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綠植比往常更好看了,修剪的規整,來來往往的匠人,下人也多了不少。
粉黛和優曇最近過的更輕松自在,不用再擔心妃子的斥責,不用在諂媚的討好上官,更不用害怕哪日被某位王爺看上,被迫成為供人玩樂的玩物。
看見白夭走來,粉黛和優曇收起嘻嘻哈哈的笑,恭敬頷首,道:“見過先生?!?
“今天我要出去,你們誰跟我一起?”白夭如是問道。
出去?粉黛和優曇互相望了一眼,來這里也有七八天的日子了,先生還從沒出去過,今兒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嗎?
白夭信步往大門口,道:“再過幾天就是年關,該置備年貨了?!?
年關!
粉黛和優曇忽然眸光大作,一股濃濃的期待涌上心頭。
“走不走?”白夭頭也不回。
“先生等等我們!”優曇舉手大喊,挽著粉黛的胳膊就往外沖。
宮里的年貨都是有專門的人去置備,其他人不得隨意離宮,看著街道上的熱鬧,粉黛和優曇欣喜若狂。
白夭看出她們的心思。但沒有給她們機會,府內有八皇子的下人,置備東西這種事,已經交給他們去做。
一路穿過七條鬧市街,白夭站在一座酒樓門口,抬起頭,看著鎏金花邊的招牌,不喜的眉頭一皺。
“一夜萬金樓?”優曇小臉嘩變,震驚的叫出聲。
“皇城里最大的酒樓?先生,您要讓他們準備年晚上的菜肴?”粉黛不可思議的問。
白夭點頭,道:“天倉當屬此樓中的菜肴最好,既是年關,不可馬虎,你們在宮里待得時間已經足夠,年關所需菜肴也有了解,這些錢交給你們了。”
十幾張百兩的銀票被塞進優曇懷里,對于這筆巨額的銀票,兩個姑娘的臉上一臉平靜。
“可是太子吩咐過.....”粉黛猶豫的說。
“太子是太子,先生是先生,走啦走啦,我們去買好吃的?!眱灂仪纹さ男φf,拽著粉黛往樓里走。
白夭隨后說道;“半個時辰后我會回來。”
剛走進樓,早已注意到的伙計簇擁了過來,他們把優曇和粉黛團團圍住,噓寒問暖,熱切至極。
看著白夭離開的身影,粉黛隱隱感到不安,小聲道:“我們要不還是跟上去吧?”
盡管這幾天得到了不少好處,可太子的命令隨意違背,一旦被發現,肯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甚至有可能丟掉性命。
用手抹平粉黛緊皺的小眉頭,優曇一笑,寬慰道:“別擔心,就算是太子知道,我想,先生肯定會幫我們的?!?
“可是....”粉黛還是覺得不該這樣。
已經來不及追出去,得知有大主顧,樓里的管事一臉諂媚的迎上來,噓寒問暖,根本不給粉黛離開的機會。
街面上,白夭走進偏僻的巷道,白鴉送來一則消息。
“武問天已經決定和八皇子合作,他讓我轉告,明年會住在八皇子府,擇良辰吉日和倉無雙完婚?!?
“明年?他倒是有些心急了?!?
白夭掐算著六爻,仔細運算,可結果,卻讓他并不滿意,皺了皺眉,一撇嘴,把掐算的幾根手指撒開。
最近幾天還算太平,太子時常去后宮請禮問安,倉隱川因為上次的事和太后的關系拉攏不少,武問天也沒有后顧之憂,倉無雙時常拜訪八皇子府,各安其事。
“再過不久,我恐有大患加身?!卑棕财届o的說。
“大患?”白鴉心里一驚,道:“那還不趕緊溜?”
“為時尚早,這里有份錦囊,今后幾年,務必按照里面所寫去做,不可大意?!卑棕埠币姷哪樕?。
“怎么像是在交代遺言?”白鴉古怪。
白夭努努嘴,沒說話,要說是交代遺言倒也差不多,接下來幾年都不得在江湖上走動,能親自去做的事并不太多。
擺擺手讓白鴉趕緊去星月國,白夭則轉身往一夜萬金樓走去,剛離開巷道,人群里就涌出幾個行為詭異的青年男女。
他們遠遠的跟在后面,沒有靠得太近,手臂上都有著一個漆黑的龍圖騰,但被十字刀疤蓋住,結痂的傷痕像是蛛網趴在他們的手背上,格外猙獰。
亦步亦趨的追蹤過來,眼睜睜看著白夭走進一夜萬金樓,他們站在酒樓門口逗留了半柱香的時間,悻悻離開。
酒樓,二樓的窗戶死角,白夭躲在窗門后面往街道上看,眉眼一緊,道:“被驅逐的隱元教者?!?
