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小姐的密令

黎明前的程府靜得可怕。唐安和程采夕從密道鉆出來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二人渾身是血，衣衫破爛，活像兩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游魂。

程采夕的閨房內，燭火搖曳。她咬著牙給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上藥，疼得額頭冒汗也不吭一聲。唐安想幫忙，卻被她一記眼刀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程采夕用眼神罵道，耳根卻悄悄紅了。方才密道里二人肢體糾纏的記憶還歷歷在目，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唐安識趣地轉過身，打量起她的閨房。出乎意料，房間布置得簡潔利落，沒有尋常閨秀的脂粉氣。墻上掛著幾把寶劍，書案上攤開的是兵法而非女紅。唯一柔軟的是那張雕花大床，錦被上繡著幾朵小小的茉莉花。

給你。程采夕扔來一套男裝，自己轉過去。

唐安換上衣服，發現是程采和的舊衣。剛系好腰帶，就聽見身后長劍出鞘的聲音。他本能地側身一閃，程采夕的劍尖堪堪擦過咽喉，釘入身后立柱。

謀殺親夫啊？唐安調侃道，卻見她神色異常嚴肅。

教我。程采夕拔出劍，指著地上畫的圈子，你那種格斗術。

唐安這才明白她是認真的。昨夜見識過未來殺手機器人后，程采夕顯然意識到傳統武學的局限。他想了想，擺出格斗起手式。

先學卸力。唐安抓住她手腕，輕輕一帶。程采夕猝不及防，整個人撞進他懷里。

登徒子！程采夕羞惱交加，手肘往后一頂。唐安吃痛松手，她卻趁機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砸在地上。

這才像話。唐安齜牙咧嘴地爬起來，真正的戰斗中可沒人講規矩。

晨光透過窗紗灑進來，二人身影交錯，汗水飛濺。程采夕學得極快，幾個回合下來已經掌握了基本要領。只是每次肢體接觸，她都會耳根泛紅，下手也越發狠辣。

砰的一聲，唐安又一次被摔在地上。這次程采夕順勢壓上來，膝蓋抵住他咽喉。

服不服？她得意地問，發絲垂落，掃在唐安臉上，癢癢的。

唐安突然翻身，二人位置瞬間顛倒。他低頭看著身下目瞪口呆的程采夕，輕笑道：兵不厭詐，大小姐。

程采夕氣得一腳踹開他，卻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二人迅速分開，剛整理好衣衫，程采和就闖了進來。

姐！唐安！你們沒事吧？程采和滿臉焦急，府里進了刺客，父親震怒！

程采夕抓起佩劍：去看看。

前院一片狼藉，十幾個黑衣人的殘骸散落各處。程老爺正指揮家仆清理現場，臉色陰沉如水。見到三人，他快步走來。

采夕，你受傷了？程老爺看到女兒手臂上的繃帶，眉頭緊鎖。

小傷。程采夕滿不在乎地擺手，父親，這些不是普通刺客。

程老爺示意眾人退下，低聲道：我看了，似人非人，前所未見。他轉向唐安，你可知來歷？

唐安簡要解釋了未來殺手機器人的事，隱去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只說從古籍中看過記載。程老爺將信將疑，但眼下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報！一名飛天門弟子匆匆跑來，在西市發現西域商隊秘密運送軍械，疑似藍家勾結神武教的證據！

程采夕眼睛一亮：我去！

不可！程老爺斷然拒絕，太危險。

程采夕不服：難道坐視藍家勾結外敵？

唐安突然開口：老爺，不如讓我和大小姐偽裝成商旅，暗中查探。若有發現，再調集人手不遲。

程老爺沉思片刻，終于點頭：務必小心。

一個時辰后，西市來了兩個西域打扮的商人。高個兒的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矮個兒的滿臉絡腮胡，走路卻有些別扭。

你胡子要掉了。程采夕低聲提醒。

唐安趕緊按了按假胡子。這身裝扮是臨時湊的，粗糙得很，但混在西域商隊中也不算扎眼。

前方就是目標商隊，十幾輛大車停在客棧后院，守衛森嚴。程采夕打了個手勢，二人繞到側面圍墻，翻身上樹。

從高處看，院中情形一覽無余。幾個西域人正在卸貨，木箱打開，里面赫然是制式兵器！更驚人的是，還有幾個小箱子裝著黑色粉末，唐安一眼認出那是火藥。

果然是軍械。程采夕冷笑，藍家這是要造反啊。

正觀察間，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視野——墨千秋！他正在檢查貨物，身旁跟著幾個綠眼黑衣人，與昨夜襲擊程府的如出一轍。

