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適么？”

歲雪歪頭，故作不知，道。

明珩笑了笑，順水推舟。

“倒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姐姐若能得到珩兒的幫助，想來會比之前漂亮得多罷了?！?

話里話外都是施舍的氣息。

歲雪斂睫，表現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她埋首，吸了一口身上衣衫的氣息。

屬于滅明的香氣鋪天蓋地的襲來，心情一時間好了不少。

不過做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她嘆息一聲，道。

“可是，我好喜歡滅明的這身衣服啊，不想換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滅明如影隨形的在我身邊一樣。”

聽罷，明珩甜美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歲雪裝作沒看見，回眸沖滅明狡黠的眨巴眼。

【滅明好感：+1】

系統提示音讓歲雪進一步確定，幾個攻略對象里面，滅明一定是最好刷好感的。

雖然這時的滅明掛著招牌式的詭異笑容，但還是能看出眼底的柔和。

片刻后，明珩回過神來，深吸口氣，擠出笑容問道。

“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呢？珩兒愚鈍，沒怎么聽懂。”

“明哥哥他……他不是……”

看著明珩幾乎快繃不住的笑容，歲雪心頭敏銳浮現了一個猜測。

這反應，倒不像是單純不喜歡原主。

倒像是，因為喜歡滅明，而對歲雪產生了嫉妒啊。

為了驗證猜測，歲雪笑了笑，順勢繼續道。

“是啊，今日我脫衣服的時候——滅明突然進來，那時舊衣服出了點問題，我又不方便穿上。就只好穿他的外袍了。”

“我看這外袍很香很好看啊。珩兒真的覺得不合適嗎？”

歲雪挑眉，看了眼衣衫，一臉揶揄道。

“可這——”

“可這畢竟是他的心意，就算再不合適——”

“我也很喜歡?！?

刻意把事情的始末說的曖昧了些，尤其是不方便、換衣服，這幾個關鍵字眼。

特別像是暗戳戳的強調什么，但偏生又找不到證據。

就連令陽聞言，都老臉一紅，忍不住訓斥幾句。

“姑娘家家的，這么奔放做什么？”

“以后這種事，私底下做就好了，別說出來。”

令陽這一助攻，反而顯得兩人更像發生了什么似的了。

明珩笑意僵硬，眼神變化的很是精彩。

手中袖口不自覺捏成一團，再看向滅明時，總算發現他衣袍確實是沒穿外衣。

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中衣，勾勒出他美好的身材，但卻讓一貫欽慕于他的明珩無心欣賞。

“歲雪姐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明哥哥可是一介軍師，這些不潔之語，恐有損他的清譽?！?

他是軍師，我還是統領呢。

論地位，自己還更高點，怎么沒見你說有損我的清譽？

歲雪暗自翻了個白眼，雙唇微張準備開口，身側卻傳來滅明的笑聲。

“無妨啊，反正我的名聲一直都挺臭的?！?

這話的意思是，不介意再臭一點？

合著跟我有什么，還臭了您名聲了。

歲雪嘴角抽搐。

令陽到底是嚴肅莊重的長輩，聽他們幾個年輕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搞曖昧聽得臉紅，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走到歲雪身側。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一聲。

“跟我來?！?

滅明眉頭微蹙，心頭浮現不好的預感，上前一步攔住令陽，道。

“阿雪這次退敵有功，難不成長老還要抽鞭子？”

令陽沉默片刻，后道。

“既然是將功補過，那自然可以少抽幾鞭子，三十下吧?！?

說罷，他的眼刀子又落在歲雪身上。

“況且，方才你不是說了么，絕不會借戰事逃脫懲罰。如今塵埃落定，自然得把該罰的罰上?！?

歲雪欲哭無淚，見過古板的，沒見過這么古板的。

但眼見令陽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歲雪還是嘆了口氣，認命道。

“歲雪謹遵教誨?！?

這話一出，令陽的面色才緩和些。

滅明還想說什么，卻直接被令陽打斷。

“你從小到大替她挨的鞭子也不少了。老夫是奉命教她，而非教你，抽你鞭子又有什么用？”

明珩見歲雪一會又要挨抽，方才僵硬的笑容又緩和了，幸災樂禍道。

“明哥哥，長老自有分寸，我們做小輩的就不要打擾他了?！?

滅明卻看也未看她一眼，張嘴還想替歲雪求情，卻被歲雪屈指敲了一下額頭。

“你先去處理玄禮的事情，他不是那么容易認輸的人，你得先把他看住了。”

“不過三十鞭子而已，沒事的。”

滅明嘆息一聲，沉默。

良久，見歲雪和令陽都沒有退讓的意思，他還是妥協，點了點頭。

“行刑之后，我去找你?！?

歲雪笑著頷首。

說罷，滅明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眼見滅明走了，明珩也不想多待，簡單屈身道了個別。

歲雪沒有多說，但看著那雙眨巴眨巴的漂亮杏眼，心頭不由得發毛。

她總覺得明珩還要干什么幺蛾子，但又并不確定。

本想尋思個計策未雨綢繆，后脖頸卻被令陽一把拎了起來，拖往后山去。

歲雪嘆氣。

三十鞭子啊，剛才說沒事只不過是裝逼罷了。

估計打到第六鞭子的時候就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把自己死去的親爹搬出來，求令陽下手輕些。

歲雪又嘆息一聲，任由令陽一路拽著自己往后山斷崖深處。

他們穿過隱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來到一處荒地。

只見荒地擺放著幾個勉強看出狐貍形態的石像，石像面前擺著幾根點了火的樹枝。

樹枝之下，還放著新鮮的野果和瘦肉。

“還不跪下？”

令陽厲聲呵斥。

歲雪依言，乖乖的跪在狐貍石像面前。

令陽繞道石像背后，奉上新鮮的瓜果，替換掉原來的貢品，而后鄭重的朝石像鞠躬磕頭。

“老夫今日真是老糊涂了。”

“竟然分不清輕重，置狐族上下于不顧，忙著教育你去了。”

“何況......若非老夫，少主想來也不會被這般誤會?！?

混濁的雙眼染上悲憫之色，那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老頭一臉頹然，跪在石像身側。

“滅明說得對，若狐族真的有何危難，老夫才真是下了地獄都無顏面見先統領?！?

一時間，他對歲雪的稱呼、說話態度頃刻間都有了很大的轉變。

歲雪微微怔住。

但很快反應過來，就事論事。

今日之事，說不生氣，當然是假的。

蛇族都打到家門口了，還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

但她沒有資格教訓這個長輩。

且不說，這次的事，狐族上下都認為主要責任在原主身上。

單就說狐族本身，上上下下都積貧積弱，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蛇族的方法和能力，說來說去也只能議和。

或許他們都以為，就和之前無數次被侵略一樣，只需要奉上物資和領土，就可以高枕無憂。

可他們又為何如此昏庸呢。

無非是原主作為統治者，并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敗壞了整個部落的風氣，斷了狐族的骨，抽了狐族的脊梁。

怪這也好，怪那也罷，又有什么用。

但既然現在由她魂穿，她就要改變這一切。

不僅僅是為了在獸世找個依靠、也不僅僅是為了攻略男主、改變原主之前必死的結局。

而是因為通過這次事件，歲雪掌握到了權力帶給她的成就感。

這種發自內心的動力，仿佛點燃了她內心的野火，以一種燎原之勢，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