚴林也偶爾會按時交作業——盡管質量依舊堪憂。

這天語文課上,老師布置了一篇散文朗讀,要求學生們輪流讀一段。嚴林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根本沒帶課本。他以為老師不會注意到他,畢竟他一向是“透明人“。

“嚴林,你來讀下一段。“語文老師突然點名。

嚴林一愣,慢吞吞地站起來,低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桌面,又抬頭看了看老師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老師是故意的。

教室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嚴林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正想著要不要直接承認自己沒帶書,忽然,一本語文課本被輕輕推到了他面前。

他轉頭,沐靜正低著頭,假裝在記筆記,但她的課本已經滑到了他這邊。

嚴林遲疑了一秒,接過書,清了清嗓子,開始朗讀。他的聲音起初有些干澀,但很快流暢起來。讀完坐下后,他把書推回給沐靜,低聲說了句:“謝了。“

沐靜沒抬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下課鈴響,嚴林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沐靜桌前。

“沒想到居委會大媽也是蠻熱心的。“他半開玩笑地說。

沐靜抬頭,皺了皺眉:“你別多想,我只是不想我們組又被點名批評。“

嚴林聳聳肩:“不管怎樣,謝謝啦。“

沐靜合上書本,看了他一眼:“你其實讀得不錯。“

嚴林挑眉:“怎么,學霸還會夸人?“

“我只是實話實說,“沐靜收拾著書包,“你聲音挺適合朗讀的,就是平時懶得用。“

嚴林笑了:“行吧,那我以后多讀讀?“

沐靜嘴角微微上揚:“隨你。“

從那以后,兩人的關系微妙地改變了。

小組討論時,嚴林不再故意搗亂,偶爾還會提出自己的想法。沐靜也不再板著臉,甚至會在他回答正確時點頭認可。

交作業時,嚴林雖然還是會拖到最后一刻,但至少不再空白上交。沐靜則會在檢查時,順手幫他修正幾個明顯的錯誤。

課間休息時,嚴林偶爾會晃到沐靜座位旁,丟下一句“居委會大媽,今天管不管我啊?“,然后在她無奈的眼神中笑著走開。

一個像夏天般熱烈隨性,一個像冬天般冷靜自律的兩個人,竟然漸漸找到了相處的平衡點。

第四幕,升溫。

六月的教室像一座蒸籠,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天花板上的兩臺風扇吱呀吱呀地轉著,像垂暮老人的嘆息,吹出的風都是溫熱的。

嚴林趴在桌上,校服后背濕了一大片,額前的碎發黏在皮膚上,癢得難受。他百無聊賴地轉著筆,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前排。

沐靜正低頭寫試卷,馬尾辮松散地扎著,幾縷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頸側。她的臉頰泛著紅暈,鼻尖上凝著一滴汗珠,順著下巴滑落,最終“啪”地砸在試卷上,洇開一小片水痕。

嚴林盯著那滴水珠,莫名覺得喉嚨發干。

午休時,嚴林溜進了美術教室。

美術老師正在整理畫具,抬頭看見他,挑眉問:“又逃課?”

“老師,借張紙。”嚴林咧嘴一笑,不等回應,已經抽出一張A3銅版紙,“就一張,保證不浪費。”

美術老師無奈地揮揮手:“趕緊的,別讓我逮到你下次。”

嚴林笑嘻嘻地抱著紙溜回教室,趁著沒人,開始折紙扇。他小時候跟爺爺學過,折出來的扇子又大又結實,扇起來呼呼生風。

下午第一節課,沐靜回到座位時,發現桌上多了一把折好的紙扇。她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嚴林。

嚴林假裝沒看見,低頭在課本上亂涂亂畫。

沐靜拿起扇子,輕輕展開,扇面上還用馬克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旁邊寫著——“借你,記得還。”

她抿了抿唇,沒忍住,嘴角微微翹起。

自習課上,嚴林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扇子。風掠過他的臉頰,吹起額前的碎發,又帶著他的體溫,悄悄飄向前排。

沐靜的試卷被風掀起一角,她伸手壓住,回頭看了一眼。

嚴林立刻移開視線,假裝專注地盯著黑板,手里的扇子卻不停,依舊慢悠悠地搖著。

沐靜轉回去,過了一會兒,身體卻不著痕跡地向后靠了靠。

風正好拂過她的后頸,帶走了黏膩的汗意。

嚴林注意到了,扇子的幅度變大了一些。

沐靜的筆尖頓了一下,沒回頭,但肩膀微微放松下來。

下課鈴響,同學們紛紛沖出教室,奔向小賣部買冰棍。

沐靜收拾好書本,猶豫了一下,走到嚴林桌前,把扇子放在他桌上:“還你。”

嚴林抬頭,看見她耳尖有點紅。

“你用吧,”他把扇子推回去,“我還有。”

沐靜:“你哪來的還有?”

