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附身詭要撲上江行道的瞬間，靈種之中，憑空生出一股神異吸力。

附身詭驚訝發現，哪怕拼命對抗，卻根本無濟于事，自身詭氣精華竟被靈種直接吸走了三分之一。

體內靈種瞬間發出靈光，它如遭雷擊，卻是再也生不出反抗意識。

經歷過多次同樣體驗的畫皮詭，發出咯咯笑聲。

游罡在蛇蛻和暈死過去的樵夫身邊不斷游走，似是只想著嘗嘗蛇蛻的味道。

……

收回附魂和畫皮，江行道破有些惋惜，低聲自語道：

“本打算把你養肥，再有大用，現在只能先浪費一次了。”

而此時，本命篆中，代表《陰陽合氣功（殘）》的微弱篆文，投入代表《龍槍金身功》、相對明亮些的那枚篆文。

本命篆推演之下，代表《陰陽合氣功（殘）》的篆文消失不見。

至于《龍槍金身功》。

額……似乎關于某處命門的強度得了提升。

大槍……

也罷，不算白虧了詭氣精華。

以后多經歷幾次，被莫名其妙抽取詭氣精華的過程，就算是厲詭，估計也會老實許多。

本命篆推演抽取詭氣對詭怪們帶來的震懾，可比一般法教鎮詭手段詭異多了。

……

游罡發出嘶嘶聲音，江行道發現蛇蛻上的黑光正在快速消失。

等黑光徹底消散，蛇蛻好似歷經數百年歲月一般，

一陣微風從被撞開的屋門吹來，蛇蛻化作灰塵。

塵埃飄散間，一股古老、純凈的能量，被釋放出來。

江行道福至心靈，《東茅三元服氣法》自動運轉，如長鯨吸水，將這股能量大半吸入體內。

丹田內的靈氣上限，驟然提高到了三十五縷！

幾乎不需要煉化雜氣！

江行道立刻想到，這股能量就是蘊藏在這蛇蛻中的古靈氣，在蛇蛻消散時，被釋放出來。

這才是修士修行的暢快！

古修真……真是太幸福了!

修為的增長，讓江行道對古修士嫉妒到發狂。

與之相比，什么符米丹、什么血元膏，都是垃圾！

忽地，他猛然間意識到，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吸收古靈氣！

他還接觸過一件靈潮大消退前的造物。

那夜他授箓啟靈時，祖師爺畫像四分五裂。

自己本命篆顯化，曾借助周圍殘存靈氣，練習【顯影】術。

那些殘存靈氣，就是微弱古靈氣被雜氣侵染后的存在，只不過當時的古靈氣太過稀少，以至于被雜氣混合后，近乎覺察不到。

江行道不禁恍然。

原來，各家顯化本命篆時，映照的傳道之物，其中就蘊含著古靈氣。

怪不得，大部分修士要靠本命篆煉化第一縷靈氣，邁上啟靈之路。

這末法，詭邪復蘇，修士修行，卻要從古物中去尋得殘存精純靈氣。

莫名地，他感覺自己正在一艘將傾覆的大船上。

每個人都在拼命地搶奪殘破船體上的木料，躲避著從海底鉆上船的幽靈。

卻根本沒有意識到，搶奪的越多，這艘大船傾覆的越快。

狗入的末法！

隨后，他又想到，自己都能夠意識到的問題，各法教高層難道意識不到么？

各家使用的傳道古物，每一次授篆啟靈，本質上都在消耗一絲古靈氣，積少成多，后人啟靈會愈發困難。

除非還有自己不知道的，能夠給傳道古物“充能”的辦法。

沒有人會主動宣揚獲得古代靈氣遺存的方法，反而是大家都在焊車門，最起碼還有很大一部分散修，依然懵懂無知。

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吧。

……

江行道把關于末法的猜測暫時放到一邊，轉念思索這條怪異的水蟒。

嘗試著讓附魂抽取水蟒的魂魄，制作魂珠，片刻后，掌心浮現一顆拇指大小的煙丸。

黑煙之中，一條近乎透明的水蟒虛影，在其中痛苦掙扎。

江行道神念與魂珠相連，臉上表情不斷變換。

啪。

一聲氣泡破裂脆響。

水蟒虛影碎成數片，煙丸重新化作一絲黑煙，鉆入江行道口鼻之中。

原來，這水蟒在靈潮未徹底消退時，是享受一方山野淫祀的水妖。

也就是樵夫口中的“河仙兒”

水蟒魂魄中殘留的有用信息很少，只能依稀知道，它修的并不是所謂的“香火神道”。

哪有什么香火、愿力！

不過是食人之魂力，奪魄之精華罷了。

餓了、饞了、修行受阻了、甚至無聊了，吃貢牲、吃人貢、吃人丹……

這便是河仙兒的日常生活。

此時回想起來，水蟒身上的黑光，與侯旭神打時，請神猿仙君上身后，散發出的神光類似。

只不過一個是由施法者的靈氣支撐，好似無源之水，只能暫時存在。

而黑光卻是蟒蛻本身發出，消耗的是詭霧中大量存在的詭氣精華。

河仙兒壽數將近，死后蛇蛻藏于神龕，借助經年累月沉淀的古靈氣，維持魂魄不散。

本應該隨著時間流逝，徹底消亡，如今卻在詭霧影響下，化作妖詭。

似是還殘留了一絲生前蠱惑人心的能力。

若是假以時日，給它充足的成長時間，恐怕不會像今日這般容易對付。

享受山野淫祀的水蟒，能借詭氣化詭，那其他類似的存在呢？

這種情況只發生在詭霧覆蓋之處，還是在各地普遍存在？

江行道腦殼直疼。

好在，此時已經知道三類存在古靈氣的資源。

傳道古物；

野祀遺存；

古修洞墓。

傳道古物被各家視為根本。

古修洞墓現世即被爭搶。

只有野祀遺存還有些機會。

看來，今后要多加留意此類物品了。

……

一聲痛哭把江行道的思緒打斷。

樵夫幽幽轉醒。

似是從這段時間的迷狂中徹底清醒，正跪在地上，悲憤交加，痛哭流涕。

“是我害了鄉親們啊！”

受水蟒影響，他這段時間只要聽到廟外動靜，就會揮舞著柴刀沖出去。

將經過小廟的村民，帶進破屋，當作人貢，獻給詭蟒。

而詭蟒也在吞噬人貢過程中，逐漸恢復。

至于樵夫這段時間靠什么維生，不言自明。

同樣意識到這點，他趴在地上，死命扣著喉嚨，不斷干嘔，卻是吐無可吐。

附身詭占據他身軀的時間雖短，但樵夫只是個普通人，片刻時間就已將他大半魂力消耗干凈，此時不過是回光返照。

忽地，他撿起柴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用力壓了下去。

血液噴濺，樵夫癱倒在地，似是得到了解脫。

在江行道感知中，小廟周圍的詭霧迅速向樵夫尸體涌來，一道淡淡的詭影，就要從尸體上浮現。

便是死了，也難得安寧。

江行道張口噴出一縷黑煙，搶在詭霧之前，將樵夫魂魄包裹住，凝成一枚魂珠，收進袖口。

雖然不知道，如今世上還有沒有超度之法，但留著魂魄，總歸有個念想。

……

忽地，破廟之外，傳來“噠噠噠”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