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板上釘釘的繼位,誰都不會想到會有任何的意外,可偏偏,就是出現了!
朝堂上已經亂作一團,太后,三朝元老,六部尚書,九大太師都明顯的慌張,三份詔書怎么會有一份不對呢?
他們拿出帝君早些年的帝印做對比,三份皆無差別,都是出自帝君帝印,并非弄虛作假。
太子臉色異常的難看,他幾次要登上臺階去親自印證,但最后都被帝君生前的親衛們阻攔,他們鐵面無私,只以帝君為尊。
“三份對不上,那說明父帝沒打算讓太子繼位,如此說來,這不是暗示我等,當由八皇子繼位嗎?”有文臣直言不諱。
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各路文臣武將都在開口,為他們背后的主子爭取機會,大家都有兵,真打起來就是一場混戰,未必會輸。
只不過,現在還停留在口頭爭執,遠不到起兵造反的地步。
看著亂作一團的朝堂,八皇子不同于其他人,臉上更多的是輕笑,他在笑自己愚笨,笑自己沉不住氣,笑自己竟得罪了貴人。
堂上的聲音很雜亂,各路皇子在皇城都有代權人,叛逆如十二皇子此刻都有人幫他開口爭取。
這場爭鬧沒有持續太久,傍晚時,太后等人拿不定主意,決定明日再議,以帝君葬禮為先。
下了朝,八皇子罕見的沒和各路官員談心,吩咐親衛,道:“備馬,本王要親自去王宅。”
“要叫上其他人嗎?”親衛滿嘴肅殺。
八皇子擺手,道:“我自己去就行,你們回府侯著,讓皇妃準備厚禮,隨我登門謝罪!”
戰馬牽來,八皇子動作流利的翻身上馬,在眾目睽睽下,策馬離去。
再一次站在王宅門口,看著面前沒有掛著牌匾的大門,八皇子心里五味雜陳。
忽然,大門“咔——”的一聲打開,白夭身穿玉衡白袍,一臉效益的抱拳恭迎,道:“殿下覺得如何?”
“先生遠見,是我拙見,還請先生受我一拜!”八皇子膽氣過人,撩起衣袍就往地下跪,重重磕頭賠罪。
“殿下何須如此,性命將要不保,誰都會失了理智。”白夭轉身入內。
八皇子爬起來追過去,跟在白夭身邊,道:“先生莫要怪罪,是我急火攻心,失了分寸,日后斷不會如此。”
“殿下牢記于心即刻。”白夭平靜的回應。
院子里,早有泡好的茶,送到八皇子手里的時候,水溫不高不低,顯然是早有預料。
看著手里的這杯茶,八皇子心里又驚又喜,他低估了白夭的六爻卦術,更高估了自己的手段。
八皇子虛心求教,道:“先生,接下來該怎么做?”
有了今日朝堂上的事,他已經不想追究白夭是怎么辦到的,過程可有可無,結果對自己有益,足矣!
如今各路皇子都因為‘詔書’的事情起了心思,城外兵馬齊動,昨日,水師和三千營被張天志,岳不悔帶走,在城外十里駐扎。
“是殿下該怎么做。”白夭品茶,回味著當初在隱元教采茶的日子。
“我?”八皇子皺眉,心里不解。
“明日此地,太后會現身,要是殿下想知道該怎么做,就悄悄過去吧,或許會有意外之喜。”白夭遞出紙條,和給武問天的一模一樣。
八皇子沒有武問天那么警惕,拿過來就拆開了,眉頭一皺,道:“八角亭臨?這不是在郊外嗎?”
小心翼翼的收起紙條,八皇子也不敢多問,前面就差點得罪白夭,現在要是多嘴,只會生事。
八角亭臨,帝君生前最愛去的地方,那地方并非福地,沒有令人留戀的景色,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山腳下住著十幾戶百姓,再無其他。
按照約定,武問天早早地來到這里,他聽說過這個地方,早早地和田里勞作的人打上招呼,坐在田埂,閑聊家常。
正說著,遠遠的看見一支車隊蜿蜒駛來,地里的百姓紛紛上岸,他們注目遠眺,還有孩子更熱情的揮手。
“那是太后的鳳輦?”武問天低聲問。
“每年這個時候,太后和帝君都會來住上小半天,得太后和帝君庇佑,我們這里年年風調雨順。”旁邊的漢子大笑。
“為什么?”
“帝君年幼時在這里長大的,后來宮里來人找到他,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他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孩子。”年長的老人解釋,回憶起那段日子,倍感欣慰。
村里蹦蹦跳跳的孩子長大了,搖身一變成了帝君,功有所成后還愿意回到這個村子和大家坐在一起喝茶飲酒,這很難得。
武問天有些詫異,帝君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可惜啊,小娃死了,不過他太累了,早晚如此,好在我們這些老東西也要走,等到了下邊,大家還是能團聚。”那老人淚眼婆娑,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病逝,心里很難受。
鳳輦周圍跟著很多人,大多是帝君生前的親衛,今日的他們沒有身穿鎧甲,而是便服,把兵戈都藏起來,不外露,但依舊兇悍。
眼看著鳳輦停在村子門口,雍容華貴的太后被孩子們簇擁,武問天心生疑惑,道;“那小子要我過來做什么?”
“你是外來的,別過去,就在這里遠遠的看著就行。”有人善意的提醒,快步朝太后跑去,向她行禮。
孩子們很多,嘰嘰喳喳的圍在太后身邊,太后面帶笑容,溫和的從竹籃里取出糖果分出去,她此刻,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就是在外多年歸家的鄉人。
武問天踩著田埂往前面走,警惕的將士們只是望向他,沒有動作,剛才村民們和他聊得很歡,并沒有認出他是御獸的皇子。
正走著,后方遠遠的又行駛來一支車隊,但規模極小,只有四五輛馬車,旌旗招展,一下就能認出那是八皇子的車隊。
“他也來了?”武問天頓時皺眉,心生不妙,腦海里浮現出白夭的身影,喃喃道:“對了,白夭是他的幕僚。”
武問天現在已經相信白夭和自己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他不認為白夭會在這個時候出賣自己,但下意識的還是把斗笠往下扯了扯。
兩支車隊碰面了,聲勢變得非常浩大,太后向后望去,得侍衛通報,臉上浮現驚愕和疑惑的表情。
“八皇子怎么會來?”太后看向侍衛。
侍衛搖搖頭,道:“我已經派人回去查探,很快就會有結果,要請八皇子回去嗎?”
“算了,來都來了,讓他過來吧,能找到這里也是難為他了。”太后母儀天下,并沒有因為八皇子的到來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