嚴林從抽屜里又掏出一把,比剛才那把還大,得意地晃了晃:“美術老師那兒A3紙多的是。”

沐靜終于笑了,眼睛彎成月牙:“你是不是把美術教室的紙都偷光了?”

嚴林聳聳肩:“反正他們不用,造福人類嘛。”

沐靜搖搖頭,卻還是拿走了扇子:“謝了。”

嚴林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夏天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

第五幕,咫尺。

高三的時光像被按了加速鍵,黑板上的倒計時一天天減少,教室里的氣氛愈發緊張。

嚴林變了。

他開始按時交作業,上課不再睡覺,甚至會在晚自習結束后多留半小時,皺著眉頭和數學題死磕。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有沐靜知道為什么——那天自習,她做完物理關于力的題之后,嚴林靠在門框上說了一句:“寫得真好,可惜我連受力分析都不懂。”

沐靜合上琴蓋,淡淡地回:“不懂可以學”

嚴林愣了一下,隨后笑了:“行啊,那你教我?”

從那以后,沐靜真的開始教他。

午休時間,她會在空教室里給他補物理,嚴林咬著筆帽,時不時抱怨“這題是人做的嗎”,但從不中途放棄。

體育課自由活動,嚴林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沐靜就坐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背英語單詞,偶爾抬頭,總能對上他隔著人群投來的目光。

周末圖書館,沐靜整理錯題集時,嚴林會坐在她對面翻一本武俠小說,看到精彩處忍不住拍桌,被她瞪一眼后又乖乖噤聲。

他們像兩條平行線,始終保持著一臂的距離,卻又在每一個不經意的瞬間悄然靠近。

五月的某個課間,窗外的蟬鳴聲嘶力竭。嚴林趴在桌上,用筆帽戳了戳前排沐靜的后背:“喂,你想考哪個大學?”

沐靜轉過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她睫毛上,映出一小片金色的光暈。“如果能考上的話……”她頓了頓,“想去石油大學。”

“石油大學?”嚴林挑眉,“你不是最討厭化學嗎?”

“因為靠海。”沐靜托著下巴,眼神飄向窗外,“我想每天都能吹到海風。”

嚴林忽然笑了:“巧了,我以后想去海邊開民宿。”

沐靜眨眨眼:“你不考大學?”

“考不上啊。”他聳聳肩,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明天早餐吃什么。

沐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那……高考結束想去哪里散心?”

嚴林眼睛一亮:“峨眉山!我看金庸小說里總寫那兒,想體驗下出家生活。”

“噗——”沐靜笑出聲,“我正好想去看猴子,會不會遇到出家的你?”

嚴林故作嚴肅地雙手合十:“施主,貧僧法號戒色。”

沐靜笑得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嚴林看著她發頂翹起的一縷呆毛,忽然伸手揉了揉:“到時候給你留間VIP禪房。”

指尖觸到她頭發的瞬間,兩人同時僵了一下。

沐靜飛快地直起身,耳尖泛紅:“……上課了。”

那天之后,有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早讀課時,嚴林會“順手”把溫熱的豆漿放在沐靜桌上,她低頭喝的時候,嘴角總會悄悄揚起。

下雨天,沐靜“恰好”多帶一把傘,嚴林接過時,傘柄上還殘留著她手心的溫度。

高考前最后一周的傍晚,兩人留在空教室值日。沐靜擦黑板時,嚴林突然說:“喂,要是你真在石油大學遇到臺風,記得給我打電話。”

沐靜的手停在半空:“……為什么?”

“我去救你啊。”他靠在講臺邊,笑得漫不經心,“我的民宿老板夢想里,好歹得有個鎮店之寶吧?”

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重疊在一起。沐靜低頭攥著板擦,聲音輕得像嘆息:“那你……要說話算話。”

窗外傳來蟬鳴,混著遠處操場上高三學生的笑鬧聲。在這個夏天結束之前,他們心照不宣地守護著這個小小的約定。

第六幕,天涯。

高考前一晚,教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沐靜坐在座位上,最后一次檢查準考證和文具袋。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準考證上的考場信息——市一中,3號樓207室。

嚴林的考場在實驗中學,隔了整整四條街。

她抬頭,看見嚴林正靠在窗邊發呆,手里轉著一支筆,眼神飄向遠處。

“喂,“她輕聲叫他,“明天……“

嚴林回過神,咧嘴一笑:“放心,我不會睡過頭的。“

沐靜抿了抿唇:“我是說,好好考。“

嚴林收起玩笑的表情,點了點頭:“你也是。“

教室里安靜下來,只剩下風扇轉動的聲音。

高考當天,陽光刺眼。

嚴林本可以直接坐公交去實驗中學,但他提前兩站下了車。

他跑了起來。

書包在身后一顛一顛的,汗水順著額角滑下,但他沒停。穿過擁擠的人群,繞過施工的路障,最后停在了市一中的校門口。

考生和家長擠滿了校門,嘈雜的聲音像潮水一樣涌來。嚴林喘著氣,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然后,他看到了她。

