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的寒風如刀割,蘇妄言裹緊貂裘,望著冰原上聳立的巨型冰雕。
那是一只展翅欲飛的玄鳥,鳥喙處懸掛著半塊刻滿符文的冰鏡,鏡面凝結的霜花竟與他掌心的三色噬月紋如出一轍。
三十七名孩童突然同時顫抖,他們培育的共生蠱在冰面上勾勒出古老的西域星圖,圖中閃爍的光點,正是玄鳥冰雕的位置。
“這冰雕是冰蠱古城的結界入口。”月璃的銀瞳泛起幽藍光芒,她伸手觸碰冰鏡,鏡中立刻映出無數被冰封的身影,“這些都是試圖闖入古城的探險者,他們被冰蠱寄生后,成了結界的一部分。”話音未落,冰雕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數十只冰晶蜘蛛噴涌而出,每只蜘蛛的腹部都嵌著西域商人的骨牌。
阿蠻甩出蚩尤骨鏈,鏈墜星盤與冰鏡產生共鳴,玄鳥冰雕的羽翼緩緩展開,露出隱藏在內部的冰階。冰階上刻滿苗疆巫文與中原卦象,卻被暗紫色的蝕心蠱毒侵蝕得面目全非。“看來蝕心蠱的余孽已經滲透到這里。”任瑤姬蹲下身子,銀瓶中的往生蝶剛接觸冰面就被凍成冰雕,“這里的冰蠱比沙蠱更詭異,能凍結一切生機。”
眾人沿著冰階下行,兩側的冰墻里封印著形態各異的冰蠱。蘇妄言的噬月紋突然發燙,他發現某塊冰墻中封印著一名中原道士,那人懷中緊抱著的,竟是雙生堂失落已久的《蠱醫合璧》殘卷。當他試圖觸碰冰墻,無數冰刺突然破土而出,組成西域巫咒的圖案——“擅闖者,永凍于此”。
“用荒骨之甲的力量!”玄蠱峒主的殘魂從青銅殘片中跳出,“鎧甲能吸收三域之力,自然也能融化這極北的寒冰!”蘇妄言咬緊牙關,三色噬月紋化作火焰包裹全身,荒骨之甲的虛影在他身后顯現。然而,冰墻不僅沒有融化,反而將火焰吸收,化作更強大的冰蠱向眾人撲來。
月璃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的水晶圖騰:“冰蠱古城的秘密,藏在城主的冰棺里。千年前,西域巫王為了對抗蝕心蠱,用自己的心臟煉成冰蠱本源,卻因此被力量反噬。”她的銀瞳中閃過古城的記憶畫面——巫王的冰棺位于古城最深處,棺蓋上刻著與李淳風卦象同源的星圖。
就在此時,冰階突然劇烈震動,一只百米長的冰螭破土而出。它的鱗片由無數冰蠱組成,口中噴出的寒氣瞬間將三十七名孩童凍成冰雕。蘇妄言心急如焚,卻見孩童們掌心的共生蠱在冰層中發出微光,竟組成了十二峒的守護結界。“他們在用生命力拖延時間!”他大喊,“阿蠻,用星盤找到冰螭的弱點!”
阿蠻轉動星盤,鏈墜突然指向冰螭的腹部:“那里有個紫色的冰核,應該是蝕心蠱污染冰蠱的證據!”蘇妄言舉起荒骨之甲,三色光芒凝聚成利劍刺向冰核。冰螭發出震天怒吼,身體崩解成萬千冰蠱,卻在落地的瞬間重新凝聚,組成更龐大的冰蠱軍團。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任瑤姬將最后一瓶共生藥劑潑向冰蠱,藥劑接觸冰面的瞬間,竟開出冰晶花朵。她恍然大悟:“冰蠱需要極寒之力維持,我們可以用‘以寒制寒’的方法!”她取出在西域收集的紫色礦脈碎片,這些被蝕心蠱污染過的礦石,此刻反而成了對抗冰蠱的關鍵。
蘇妄言將礦脈碎片嵌入荒骨之甲,鎧甲表面立刻覆蓋上一層紫冰。當他再次沖向冰蠱軍團,紫冰與冰蠱產生共鳴,竟將敵人轉化為無害的冰晶。在清理出的道路盡頭,一座由冰棺組成的祭壇緩緩升起,中央的巨型冰棺中,沉睡著戴著水晶王冠的西域巫王,他的心臟位置,跳動著一顆散發幽藍光芒的冰蠱本源。
然而,當眾人靠近冰棺時,冰棺突然裂開,巫王的身體化作無數冰蠱蟲,組成一個巨大的沙漏。沙漏中流淌的不是沙子,而是被困者的魂魄,沙漏底部,赫然躺著那頂傳說中的“荒骨之盔”,盔面刻滿的咒文正在吸收冰蠱本源的力量......
