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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鏡影重重

  • 明凰傳
  • 時光深處的玖歌
  • 3100字
  • 2025-05-17 12:16:19

承平二十年夏至,蟬鳴撕扯著宮墻柳蔭,卻驅不散椒房殿內的詭譎寒意。柳明凰擱下《璇璣錄》真本,指尖撫過案頭新收的青銅殘鏡,鏡緣缺口處突然滲出金血,在黃絹上洇出北疆狼頭山的輪廓——那是三日前北狄使臣歸國時,鏡陣突然紊亂的方位。

“娘娘,太醫院說謝皇后昨夜在鏡祠撞碎了三十八面銅鏡。”秋絡捧著鎏金藥匣的手微顫,匣底“璇”字暗紋與她腕間銀鐲同頻震動,“碎鏡殘片上的血漬,竟在《女誡》抄本顯出血字:‘鏡冢之眼,七竅將開’。”

銅鏡在掌心發燙,柳明凰望著鏡中自己肩頸處的鳳凰印記——羽翎紋路昨夜新添三道金芒,與案頭《璇璣錄》殘頁記載的“鏡魂七十二變”暗合。她忽然想起父親戰報中被墨跡掩蓋的“七竅生煙”,指尖劃過鏡鈕蓮心,那里刻著的“璇”字突然發出蜂鳴,與冷宮方向傳來的編鐘雜音共振。

秋絡忽然湊近,壓低聲音:“娘娘可記得三年前靈堂,奴婢曾在您袖口縫過孔雀膽香囊?那時柳夫人托夢給奴婢,說‘若見鏡鈕血珠逆流,便將銀鐲內側密紋拓給您看。’”她褪下腕間銀鐲,內側果然刻著極小的北斗星圖,勺柄正指著狼頭山主峰。

柳明凰瞳孔驟縮,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秋絡的那支雀羽簪——此刻正別在秋絡鬢間,焦黑羽管與銀鐲星圖隱隱共鳴。“原來你早就……”

“奴婢直到在鏡冢看見鳳凰骨架,才想起幼時在柳家祠堂見過這星圖。”秋絡的聲音帶著哽咽,“柳夫人曾說,每代柳家侍女都會被種下‘鏡魂引’,為的是在關鍵時刻……”

冷宮深處,謝皇后的笑聲混著銅銹味飄來。柳明凰掀開霉濕的簾幕,見老婦人正用指甲在石壁刻劃,腕間淡青刺青滲出的血珠,在凹凸墻面上拼出九頭蛇圖騰。三十八面殘鏡懸浮空中,每片都映著六宮嬪妃的倒影,卻在鏡心處顯露出北狄祭司的面容。

“姑母這是在練‘鏡影分身術’?”柳明凰指尖掠過鏡面,殘鏡應聲炸裂,露出內里藏著的孔雀膽粉末,“當年您用柳家女血激活毒咒,如今又想借北狄巫蠱,讓鏡中幻象吞噬本宮?”

謝皇后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你竟能破了北疆血契?”她望著柳明凰掌心虎符與鏡鈕重合的光芒,忽然癲狂大笑,“鏡冢之眼連通地心玄鐵,你以為封了地表鏡陣,就能擋住千年蛇脈?”

話音未落,冷宮地磚突然龜裂,青銅蛇鱗從縫隙中涌出,每片都刻著謝氏死士的生辰八字。柳明凰揮鏡斬落蛇首,鏡光掃過鱗片時,卻見內側顯出血詔殘句:“紅麝鎖魂,龍涎焚史”——正是二十年前“紅麝香珠案”的毒計。

“娘娘,用銀鐲!”秋絡突然扯下自己的銀鐲,按在鏡鈕蓮心,“柳夫人說過,‘璇’字星圖可破蛇蛻咒!”銀鐲與鏡鈕相觸的剎那,裂痕處迸發的金芒竟在冷宮殿頂拼出初代女君的虛影,蛇鱗瞬間蜷曲成灰。

玄甲軍的馬蹄聲碾碎宮墻積雪,太子提劍闖入時,鎧甲護心鏡正映著北狄王庭的異象:十二座狼首冰雕的眼窩中,翡翠耳墜突然同時爆裂,露出內里刻著的“璇”字密文——那是謝皇后早年埋在北狄的血契標記。

“北疆傳來急報,”太子將染血的狼首旗擲在謝皇后腳邊,“狼王遇刺,新繼位的狼主竟拿著姑母您的翡翠耳墜調兵。”旗面蛇紋在鏡光中扭曲成孔雀形態,正是柳家“火鳳焚蛇”的秘紋。

柳明凰凝視著謝皇后驟縮的瞳孔,忽然想起《璇璣錄》真本中關于“鏡影咒”的記載:以血脈為引,可借他人銅鏡篡取容貌。她反手將銅鏡對準謝皇后,鏡中竟映出北狄新狼主的面容——與三年前懸梁的蘇美人分毫不差!

“秋絡,你可記得蘇美人棺槨里的羅帶紋路?”柳明凰忽然轉身,“當年你為她梳妝時,是否發現過耳后刺青?”