唐安突然按住程采夕的手：別動。

只見墨千秋掀開斗篷，露出的手臂閃著金屬光澤。他輕輕一按，掌心竟射出一道藍光，在空中形成一幅地圖——長安城立體投影！

這是...程采夕瞪大眼睛。

未來科技。唐安低聲道，看來他準備在月圓之夜行動。

墨千秋似乎察覺到什么，突然抬頭看向二人藏身之處。唐安一把拉過程采夕，二人緊貼樹干，屏住呼吸。

搜！墨千秋一聲令下，幾個黑衣人立刻朝這邊撲來。

跑！程采夕拽著唐安跳下樹，往巷子深處逃去。身后追兵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被包圍，程采夕突然吹了聲口哨。

轟隆一聲，前方圍墻炸開，十余名飛天門弟子沖了進來。原來她早有準備！

雙方混戰成一團。程采夕劍光如虹，專挑黑衣人關節處下手；唐安則用現代格斗術配合，專攻下三路。很快就有幾個黑衣人倒地不起。

但墨千秋并不戀戰，他冷笑一聲，帶著幾個箱子迅速撤離。程采夕想追，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紅袍人攔住。

紅袍人武功奇高，一掌逼退程采夕，又反手打飛兩名飛天門弟子。唐安趁機繞到背后，一記手刀劈向對方脖頸。誰知紅袍人背后像長了眼睛似的，輕松避開，回身就是一掌。

砰！唐安被擊飛數丈，撞在墻上吐血不止。紅袍人正要補上一掌，程采夕的劍已經到了。二人瞬間交手十余招，竟不分勝負。

紅袍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小丫頭劍法不錯，可惜火候未到。說完虛晃一招，縱身躍上屋頂，消失不見。

程采夕顧不得追擊，趕緊扶起唐安：你怎么樣？

唐安咳出一口血：死不了...這人是誰？

程采夕神色凝重：如果沒猜錯，應該是神武教四大護法之一。她幫唐安擦去嘴角血跡，動作輕柔得不像話，我們得趕緊回去，藍家要狗急跳墻了。

回到程府，程老爺聽聞經過，立即下令加強戒備。更派快馬去請李墨玉和飛雪悅蘭閣的鳳大家，共商對策。

夜深人靜，唐安躺在床上輾轉難側。紅袍人那一掌讓他胸口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對未來的擔憂。墨千秋的科技遠超這個時代，若真讓他打開時空之門...

窗戶突然被輕輕叩響。唐安警覺地摸出短劍，卻見程采夕翻窗而入，手里拿著一個小瓷瓶。

吃藥。她板著臉命令道，這是飛天門秘制的療傷藥。

唐安乖乖吞下藥丸，苦得直皺眉。程采夕忍不住笑了，又趕緊繃住臉。

那個...唐安猶豫著開口，今天謝謝你救我。

程采夕哼了一聲：誰救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沒人教我格斗術。她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下來，其實...我有事瞞著你。

唐安挑眉：什么事？

程采夕從懷中取出一塊古樸的玉佩：師父臨終前給的，說與時空之門有關。我一直沒敢拿出來...她咬著嘴唇，怕你另有所圖。

唐安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奇異的花紋，與他記憶中時空之門上的符文極為相似。他心頭一震：這就是劍絕鑰匙的一部分？

程采夕點頭：師父說，月圓之夜，三絕齊聚，玉佩為引，劍法為媒。她抬頭看著唐安，眼神復雜，你...真的來自未來？

唐安深吸一口氣，決定全盤托出。他講述了自己如何在華爾街工作，如何遭遇車禍，如何穿越到這個身體里。還解釋了墨千秋很可能是未來某個瘋狂科學家，企圖改變歷史。

程采夕聽完沉默良久，突然問：未來...是什么樣的？

唐安想了想：有能飛的鐵鳥，能瞬間傳遞信息的法寶，還有...他頓了頓，男女平等，女子也能讀書做官。

程采夕眼睛一亮：真的？

騙你作甚。唐安笑道，在我那個時代，你這樣的女俠肯定大受歡迎。

程采夕突然紅了臉：那...你們那兒，男女之間...她支支吾吾說不下去。

唐安會意，輕輕握住她的手：比這兒開放多了。比如...他慢慢湊近，男女約會，通常會...

砰！房門突然被撞開，程采和闖了進來：唐安！姐！大事不好...呃...

三人面面相覷。程采夕閃電般抽回手，一腳把唐安踹下床：登徒子！再敢輕薄本小姐，砍了你的手！

程采和目瞪口呆：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程采夕氣呼呼地走了。程采和扶起一臉無奈的唐安，小聲道：藍家派人送來戰書，約三日后在驪山一決高下。

唐安皺眉：果然，他們等不到月圓之夜了。

程采和憂心忡忡：父親已經調集飛天門精銳，但藍家有神武教相助，勝負難料。

唐安沉思片刻：少爺，能否幫我準備些東西？

他列了個單子：硝石、硫磺、鐵砂、竹管...還有盡可能多的銅鏡。

程采和疑惑：這是要做...

唐安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對付未來科技，就得用未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