沙漏中的魂魄發出凄厲的哀嚎,每一聲都像冰錐刺進眾人耳膜。
蘇妄言的三色噬月紋瘋狂跳動,與荒骨之盔產生強烈共鳴,盔面上的咒文如活物般扭動,將冰蠱本源的幽藍光芒盡數吸收。
月璃突然捂住心口的水晶圖騰,踉蹌著指向沙漏底部:“巫王的心臟...被煉成了啟動頭盔的鑰匙!”
阿蠻的蚩尤骨鏈突然自動飛向沙漏,鏈墜星盤在半空劃出西域古老的“鎖魂陣”。
然而,冰蠱蟲組成的巫王虛影揮袖一掃,骨鏈瞬間被凍成冰雕。“這些冰蠱蟲已被蝕心蠱徹底污染!”玄蠱峒主的殘魂焦急盤旋,“它們現在只聽命于荒骨之盔!”
任瑤姬迅速掏出在西域收集的紫色礦脈,將其碾碎成粉撒向空中。
粉末與冰蠱接觸的剎那,竟凝結成紫色冰晶鎖鏈,暫時困住了巫王虛影。“快!趁現在奪取荒骨之盔!”她大喊著甩出銀線,試圖纏住沙漏。
三十七名孩童突然齊聲吟唱,他們掌心的共生蠱化作藤蔓,穿透冰層纏繞在沙漏四周,光芒與紫色冰晶交相輝映。
蘇妄言深吸一口氣,三色噬月紋爆發出耀眼光芒,荒骨之甲的虛影在身后完全顯現。
他縱身躍起,一把抓住荒骨之盔。
然而,剛觸碰到頭盔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西域巫王為了守護子民,自愿將心臟煉成冰蠱本源;李淳風曾試圖封印荒骨之盔,卻因力量不足反被其吞噬部分神識;還有父親二十年前深入西域,在冰蠱古城留下的最后一道血咒......
“妄言!別被頭盔的力量迷惑!”父親的殘魂在記憶中大喊,“找到巫王心臟里的‘希望火種’,那是破解一切的關鍵!”蘇妄言猛地清醒,他將三色噬月紋的光芒注入荒骨之盔,試圖尋找所謂的“希望火種”。
但頭盔中的蝕心蠱力量太過強大,開始反噬他的心智,眼前的世界逐漸被暗紫色籠罩。
月璃見狀,毅然決然地將自己心口的水晶圖騰剜下,水晶碎片化作萬千光芒刺入沙漏。“以西域圣女之名,喚醒巫王最后的意志!”她的銀瞳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水晶光芒與蘇妄言的噬月紋光芒交織,終于在巫王心臟的冰蠱本源中,照出一絲微弱的金色火苗。
“就是現在!”任瑤姬將剩余的紫色礦脈粉末全部點燃,紫色火焰與金色火苗產生共鳴。
蘇妄言趁機將荒骨之甲的力量與三色噬月紋融合,形成一道金色光柱射向冰蠱本源。
沙漏中的巫王虛影發出痛苦的嘶吼,冰蠱蟲開始瓦解,被困的魂魄紛紛得到解脫。
當冰蠱本源被徹底凈化,荒骨之盔的咒文停止了扭動,表面浮現出與荒骨之甲配套的紋路。
蘇妄言將頭盔戴在頭上,頓時感覺三域的力量在體內流動——中原的星命之力、苗疆的蠱脈之力、西域的沙魂之力,在三色噬月紋的調和下,終于融為一體。
冰蠱古城開始崩塌,眾人帶著凈化后的荒骨之盔與《蠱醫合璧》殘卷迅速撤離。
臨走前,蘇妄言將一枚共生蠱種埋在冰原上,蠱種瞬間長成冰晶樹,樹冠閃爍著三色光芒,成為指引后來者的燈塔。
回到雙生堂,蘇妄言迫不及待地翻開《蠱醫合璧》殘卷。
殘卷的空白處,用李淳風的筆跡寫著:“冰蠱古城的凈化,只是開始。
在東海深處,沉睡著與荒骨配套的‘荒骨之盾’,而守護盾牌的,是被蝕心蠱污染的鮫人一族......”
