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倭族回防的戰斗機群即將飛到科勞山脈南側的時候,謝德·米勒上尉的三架空中堡壘從空中突然攔腰殺出,三十多挺機槍從400米外就開火。
零式戰斗機群雖然知道有可能遭到埋伏,但他們沒想到三機敵機的火力居然如此兇猛。
“散開!第6中隊斷后。”
垣田鎮定指揮。
零戰機群迅速做出反應散開,最南側的一架零戰躲避不及,被六七挺機槍的火力裹住左沖右突飛不出去,終于被幾道火舌舔中機艙,沉頭下栽。
三架空中堡壘一擊得手,不做半秒糾纏,所有機槍交叉掩護往前橫沖直撞著脫離。
第6中隊的幾架零式想追,卻又忌憚空中堡壘那疾風驟雨般的鋼鐵風暴,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揚長而去,接著聽見地面上傳來一聲爆炸。
那架被擊中的零式,一頭栽地上燃燒起來。
見己方接連續有戰機被擊落,彈藥已剩不多的這幾零式,擺出菱形防御陣型緊追大部隊。
剛才放走了十四架SBD無畏式,他們的士氣開始低落,已無心戀戰。
零戰機群很快追上轟炸機群,垣田美健雄已下命令,絕不和敵人糾纏,當下保護自己的轟炸機離開是主任務。
垣田也無心戀戰了。
見零式的防御很嚴密,諾曼和朱莉婭他們沒有撲下進攻,返回到以〔奈華達號〕戰列艦為首的艦隊上方。
此時岸上和港灣里還在燃燒,到處都是濃煙滾滾,伴隨著濃郁的硝煙味,人在上面久了喘不過氣來。
十架空中堡壘也分布在艦隊四周,監視遠方是否有敵人第三波機群來襲。
確定敵機撤退,那十四架逃脫的SBD無畏式才敢飛了回來,直到現在他們一個個還都驚魂未定,躲在艦隊的防御圈里盤旋。
陳勇知道,地球上南云中一派出兩批戰機偷襲珍珠港后就撤退了,即便原田美津雄回去后要求起飛第三批機群遭到拒絕后,他惱羞成怒大罵南云是貽誤戰機的懦夫,南云也堅持撤離。
可這個平行世界里有些事似乎和地球上不一樣,就比如空中堡壘和SBD無畏式雙雙姍姍來遲。
就比如經過他的努力,〔奈華達號〕戰列艦成功出逃。
他也吃不準垣田美健雄回去后,能不能挽回去意已決的南云正一。
據歷史記載,南云中一之所以沒有派出第三批攻擊機群,一是他擔心己方艦隊位置暴露,被美軍的潛艇和航母盯上;
二是海航長給他的那張燃料表。
這兩樣是壓在南云中一身上的大山。
其實真正壓垮南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另外兩件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的事。
如果這兩件事沒有發生,那就只有天知道,垣田美健雄能不能說動南云正一了。
“軟腳蝦,我的燃油快要用盡,起落架也被打斷,我要海面迫降了。”
諾曼·威爾遜少尉打斷了陳勇的思考。
諾曼起飛后就遭到零戰的窮追猛打,他仗著P40皮糙肉厚努力堅持到陳勇起飛救了他,在此之前戰斗機一直處于高速機動中,油耗非常大。
“P40機身扎實,你找塊松軟的泥田迫降,比在海面上安全。”
陳勇此時靠近瓦克島這邊盤旋,諾曼在東南方向。
雖然他的彈藥耗盡,肖特將軍還是讓他留在在空中指揮機群,防止敵人第三批空襲,為地面爭取更多建防時間。
地面雷達站在第一波空襲中已被炸毀,目前正在緊急搶修中,空中需要戰機預警。
機場內有幾塊松軟的沙地,上面還擺著很多緩沖工具,專供平時訓練時,萬一有飛機出現故障而緊急迫降。
像P40這種機身堅固耐用的單發戰斗機,在松軟沙地上迫降,危險可以降到最低。
“地面上到處都是濃煙,我看不見那幾塊沙地的位置。我的發動機快就會熄火,只有在海面迫降。”
諾曼找了幾圈沒找到迫降沙地,只能放棄,在看不清地面的情況下,迫降等于自殺。
“我給你護航!”
陳勇看見諾曼朝稍遠處的海面飛去,連忙駕機跟了過去,捏著通話器找了幾圈才接通肖特將軍,“將軍!”
肖特將軍:“詹姆士!”
陳勇:“諾曼·威爾遜少尉要在海里迫降,請您派人手過去搶他。”
肖特將軍:“好!我這就派快艇過去!詹姆士!”
陳勇:“將軍!”
“謝謝你詹姆士!你拯救了奈華達號,拯救了空中堡壘和SBD無畏式。你……”肖特將軍沉默了兩秒,“你也拯救了我!快去協助諾曼迫降吧,瑪瑙灣的英雄!”
“是。將軍!”
陳勇迅速跟上諾曼,用輕松的語氣道:“先生,我是空中快遞送救生圈的。”
“該死的,你的救生圈價格肯定不菲。”
諾曼想讓自己放松。
“雙倍!價格雙倍先生。今天是休息日。”
“那你不如給我扔一個比基尼姑娘下來,順便來瓶冰鎮啤酒,我想在大海里游個泳。”
諾曼語氣輕松地笑著。嘴里嚼著口香糖,不停地嚼,緩釋他極速的心跳。
“你現在不就坐在姑娘的懷里嘛,它可比咱們基地里所有的姑娘溫柔多了。”
陳勇繼續調侃,他知道諾曼肯定緊張。
外行人以為在海面迫降,戰機撞擊柔軟海水屬于軟著陸,就像一頭扎進棉花糖里。
其實海面迫降的危險程度比陸地上少不了多少。
當海面上風浪稍大且水流不確定時,危險程度反而比陸地上更兇險。
海面無風三尺浪,此時一大群戰艦在近海游弋,波浪很大,迫降難度更大。
在水上迫降必須是機腹先著水面,然后機頭抬起順著海面往前滑消除沖力。
如果是機頭先入水,飛行員基本上沒救,強大的撞擊力會把機艙撞變形,飛行員卡在機艙里出不來,最多兩分鐘就會活活憋死。
機翼先入水也不行。
試想幾噸重龐然大物,以幾百公里的時速從空中俯沖下來,機翼插進海水里瞬間折斷,飛機在水面上翻滾著栽進水里,巨大的撞擊力和扭轉力不是人體可以承受的,這種情況下飛行員基本上面目全非。
“嗨,軟腳蝦,能跟你并肩作戰我很榮幸。”
諾曼語氣一轉,聲音有些嘶啞,他右手緊握操縱桿,左手慢慢收節流閥,一滴汗水從鼻尖上滴落手背。
“諾曼,你現在下降的有點快了,機頭稍微拉起一些。”
見V-12的機頭與海面的弧度有點大,陳勇提醒他。
“我知道弧度有點大,因為我的發動機上一秒罷工了。”
諾曼說話間抬起左手抹去浸入眼角的汗水。
陳勇:“諾曼,你相信我嗎?”
“除了我父親和母親,你是我最相信的人了。”
“好!我來幫助你迫降!打開襟翼向上35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