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大媽也站起來很驚訝的問：“你家那房要租？華子回來不住啦？”

大爺擺擺手：“哎，華子丈人家根本就離不了人，你看看這一年回來幾次？”

“你說我這是生的兒子呀，還是給人家生的兒子呀？”

馬大娘的扇子拍了他一下：“你快別臭美了，誰不知道你家華子最孝順，你看看你好煙好酒的。還嫌棄孩子呢?！?

眾人七嘴八舌都笑了。

韓旭跟著那大爺往巷子里面走。這邊已經到了城邊。挨著一條大渠。

不過這大渠也只有在春天的時候才有水。

大渠的另一邊就都是田地了，荒了一點，視野倒是好。

再往前走一走就是一條鐵軌。

那大爺姓周，人還不錯，看起來冷面，但是很細心。

他們家在這邊是有五間房，不過大概是為了兒子結婚方便，兩邊是隔開了，中間有一堵墻。

房子也沒有緊挨在一起，中間有一個空檔。

現在他自己一個人住一邊，另外一邊就完全空著。

“我兩個兒子一個結婚在省城，還有一個在部隊。兩個閨女前幾年也結婚了，老伴兒也沒了。現在就我老頭一個住著這么大的房子。隔壁這房子你進去看看?！?

說著話，大爺掏出來鑰匙就把另外一邊院門打開。

也是青磚瓦房，這邊跟大爺家那邊差不多大小，修的還挺不錯的。

院子不是特別大，但是也還可以種些植物。

是個三合院。

只有北房，西房和南房，東邊兒挨著大爺家就是那堵墻。

看得出來這里是精心布置的，里里外外收拾的都不錯。

“這房子好?！敝艽鬆斴p輕的嘆口氣：“可惜兩個兒子都不肯留下來了。平時我是舍不得說租出去的，也不圖那幾個錢。也是看你對路子?！?

韓旭也看得出來，這大爺應該是個不缺錢的。

看起來兒女們日子過得都不錯，他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屋子里住一邊還空一邊確實可能有些寂寞。

韓旭里外都看了，這里確實不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這一點最好，他可沒錢休整什么。

他也不猶豫，果斷問：“大爺，這房子你想怎么租？我至少要住一年，不過現在沒有那么多錢，我可以先租半年的。如果半年的話怎么租？”

大爺見他誠心想了想：“這么點我也不多要你的。去年街對面兒有一家租出去一個院兒，那院兒還不如我家的呢。要了人家十塊錢。我這樣你挑不出毛病來，我也要你十塊錢。你沒錢就一個月一個月的付，這都是小事兒?！?

“行，成交我先交三個月的?！?

韓旭對大爺笑了笑：“大爺，我還有一個多月才滿十八歲，現在還沒有身份證呢。不過我可以付現金。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我學校問問。我就在忻城中學。高中二年級的?！?

現在能讀到高中的學生都不多，所以根本沒有分班，整個新城只有兩所中學，忻城中學是好一些的。另外還有一座高中是差一些的。

倒是已經有了衛校之類的。

但這個時候的衛?；旧峡梢哉f是混日子的。

大爺一聽就放下心來。他小閨女原來就是在忻城中學讀的高中。

敲定了租房事宜，很快房子就租了下來，寫了一個簡單的協議。

付完了錢，韓旭跟大爺告別，先離開這里。

他心里已經有了盤算怎么樣賺第一筆錢。

中午他也沒有回去，在街上找了一個小吃攤。

是一家賣湯面的，面是按照你的飯量來下，你說要幾兩就給你下幾兩。

鹵子有兩種，葷的就是肉臊子，素的就是白菜土豆丁炒出來的。

面攤老板的手藝不錯，這面揉的很勁道。

他一邊吃面一邊看著小吃攤想著以后的事情。

在他看來這里真的是遍地商機，奈何自己沒本錢。

干掉了兩碗面，也就花了一塊二，這都已經算很奢侈的了。

多的是人只點一碗面還要兩個人分著吃。

忻城的紡織廠不只色織廠一家。服裝廠也是有好幾家的。

韓旭去了其中的一家，他直奔門房。

看門大爺看見他以為他是來找人的，也沒有在意。

這個時間也沒什么人，韓旭也沒有拐什么彎子直接問大爺這邊可不可以買碎布頭子。

韓旭記得他以前在新聞上看到過浙江有個女老板。去人家廠里買那些沒人要的扣子，然后拿回來倒賣，賺了不少錢。

還是琢磨扣子可以的話，碎布頭子應該也是可以的。

果然那大爺上下掃視了他幾眼之后就問：“你要碎布頭子干啥？”

這就是有戲。

韓旭當然不會告訴他：“我是替別人來問的，能賣的話就買一點，不能的話我就去別的廠子問?！?

大爺的態度很一般：“可以賣一塊錢一麻袋，不許挑，裝什么就是什么?！?

那可不行。

誰知道到時候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那大爺，我多出五毛錢能自己挑嗎？”

大爺又看了他幾眼：“那你想要多少？你肯定是不能進去，不過你可以跟我說，我替你挑?！?

“那大爺我給你2塊錢一袋兒呢，我可以親自挑嗎？”

大概是覺得韓旭自己挑也沒有什么關系，大爺最終還是同意了。

于是韓旭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花掉了十塊錢，挑了五麻袋碎布頭子。

各種花色，各種材質。

他覺得有用的好用的全都塞到了麻袋里，結結實實的五麻袋。

現在天也不早了，他先把麻袋放在門衛室里，只付給了大爺八塊錢，說好明天他來弄麻袋走，然后剩下的錢明天給。

大爺見他出了八塊錢也沒有為難他，就讓他先走了。

確實，天不早了，韓旭也累了，不想再折騰。

回去之前又在外面吃了一個燒餅，免得出去李家那飯菜他吃不下。

回到了李家察言觀色，就覺得李家人今天應該是商量過了。

現在見他一回來，他舅媽就板著個臉：“你如今是越來越不像個樣子了，這一天干什么去了？”

韓旭也沒解釋，對他舅媽笑了一下，就抬腳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