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心中皆寒，重重點頭。

明悟了許多。

該狠則狠，需善則善，古往今來，優柔寡斷者，害人害己！

他們仿佛看到了昔年的鐵手無涯。

李云盛又說。

“既然有了決斷，家中瑣事我也提個意見。”

李晨葉連點頭：“爹，有何吩咐，你說。”

李云盛道：“山地都交給老趙打理，老趙此人信得過。酒坊也多放權，交給下面人去做，老大看著大方向就行。”

他看向李程龍：“老二你和老三該讀書讀書，在未踏足仙路之前，別露什么異樣。”

李程龍抬頭：“爹，那我暗中收集一些有關仙人書籍無礙吧？”

李云盛點頭：“仙人雜書，民間野記。這些自是無妨。”

他沉思了一番：“老二，你可有中意的女娃？既然你決意踏上這條路，須得盡早留下血脈子嗣才是。”

話中含義，不言而喻。

李程龍聽著老爹的話，臉上浮現一抹異色，點頭：“是，爹。”

李云盛見事情交代完，起身往祠堂門口走去。

“老頭子我嘛，逗弄大孫子，幫襯幫襯你兄弟二人便知足咯。”

兄弟二人重重的點頭，看著離去的父親，發現他背影似乎佝僂了許多。

再不似年輕時候那般挺拔。

原來，他們已長大成人，父親，已逾五十多了。該頤養天年了。

······

趙家小院。

李云盛與趙老漢坐在客屋，喝著燒酒，抽著旱煙，與楊四嬸嘮嗑。

一旁的李程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有一絲緊張。端正的坐著，規矩得像個城里的讀書人。

他有些不解，自己明明較為冷靜之人，為何見到左娘時，總會心慌？

尤其昨日父親吩咐他打了一只雁，說要上門提親。那時起，便心慌。

以至于尋了三山五里，才得一只大雁。說到底，還是山中野貨少了。

想到這些，尤其是現在，連看左娘都有些臉紅。

這時，左娘從廚房出來，沏了四杯熱茶，先給屋中長輩奉上，這又端給李程龍。

“程龍哥，請喝茶。”

她眼眸看向李程龍，二人視線對上，像是被觸了電似的，一下子臉蛋兒通紅。

咬著唇邊，臉冷冷的。

好似兩人是陌生人。

而李程龍，則是目光往地上看，好像地上有螞蟻爬似的。

“程龍哥，我帶你去捉蝴蝶吧。”左娘的聲音傳來。

“啊，我沒看你。呃，好的。”李程龍猛然發現自己走神，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嘿嘿。”左娘捂嘴偷笑。

李程龍一張臉通紅，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

兩家長輩見二人出去，哈哈笑道。

楊四嬸也忍不住呵呵笑：“程龍與左娘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是一對璧人。”

李云盛也歡喜：“都是自家兄弟，知根知底，實在。”

趙老漢雖臉上掛喜，但眉間有些憂色。

李云盛有些狐疑：“老趙有話便說，可是不滿這門親事？”

趙老漢連忙罷手：“小幺女能入李家大門，是她福分。”

他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復道：“四嬸擺渡時候，發現二郎灘有生人面孔，不知尋什么。”

李云盛目中陡然一凝：“只怕是那人尋仇。”

三人靜默，李云盛復開口：“當初一起闖蕩的，就只剩你我三人隱居在此了，可不要出什么意外。四姐，勞你時常盯著。”

楊四嬸重重點頭。

時間太久，讓人難記往事。

趙老漢一臉自責：“大哥，這大喜日子，都怪我的錯，掃了大家雅興。”

李云盛罷了罷手：“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見外。”

·····

祠堂檐角外。

李子枝條上掛滿了碩果，一顆顆青黃青黃。夏蟬趴在枝干分叉處，躲在陰涼處鼓動腹部發出“郎郎郎。”蟬噪。

又是一年夏季蟬鳴。

自高祖托夢至今，祠堂再無異常之色。李云盛依然每日進堂奉香，不曾間斷。

紫銅香爐的香灰，清理了一遍又一遍。

李云盛抱著背氈里的小青云，躲在陰涼處，手里的竹扇輕輕擺著。

小青云又大了一圈，估摸著十幾斤重。蜷縮在祖父的懷里睡得正香。夏蟬聲音讓他小手撓著不適的耳垂。

“這夏蟬，真是聒噪。”