窗外,極北之地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顆三色交織的流星,照亮了中原、苗疆和西域的夜空。
蘇妄言握緊荒骨之盔。
冰原在腳下發出不祥的轟鳴,蘇妄言剛戴上荒骨之盔,整座古城突然開始逆向旋轉。
破碎的冰墻中滲出幽藍的液體,在空中凝結成西域巫王的全息投影——這次他的面容不再被蠱蟲扭曲,而是帶著千年未散的悲愴。“外來者,你以為凈化冰蠱本源就能結束嗎?”巫王的聲音像冰川斷裂,“看看頭盔內側。”
蘇妄言翻轉頭盔,內側的咒文竟在滴血,逐漸顯現出李淳風最后的卦象:三色噬月紋被暗紫色鎖鏈纏繞,東海之上巨浪滔天,鮫人的尾鰭上爬滿蝕心蠱的紋路。“荒骨之盾鎮壓著蚩尤戰魂的最后殘片,”巫王的投影開始消散,“而鮫人女王早已被戰魂侵蝕,她的眼淚能讓整片海洋變成蝕心蠱的溫床。”
阿蠻的星盤突然發出刺耳蜂鳴,盤面裂開蛛網狀的紋路,指向東南方向。“占星閣的渾天儀顯示,東海的星象正在倒轉!”她扯下骨鏈上的星盤殘片,“如果讓鮫人女王的眼淚墜入海底,整個三域的水系都會被污染!”三十七名孩童同時捂住口鼻,他們培育的共生蠱突然集體變黑——空氣中不知何時彌漫著淡紫色的霧,正是蝕心蠱毒的前兆。
“用荒骨之甲!”任瑤姬將紫色礦脈粉末涂滿銀線,“三域之力能凈化蝕心蠱,但我們需要時間布陣!”蘇妄言催動三色噬月紋,荒骨之甲與頭盔共鳴,在眾人周身形成防護罩。
然而,冰原下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無數冰蠱蟲從地底鉆出,這次它們的眼睛變成了鮫人的豎瞳。
月璃突然解開衣襟,心口的傷口處竟生長出水晶藤蔓,纏繞在蘇妄言的荒骨之甲上。“這是西域秘術‘心鏈共生’,”她的銀瞳泛起淚光,“讓我把巫王最后的力量借給你。”水晶藤蔓與噬月紋融合的瞬間,蘇妄言看見冰層深處沉睡著十二口冰棺,每口棺中都封印著半截魚骨——那是打開東海鮫人族禁地的鑰匙。
冰層轟然炸裂,一條百米長的冰蛟沖天而起,它的鱗片上布滿鮫人的咒文,口中噴出的不是寒氣,而是紫色的海水。
蘇妄言舉起荒骨之甲,三色光芒與紫色海水相撞,在半空炸出西域星圖與中原卦象交織的圖案。
“原來鮫人的咒文和李淳風的卦象同源!”他恍然大悟,“阿蠻,用骨鏈破解冰蛟身上的咒文!”
阿蠻甩出蚩尤骨鏈,鏈墜星盤與冰蛟鱗片產生共鳴,咒文如冰雪消融。
然而,冰蛟臨死前發出的悲鳴震碎了冰原,十二口冰棺破土而出。
蘇妄言將魚骨碎片嵌入荒骨之盔,頭盔竟化作羅盤,指針指向東海最深處。“我們必須在月圓前趕到,”玄蠱峒主的殘魂顫抖著說,“鮫人女王的眼淚會在月食之夜蘇醒。”
當眾人離開冰蠱古城時,身后的冰晶樹突然綻放出三色花朵,每片花瓣都映著東海的景象:巨浪中沉浮的鮫人族城池,女王的宮殿頂部,那顆跳動著的紫色心臟正在吸收月食的力量。
蘇妄言握緊父親留下的玉玨,玉玨表面突然浮現出鮫人的文字,翻譯過來是:“唯有讓三域的血液匯入同一片海洋,才能熄滅戰魂的余燼。”
回程路上,雙生堂傳來加急密信:汴梁、長沙、敦煌三地的水井同時涌出紫色污水,接觸者會逐漸長出鮫人的鱗片。
蘇妄言望著手中的荒骨之盔,三色噬月紋在陽光下流轉,他知道,冰蠱古城的危機不過是序曲,真正的挑戰,藏在那片即將被蝕心蠱吞噬的東海深處。
而他,作為三域力量的融合者,必須在月食之夜前,找到讓鮫人、中原人、苗疆人和西域人共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