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程府乙等小書童
程府正廳內，燭火通明。程老爺端坐主位，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族譜。唐安站在廳中央，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唐安，“程老爺神色復雜地看著他，“你可知道為何我今日喚你來？“
唐安拱手行禮：“老爺明示?！?
程老爺將族譜攤開在案幾上：“這是二十年前唐家的族譜。你看這里——“他指向一處記錄，“唐海獨子唐寧，生于貞觀十八年，左肩后有楓葉狀胎記，顯慶三年隨父失蹤?！?
唐安呼吸一滯。這些信息與李墨玉所言完全吻合，難道自己真是唐寧？
“老爺的意思是...“
程老爺起身踱步：“墨玉兄已將你的事告知于我。唐海與我曾有交情，他失蹤后，我一直暗中調查?！八Ｏ履_步，直視唐安，“若你真是唐寧，便是故人之子，我程家必當全力相助?！?
唐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謝老爺?！?
“不過...“程老爺話鋒一轉，“眼下藍家虎視眈眈，神武教又屢次行刺，你的身份暫時不宜公開?！八麖男渲腥〕鲆粔K令牌，“從今日起，你升為乙等書童，可自由出入程府內外，協助采和處理商務。“
唐安接過令牌，只見上面刻著“程府乙等“四個大字，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唐“字。這顯然是程老爺特意安排的。
“老爺厚愛，小人定當竭盡全力?！?
程老爺拍拍他肩膀：“去吧，采夕在偏廳等你?！?
偏廳內，程采夕正在擦拭她那把心愛的長劍。見唐安進來，她頭也不抬：“升官了？“
唐安晃了晃令牌：“托大小姐的福。“
“哼！“程采夕收劍入鞘，“別高興太早。你與那柳傾歌的緋聞傳得滿城風雨，我程家顏面何存？“
唐安一愣：“什么緋聞？“
程采夕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拍在桌上。唐安展開一看，竟是市井小報，上面繪聲繪色地描寫“程府書童夜會飛雪悅蘭閣頭牌“，還配了幅拙劣的插圖。
“這...“唐安哭笑不得，“純屬造謠！“
“無風不起浪。“程采夕冷笑，“父親雖升你為乙等書童，但家規不可廢。私通外女，罰洗馬廄三日！“
唐安知道她是在借題發揮，卻也無可奈何：“小人領罰?！?
程府的馬車廄位于后院，養著十余匹駿馬。唐安拿著刷子和水桶，剛推開廄門，就被一股刺鼻的氣味嗆得連退三步。
“這么臭？“他捂住鼻子，“不對勁...“
華爾街精英的生活讓他對氣味異常敏感。這不僅僅是馬糞的臭味，還夾雜著一絲腐腥氣，像是...某種毒藥！
唐安立刻警覺起來，循著氣味來到最里面的一間馬欄。程采夕的坐騎“赤焰“正無精打采地站著，見到他也只是無力地甩了甩尾巴。
“赤焰？“唐安輕聲呼喚，小心靠近。馬兒雙眼無神，口角有白沫，呼吸急促——明顯是中毒癥狀！
他迅速檢查其他馬匹，發現大多有類似癥狀，只是程度較輕。最嚴重的是程老爺的坐騎“黑云“，已經臥倒不起，氣息微弱。
“來人！快來人！“唐安大喊。
馬夫聞聲趕來，見狀大驚：“這...這是怎么了？“
“馬匹中毒了！“唐安當機立斷，“快去請獸醫！再通知老爺和大小姐！“
等待獸醫的間隙，唐安用現代知識進行急救。他讓馬夫取來大量清水，強迫馬匹飲用，又找來木炭磨粉，混入飼料——木炭能吸附部分毒素。
“唐安！“程采夕匆匆趕來，看到愛馬的樣子，頓時紅了眼眶，“赤焰怎么了？“
“中毒了?！疤瓢渤谅暤溃皯撌秋暳媳蝗藙恿耸帜_?！?