是之前被吳起帶人抓捕的那一支脈,他們心懷不忿,要來報復。
“隱元教對付隱元教,太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白夭掐算不出答案,這群人背后的因果非比尋常,強行占卜,容易引來天道妒忌,會遭天譴。
在房間里觀望著,優曇和粉黛帶著幾個酒樓的下人和管事走來,這次的生意非同小可,他們很重視。
管事的上報了將要準備的菜肴,等白夭點頭,他立刻把菜單交給身旁的伙計去登記,吩咐火灶房的廚子把年關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貴人海涵,酒樓這邊缺了個殺豬的,到時候可能還需早些去您府上準備?!惫苁抡~媚的笑。
“再找一個不就行了?”優曇站在旁邊,儼然王宅管家的派頭。
管事的無奈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這些肉都是要當天宰殺的,要是不懂行的來殺,這肉分出來就很難看,您放心,我們絕不壞規矩,去了您府上,我們就在火灶房待著?!?
“你們家廚子去哪兒了?”優曇緊皺黛眉,不滿的問。
“失蹤了?!币慌缘幕镉嬒乱庾R回道。
“失蹤?”優曇和粉黛相視一眼,不明所以。
“無緣無故的就失蹤不見,官府那邊報了案,現在還沒著落,不過您放心,斷然不會耽誤年關晚宴的?!惫苁碌内s忙解釋,生怕錯了這一樁生意,頓了頓,道:“公子,您真的要招走所有的廚子嗎?”
每到年關,總有貴人要來招萬金樓的廚子回去燒飯,這已經是常事,但一口氣帶走能用的所有廚子,前所未有,除了廚子人數太多,更重要這價格也絕非尋常貴人可以承受的。
“怎么?錢不是給了嗎?難道你要坐地起價?”優曇不滿的喊道,嬌俏的手指在掌柜身上指指點點。
“不不不,坐地起價這種事絕不可能在我們一夜萬金樓發生,我只是過于好奇,失了分寸,還望幾位貴人,勿怪。”管事嚇得滿頭大汗,說話都在哆嗦,要是把這樁生意攪黃,上面的主子不會饒了自己的。
白夭盯著街面不抬頭,道:“安排好就讓廚子們過去吧,到了府上,需要什么就找她們兩個。”
“好嘞!好嘞!”管事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趕緊把身后的人帶出來,一一介紹。
“名字和戶籍都記好,免得到時候差了人,耽誤先生的晚宴?!眱灂覈诟婪埙煲欢ㄒ浨宄?
臨了,管事的從懷里端出幾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一看,珠光寶玉,一對冰玉粉翠耳環,一雙粉青剔透的玉鐲子,還有半幅黃金錘造而成的面具。
“這是什么?”優曇警惕的問。
“三份禮物贈予三位貴客,這是酒樓的規矩,凡是在我們花銷過五十萬兩白銀的,全都有禮物。”管事呵呵一笑,繼續道:“貴客掌眼,這些可都是從珠寶文那里送來的?!?
“珠寶文?皇城里的第一珠寶商!”
粉黛眼睛一亮,早些年跟著宮里的主子去見識過,那是個肥胖的商人,但眼睛卻異常毒辣,能進他店鋪里的珠寶,價值連城。
管事一聽,趕忙挽袖,豎起大拇指稱贊,道:“貴客有品,珠寶文這些年往返塞外和皇城,他手里的東西可都非凡?!?
“真好看?!?
“是啊,這些東西以前可都是那些主子才有資格戴的呢?!?
優曇和粉黛已經沉溺珠光寶色,它們晶瑩剔透,內里像是飽含了一整片星空,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兩位貴客先瞧著,我先下去安排,等五日后年關一到,我親自帶人去王宅準備晚宴。”管事溫和的一笑,他心里得意滿滿,這三位都是王宅的貴客,算是攀上高枝,以后只要多加聯系,必定生意興隆。
一旁,白夭看著手里的兩個盒子,又敲了敲優曇和粉黛的眼神,笑道:“拿去吧,是你們的了,我不喜歡這些俗氣的東西。”
“多謝先生!”優曇和粉黛大喜,趕忙將東西分而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