李云盛看向晾曬衣服的洛三娘，欲張嘴又合上，轉而叫起了李程衣。

“老三，把這夏蟬趕了。小青云受不得。”

李程衣正幫洛三娘晾衣服，兩姑嫂相視一眼哈哈哈笑著，擦了擦衣服才來。

“好嘞。”

“終于安靜了，三妹早該將那夏蟬發配的。”書房的李程龍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

將書籍翻開了新的一頁。

上面赫然記載：南虛境除魔錄。

李程龍為之一振，終于找了。

“那一日，凌霄宗仙人于哀鳴山遭遇妖魔，那妖魔正以凡人血祭，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不為天地所容。仙人決心除魔衛道。趁他不防，出手重傷于它，妖魔血云子負傷逃至南虛境，最后藏匿于一處地底洞穴。”

“一仙人手持紫色神劍斬白里烏云，讓他現了原形。另一仙人手握神雷轟殺。妖魔負隅頑抗，化作血魔欲同歸于盡。但不是仙人的敵手，被斬成了碎片，消散天地·····除去此妖魔，保護了南虛境萬千生靈，萬千生靈深受其恩，跪地膜拜，以示仙人恩澤。”

李程龍目光掃完，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嘲諷。

“白瞎了我一百兩銀子。”

為了這類書籍，他托了南虛境幾位好友，才尋得此書。

此間，李程龍失了雅興。

“仙人？”

他目光一凝。

“老三，后日該去老趙家納征了。你要個準備。”屋外傳來李云盛的聲音。

“是，爹。”李程龍應了一聲，腦海浮現一道靚麗的倩影，忍不住有些癡笑。

陡然間，卻一股困意襲來。

······

李玄睜開了眼睛。

“成了。”

“這功法便名玄明養氣法，以靈種勾連天地靈氣修行。”

李玄頓了頓：“根據那殘篇，這修仙分為煉靈，道基，神臺，玄燈，神府，五大境界。”

“這靈虛請靈之術，乃云紋靈種煉成時伴生，倒是神異。心誠神靈，心念靈虛秘境，奏請····”

細細推敲幾番，確保練不死人這才停下。

李玄意識散了出去，只見香案堆滿了供品，屋中木椅潔凈，屋檐的陽光正好投入門楣。

路間野草挺拔，三尺多高，讓山間小路都變得狹小，有的被人割了一茬。圈邊的黃狗長大了一圈，已能斗過大鵝，將他壓在身下輕輕咬著。

李云盛懷里的小青云長了個半大，桃李碩果滿滿。

地里的玉米苗，已竄了半人高。趙老頭在地里除二道草。

李程龍讀完了左傳，酒坊的李程葉剛接了一盅新酒。兩姑嫂在洗衣。

山間仙劍斬的切口，有了細絨絨的青草，攔腰折斷的杉木與香樟抽出了嫩芽，勃勃生機。

“變化真大啊。”

看向李家族人，李玄定了定神。

“該讓李家族人踏上仙道了，他們越強，我也修煉更快。”

“想不到這靈牌倒是有這般神能，不但能助我煉制靈種，也能助我推演功法。”

“可惜如今我念力缺少，無法煉制更多靈種。”

“托夢。”

有了第一次托夢經驗，李玄操作起來順手得多。

“白日托夢！”

午后，李程龍幽幽醒來，心中一臉震驚。忙去尋李云盛。

“爹，高祖托夢，傳我請靈之術，我等能踏入仙路了。”驅趕蚊蟲的李云盛手中竹扇一下子松落，蓋在了小青云臉上。

驚得他慌忙蠕動胖嘟嘟的小手移開。

“你去將你大哥尋來。在祠堂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