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山山脈,地處于滇東高原,跨越滇黔兩省邊緣地帶。
而任閩恭所潛逃的范圍,大概位屬于貴州境內的韭菜坪附近。
天色漸暗,漆黑的夜幕沉沉地壓在連綿起伏的山林之上。
高大的樹木在黑暗中矗立,枝葉交錯,宛若沉默的巨人,形成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將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隔絕了淡薄的皎潔月光。
白仁肇踩在落葉堆積如毯的潮濕地面上,每一步都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抓住你了!”
看著密林間殘留的人類痕跡,白仁肇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腐殖質的氣息混合著泥土與樹葉夾雜的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草叢中,不知名的昆蟲發(fā)出尖銳而短促的叫聲,此起彼伏。
但隨著一陣山風掠過,卻只聽到樹枝搖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而往常時常出現在林中的鳥叫聲,此刻卻都突然沉寂了下來。
“出來吧,任閩恭。我知道你在。”
“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你應該也知道的,犯下這樣的大案,你是跑不掉的。”
白仁肇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叢林,白骨觀法已經全速運轉到最大程度,時刻監(jiān)控著四周生命之火與先天一炁的出現跡象。
“至于嗎,如此興師動眾的就為了抓俺一個人。”
樹枝的陰影下,一個身穿破舊迷彩服,身材矮小消瘦,卻壯碩精干的中年男人走入了月光下。
“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犯下滅門慘案的你,屬于是極端的危險分子。當然要快速把你抓捕歸案,防止你繼續(xù)危害社會?!?
白仁肇抬手一招,白骨劍便落入了掌中。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白仁肇可不想在這種小人物的身上陰溝里翻船。
“官爺,俺向來都是守法的良民。能不能給條活路啊。”
任閩恭的布滿風霜的中年面上一臉的愁苦,雙目通紅的緩聲哀求道:
“那你先束手就擒,跟我回去,我盡量為你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雖然白仁肇并沒有打算活捉任閩恭,而是想要借他的人頭來做自己提升修為的墊腳石。但是這并不影響現在的白仁肇,使用語言來迷惑干擾任閩恭的神志和判斷。
“哈哈哈,哈哈哈,我犯下的是滅門的大案,你們又怎么可能放過我?!?
“你還在騙我!騙我!??!”
任閩恭的面孔一瞬間轉換為了猙獰的癲狂,甚至都不再顧及隱藏行蹤,而是揮舞著雙手上的指虎,像一頭瘋虎一樣狂笑著向著白仁肇撲殺而來。
“你也知道你犯下的是滅門的大案,難道你不該死嗎???”
白仁肇大喝一聲,手中白骨劍鋒利的劍鋒與鐵質的指虎碰撞出細密的火花,點燃了山林里昏暗的夜色。
“我是殺了人,可我又有什么錯!”
“那藏盡天良的老板,我辛辛苦苦在他的工地上干了一年,可到頭來,卻一分錢工資都沒有給我?!?
“我的母親病重去找他借錢,他明明開著豪車,戴著名表,可卻讓我滾,讓我滾??!”
陷入瘋狂的任閩恭幾乎放棄了自身的防御,只是一味地狂風暴雨般向著白仁肇輸出著拳頭,由于極致的速度,任閩恭的手臂甚至在空氣中打出了殘影,仿佛從地獄歸來的八臂修羅。
“守久必失,得拿回主動權才行?!?
面對這樣以傷換傷的攻擊,白仁肇咬了咬牙,自覺得自身玉脈訣的防御在體魄上存在優(yōu)勢。
于是干脆也同樣放棄了自身左側的防御,而是將掌中的白骨劍捅向了任閩恭的身子。
“啪!”
“噗呲!”
只聽到一聲脆響,任閩恭的拳頭擊中了白仁肇的肩頭。但是由于玉脈訣護體的緣故,白仁肇不過是身體略微搖晃了一下,任閩恭鋒利的指虎完全沒有擊潰水火仙衣神通的防護,僅僅留下了一道傷及皮肉的劃痕。
而任閩恭可就慘了,本身在性命修為上就存在劣勢,同時又沒有足夠優(yōu)秀的法門護體,白仁肇手中的白骨劍直接就貫穿了任閩恭的小腹。
任閩恭的身子當即就癱軟了下來,口中開始不斷的溢出鮮血,可嘴角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釘影無痕,移形換命;七煞為引,還形奪魂!”
白仁肇只感到左肩僅被劃破皮肉的傷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仿佛有一根鋼釘狀的異物狠狠地刺入了血肉之中,每當左臂稍有動彈,釘子的尖端,就在血肉中冷硬的劃過。
“換形釘?”
白仁肇立馬認出了任閩恭使用的功法,這是一種來自野茅山一派的陰毒邪術。
原理是通過在目標身上留下特殊印記,隨后將預先準備好的釘子以移形換影的方式轉移至目標體內,造成嚴重傷害。
原著里民國時期的一位全性的劉姓成員就曾經使用過此邪術,對付過唐門的許新。
但最終還是因為實力不濟,死在了唐門的炁毒手里。
白仁肇本以為這樣的手段已經失傳,但是卻沒有想到還能在這里看到這野茅山的邪術。
不過想來也是,像野茅山這樣的左道邪術與白骨道統類似,作為左道邪術,一直都有著流傳廣泛,難以剿滅的特點,因此能在任閩恭身上看到傳承也并不算多么難以置信。
“就算是那個拖欠你工資的老板該死,那難道他的妻子,與他那未成年的孩子也該死嗎?”
白仁肇的左臂無力的垂落在身體的一側,為了避免體內的鋼釘產生二次傷害破壞肩胛骨,短時間內這左臂便相當于是廢了。
不過可以肉眼看出,由于腹部被白骨劍所貫穿,任閩恭的先天一炁和精血都在被白骨劍不斷吞噬,生命氣息正在迅速的跌落下去。
“為什么不該死呢?難道那老板掙來的黑心錢,他的妻兒就從來都沒有享受過嗎?”
任閩恭捂著腹部倒在地上,本想要伸出手將腹部的白骨劍抽出,可原本常年干活而鍛煉出的結實臂膀此刻卻軟綿綿的沒有了力道。只能無奈的癱倒在了林間的泥上,任由自己的鮮血在身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