沐靜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馬尾辮高高扎起,正低頭檢查準考證。陽光落在她身上,干凈又明亮。

嚴林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沐靜似有所感,抬起頭。

四目相對。

隔著熙攘的人群,他們同時愣了一下。

嚴林笑了,朝她揮了揮手。沐靜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后也笑了,快步走過來。

“你怎么在這兒?“她問,“你的考場不是實驗中學嗎?“

嚴林聳聳肩:“路過。“

沐靜瞪他:“騙誰呢,實驗中學在反方向。“

嚴林摸了摸鼻子,沒反駁。

廣播里響起提示音:“請考生盡快進入考場……“

沐靜推了他一把:“快去考場吧,不然來不及了。“

嚴林站著沒動,突然伸手抱了她一下。

很輕的一個擁抱,一觸即分。

“加油。“他說。

沐靜怔了怔,耳尖微紅:“你也是。“

嚴林轉身跑向馬路對面,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沐靜還站在原地,朝他揮了揮手。

出租車駛向實驗中學。

嚴林靠在車窗上,心跳終于平復下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準考證,忽然覺得,這場考試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而另一邊,沐靜走進考場,找到自己的座位。

坐下時,她發現手心微微出汗,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窗外,陽光依舊燦爛。

高考結束后的夏天,蟬鳴依舊聒噪,但教室里的人卻散了。

畢業照那天,沐靜站在女生堆里,目光掃過人群,沒找到那個總愛插兜靠在墻邊的身影。

同學聚會上,嚴林推門進來時,班長告訴他:“沐靜剛走,說家里有事。”

他們像是被命運捉弄,每一次可能的相遇都陰差陽錯地錯過。

起初,沐靜的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她盯著嚴林的頭像,打了一行字又刪掉——“你考得怎么樣?”最終沒發出去。

嚴林翻著通訊錄,手指停在“居委會大媽”的備注上,自嘲地笑了笑:“她肯定忙著準備大學的事吧。”

于是,一場幼稚的較量悄然開始——你不先聯系我,我就不聯系你。

日子一天天過去,未讀消息的空白像一堵無形的墻,將兩人隔在青春的兩端。

第七章,再遇。

十年后的工作日中午,市中心的快餐店人聲鼎沸。

嚴林端著餐盤在擁擠的過道里穿行,西裝革履的他與周圍穿校服的學生格格不入。他掃視一圈,發現靠窗的雙人桌只有一個低頭吃飯的女士,便走過去問道:“你好,這里有人嗎?”

女士頭也沒抬:“沒有。”

嚴林道謝坐下,余光瞥見對方握著筷子的手突然僵住。他下意識抬頭,呼吸驟然一滯。

沐靜正怔怔地望著他,嘴角還沾著一粒米飯。

十年的時光在這一刻被壓縮成靜默的真空。

嚴林喉結滾動,腦海里閃過一萬種開場白——問她過得好不好,問她現在住哪兒,甚至想開玩笑說“你怎么還是吃飯掉米”。

可最終,他聽見自己用微微發顫的聲音說:“好久不見,居委會大媽。”

這個久違的綽號讓沐靜眼眶瞬間紅了。她張了張嘴,聲音輕得像嘆息:“是啊,好久不見。”

然后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時,被隔壁談笑聲打破了,兩人同時轉頭望去,是兩個穿高中校服的男女,就像十年前的他們,談笑嬉戲。氣氛像是能傳染一樣,兩人也是相視一笑,

“你老了啊,林哥。”沐靜托著下巴,目光落在他眼角的細紋上。

“可不,十年了能不老嗎?”嚴林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表,“倒是你,還和高中一樣,連吃飯都看時間。”

沐靜低頭莞爾:“職業病,下午還有個會。”

他們聊起近況,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昨天的天氣。嚴林開了家小公司,沐靜成了精算師。誰都沒提當年沒說完的話,也沒問為什么斷了聯系。

走出快餐店時,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再見。”沐靜伸出手。

嚴林看著她,忽然張開雙臂:“抱一個?”

這個擁抱和十年前考場外的一樣短暫。沐靜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嚴林感覺到她發絲拂過下巴的微癢。

分開時,兩人都笑著,眼里卻映著同樣的遺憾。

人流很快將他們沖散。嚴林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喊道:“喂!峨眉山的猴子我后來去看了——”

沐靜在馬路對面揮手,聲音淹沒在車流里:“什么?”

他搖搖頭,笑著轉身。(其實他想說:猴子很兇,但沒你當年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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