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

在鄭吒經歷生化危機2的團滅，返回神鬼傳奇將其復活之前，楚軒一直懷有強烈的自毀傾向。

由于天生便是無味覺、無觸覺、無感情的三無人員，當借鄭吒之手完成了養父托付的最后任務，將主神空間的資料帶回國家后，楚軒的人生便徹底失去了意義和目標。

簡單來說，他不想活了。

不然以最強智者的頭腦，在咒怨中他絕對能想到更好的方法，而非只帶著一個造人迎戰伽椰子。

林行之所以忽略了這件事，是因為在平日相處中，他從未從楚軒身上感受到那份死志。

恰恰相反，楚軒對主神空間和其他事物展現出的求知欲，讓林行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尋死的想法。

直到此刻。

他發覺楚軒現在的行為與原著咒怨里的做法在本質上沒有區別。

同樣是能為隊伍帶來好處的自爆行為，只不過由于是二十人難度的死神來了，楚軒沒辦法在不借勢、不搞事的前提下破開局面，所以手段相較之下更加過激。

但，那又怎樣？

“你當自己是悲情小說里自我犧牲的主人公嗎？”

林行捏緊拳頭，咔嗒作響。

“……”

楚軒下意識想移開視線，卻被林行一把揪住衣領，粗暴的扯到面前，被迫與他對視。

“楚軒，你覺得我該怎么處置你？”

迎著林行那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的目光，楚軒沉默片刻，才用他那一貫沒有起伏的語調說道：

“你可以用我探路。”

“奇跡于你的替身使者，在時隔多年、經歷過黑人入殮官威廉的調查后依舊留在舊金山，說明此人對自己的替身極度自信，且不愿離開故地。”

“這場騷亂過后，舊金山大部分人都會撤離，剩下沒有撤離的人也必將陷入恐慌。這種環境下，由我去調查那些表現平靜的人，效率遠勝熱忱那些手下。若是我在這個過程中喪命，也正好能讓你泄憤……”

話音未落。

林行一記猛烈的肘擊便狠狠砸在楚軒腹部。

然而，看著對方只是悶哼一聲，依舊沒有表情的面龐，明明是施暴者，但林行心中卻沒有絲毫發泄的快感。

“楚軒，你給我聽好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

“我不管你是想去死，還是做什么，現在我都不在乎。但是！你如果再敢用那種人機一樣的口吻，把所有人都當作你棋盤上的棋子，我發誓，我一定會回到現實世界把先前的那些資料回收，讓你養父的遺愿徹底失敗，死不瞑目！”

看到楚軒的神色終于有了細微的波動，林行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處，接著說道：

“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只要撐過這次劇情，再經歷一次強化，就算是那個固若金湯的龍隱基地，我也照樣能潛進去！”

“你……”

“怎么？你覺得我不敢？”

林行冷笑著打斷他。

“那不妨賭賭看！

“既然你執意要扮演那種包攬一切罪惡、成全他人的角色，我為什么不能做得更絕！你不是想讓我親口告訴你能力的真相嗎？好啊！我現在就告訴你！”

“聽好了！我的能力是【死亡回歸】！如果自認為僅憑生前的布局就能阻止擁有這個能力的我，你大可以現在就去死，我絕不阻攔！”

他松開揪住楚軒衣領的手。

“而且，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在踏入四階基因鎖之后，你身上的那些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

看到楚軒的眼神當中泛起異樣的波瀾，林行面色不變。

“是成為真正的中洲隊成員，和我們一起成長為能哭、能笑、能品嘗到蘋果味道，活生生的人類，還是繼續擔任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在我解決阿諾一號之前，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復。”

說罷。

林行起身，不再去看楚軒一眼，徑直離開了這個房間。

后者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那雙總是把一切算計在內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現迷茫之色。

………

和詹嵐等人打完招呼，林行迅速離開別墅，趕往金門大橋。

隨著身形快速穿梭在車流與人群當中，心中的怒意漸漸消散，轉而沉淀為一股更加復雜的情緒。

他真的很想相信楚軒。

不僅是對原著的了解，更是來自死寂第二周目與后者的合作。

雖然那一次楚軒死在了完美人偶手上，可那用性命博得情報的行為也讓林行對前者產生出一定程度的信任。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建立終究始于接觸，正因如此，他才能在那之后把楚軒視為同伴。

否則就算看過無限恐怖，林行對于楚軒的理解也就只能永遠停留在【設定】上。

但在經歷這件事后。

林行發現自己錯了。

現在的楚軒，到底不是后來的楚軒。

固然以他的智商能夠理解林行因何而憤怒，但理性卻永遠只會驅使他去做最優解。

讓開菊獸登錄舊金山的計劃就是這種理性推動下的產物。

“楚軒，言盡于此。”

迎著風，林行低語道。

雖然無法親自返回現實世界，但不意味著他什么都做不到。

只要他愿意花精力和資源去培養零號，作為完美人偶的后者必然能夠快速成長起來，到時只要讓它跟隨鄭吒等人返回現實世界，便能夠輕而易舉的回收那些本來就屬于主神空間的資料，讓楚軒的心血落空。

林行盡可能不想走到那一步，可這取決于楚軒的答復。

俗話說得好。

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無論楚軒的計劃有多么完美，能為隊伍帶來多少好處，那種將所有人都算計在局內的想法和行為作為同伴來說始終是站不住腳的，即便是熟悉楚軒性格的后期鄭吒發現被算計后也會以拳腳反擊。

林行當然不會像鄭吒一樣去毆打楚軒，那毫無意義。

他只是把選擇權交給對方，如果楚軒繼續當一臺無感情的機器，林行會履行自己的話回收資料。

如果楚軒選擇真正融入到中洲隊，成為其中的一員，等他開啟四階基因鎖，擁有感情的那個時候……

林行暗下決心。

他一定會把在這個劇情里面受到的氣全部加倍奉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