秋絡猛地抬頭,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自己耳后:“奴婢記得!蘇美人耳后有淡青印記,形如斷羽,與娘娘您鏡鈕的裂痕一模一樣……”她忽然掏出藏在袖中的焦羽簪殘片,“柳夫人臨終前曾用這支簪子點過奴婢眉心,說‘若見斷羽重連,便是鏡魂歸位時’。”

“原來您早將蘇美人的尸身煉成‘鏡影傀儡’,”柳明凰踏過碎裂的蛇鱗,鏡光穿透謝皇后袖口,露出內里繡著的北狄星圖,“借‘紅麝香珠’的毒霧篡改記憶,讓北疆戰士誤認新狼主為正統。”

謝皇后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黑血滴在狼首旗上,竟凝成“七竅已開”四字。冷宮地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十二道蛇形冰棱從穹頂墜落,每道都映著柳明凰的倒影,卻在眼瞳處顯出血色漩渦。

“娘娘小心!”秋絡突然撲來,將柳明凰撞向左側,自己肩頭卻被冰棱劃傷。她望著滲血的傷口,竟露出笑意,“奴婢的血里有柳家‘火磷引’,當年柳夫人特意為奴婢種下,說關鍵時刻能引動鏡光!”話音未落,她腕間傷口的血珠飛濺在鏡面上,竟燃起熒藍磷火,將冰棱映出的血色漩渦逐一擊碎。

柳明凰趁機將焦羽簪殘片按進鏡鈕,三千面玄甲軍護心鏡同時轉向冷宮,鏡光匯聚成鳳凰虛影,展翅撲向十二道蛇形冰棱。謝皇后的慘叫聲中,冰棱崩裂處露出北狄祭司的真身,其心口嵌著的翡翠耳墜,正是當年母親懸梁時失落的那支。

“原來您才是‘紅麝香珠案’的真正兇手,”柳明凰望著祭司胸前的“璇”字刺青,“借謝氏之手毒殺蘇美人,再用她的面容操控北狄,妄圖讓九頭蛇在鏡影中重生。”

祭司猛然咬破舌尖,血霧噴在鏡面上,顯露出北狄王庭的星圖——狼頭山主峰的“鏡冢之眼”正在緩緩轉動,七道蛇形裂隙中,玄鐵蛇鱗正與謝皇后的九頭蛇烙印共振。柳明凰知道,這是謝氏最后的反撲,試圖用“七竅生煙”之術,將鏡魂困入永恒的鏡像迷宮。

秋絡忽然從袖中取出半片絹帛,正是母親當年的絕筆:“鏡影重重時,焦羽化神火。”她將絹帛貼在鏡鈕,“娘娘,用鳳凰血激活焦羽!當年柳夫人在這支簪子里封了三滴心頭血!”

柳明凰指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焦羽上的瞬間,羽管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三千面護心鏡同時爆發出刺目金光,北狄祭司的翡翠耳墜應聲炸裂,露出內里刻著的“璇”字反紋——那是母親二十年前刻下的反咒,專克鏡影傀儡之術。

晨光穿透冷宮的瞬間,謝皇后癱倒在碎鏡堆中,腕間刺青徹底褪成淡青,露出底下模糊的“璇”字銀鐲殘痕。柳明凰扶起搖搖欲墜的秋絡,見她鬢間的焦羽簪已化作灰燼,卻在發間留下一道淡金印記,與自己肩頸的鳳凰印記遙相呼應。

“秋絡,你可知為何母親要將你留在本宮身邊?”柳明凰輕聲道,“《璇璣錄》真本里寫著,每代柳家女君必有‘鏡魂侍’,血脈相連,生死與共。”

秋絡抬頭,眼中泛起淚光:“奴婢只知道,柳夫人臨終前說,‘秋絡是鏡鈕蓮心的一滴露,終將潤醒沉睡的鳳凰。’如今奴婢終于明白,這滴露,就是奴婢的血,奴婢的命。”

子夜,柳明凰獨自登上雀臺。新鑄的“璇璣鏡”懸于午門之上,鏡背的“璇”字在星空中格外耀眼。秋絡默默立在她身側,腕間新換的銀鐲刻著與鏡鈕相同的北斗紋,那是柳明凰親手為她戴上的“鏡魂侍”信物。

“秋絡,”柳明凰忽然指著鏡中倒影,“你看,鳳凰羽翼上的金芒,竟與你發間的印記相連。”

秋絡望著鏡中交疊的倒影,忽然輕笑:“當年在柳府,奴婢總以為自己是伺候娘娘的侍女,如今才知道,我們是鏡魂的一體兩面。娘娘是鏡中的火,奴婢便是鏡邊的光,永遠相生相照。”

雪不知何時又落了下來,卻在觸到鏡光的瞬間化作金粉。柳明凰知道,這場鏡影重重的博弈遠未終結,但有秋絡在側,鏡魂便不再孤單。當晨鐘響起,新的鏡陣已在六宮布下,而她與秋絡,正如鏡鈕與銀鐲,終將以血脈為引,照破所有虛妄。

謝皇后被押解經過雀臺時,忽然抬頭望向鏡中自己的倒影。那不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而是一個鬢發斑白的老婦,腕間淡青的“璇”字刺青在鏡光中愈發清晰。“凰兒,”她的聲音輕得像雪,“鏡影終究是鏡影,而你,是真正的鳳凰。”

柳明凰沒有回頭,卻聽見秋絡在耳畔低語:“娘娘,柳夫人曾說,鏡魂最鋒利的刃,不是裂痕,而是人心的守望。如今奴婢守望娘娘,正如娘娘守望天下。”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鏡陣,雀臺的檐角垂下萬千冰棱,每一根都映著她們交疊的倒影,恍若兩只鳳凰同時展翅。柳明凰戴上染血的鳳冠,翟鳥紋在鏡光中舒展成真正的火鳳凰,而秋絡,站在她身側,成為那道最堅定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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