程老爺也聞訊趕來，臉色陰沉如水：“查！徹查到底！“
獸醫很快趕到，診斷后確認是“斷腸草“中毒，所幸發現及時，加上唐安的急救措施，多數馬匹已無大礙。只有“黑云“情況嚴重，需要特殊治療。
“斷腸草多生于西域，“獸醫低聲道，“長安城內罕見此物。“
唐安與程老爺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是西域神武教的手段！
送走獸醫后，程老爺召集心腹議事。唐安作為“乙等書童“首次獲準參與，站在程采和身后。
“藍家這是要斷我程家手腳啊?！俺汤蠣斉陌概溃跋却虤?，再毒馬，下一步怕是要直接殺上門了！“
程采夕握緊劍柄：“父親，不如我先帶飛天門的人，夜襲藍家！“
“胡鬧！“程老爺斥道，“無憑無據，如何動手？“
唐安輕咳一聲：“老爺，小人有個想法?！?
程老爺示意他繼續。
“既然他們下毒，必有人接觸過馬廄?！疤瓢卜治龅?，“可查近日出入馬廄的生面孔，或與馬夫接觸過的外人。“
程采夕眼前一亮：“新來的那個西域馬販！三日前他曾來推銷馬鞍！“
眾人立刻行動。程采夕帶人去找那馬販，唐安則仔細檢查馬廄，在飼料槽底部發現幾片干枯的草葉——正是斷腸草殘留。
“找到了！“程采夕很快返回，押著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這廝正要逃跑！“
西域馬販被按在地上，起初嘴硬，但在程采夕的“特殊手段“下，很快招供：確實是藍家指使，毒藥由墨千秋提供。
“藍遠山老匹夫！“程老爺怒不可遏，“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唐安卻注意到一個細節：“你說毒藥是墨千秋給的？他長什么樣？“
馬販描述一番，唐安心中一動——這與他手機照片中那個“林教授“有幾分相似！難道墨千秋就是來自未來的林教授？可藍海棠明明說林教授已被藍家處死...
“老爺，“唐安建議道，“此事不宜聲張。不如將計就計...“
他詳細說明計劃：假裝不知馬匹中毒，暗中加強戒備；同時放出風聲說程家將有大動作，引蛇出洞。
程老爺沉吟片刻：“好！就依你所言?！八D向程采夕，“采夕，你帶人暗中監視藍家動向?！坝謱Τ滩珊偷?，“采和，你與唐安負責府內防務。“
眾人領命而去。唐安剛要離開，程老爺叫住他：“唐安，今日多虧你機警，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八麖膽阎腥〕鲆话丫碌蔫€匙，“這是程家藏書樓的內室鑰匙，里面有些...你可能會感興趣的東西?！?
唐安接過鑰匙，心中一動：“多謝老爺。“
夜幕降臨，唐安獨自來到藏書樓。內室平時鎖著，連程采和都不得入內。鑰匙轉動，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個不大的房間，四壁書架，中間一張書案。
唐安點亮油燈，開始搜尋。很快，他在一個隱蔽的暗格中發現了一本手札，扉頁上寫著《通天塔記要》——唐海親筆！
手札記載了唐海發現時空之門的經過：二十年前，他在驪山深處發現一處上古遺跡，內有奇特的圓形平臺，刻滿神秘符文。經過研究，他確信這是一道“連通異界之門“，而開啟需要三把“鑰匙“——詩、舞、劍。
“詩為鑰，舞為引，劍為媒...“唐安輕聲念道，“三絕齊聚，天門可開?！?
手札最后幾頁被撕掉了，只留下殘缺的字句：“藍遠山叛變...神武教...寧兒必須離開...林教授說未來...“
唐安眉頭緊鎖?？磥硖坪４_實預見到了未來的危機，甚至可能認識那個“林教授“！而“寧兒“應該就是唐寧——他自己。
正沉思間，門外傳來腳步聲。唐安迅速將手札藏好，轉身看到程采夕站在門口，紅衣在燭光下如火焰般明艷。
“找到什么了？“她走進來，隨手關上門。
唐安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白：“關于通天塔和時空之門的記載?！?
程采夕并不驚訝：“師父也曾提過?！八p撫腰間佩劍，“這把'流虹劍'就是劍絕信物，歷代飛天門主相傳?！?
唐安瞪大眼睛：“那你早就知道...“
“只知道部分?！俺滩上υ跁概宰?，“師父臨終前說，二十年后會有唐家后人前來取回鑰匙，讓我好生守護。“她抬眼看向唐安，“我沒想到會是你。“
燭光下，她的眼眸如水般清澈，帶著幾分難得的柔軟。唐安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所以...你一直保護我，是因為師命？“
程采夕猛地站起，臉紅如霞：“誰...誰保護你了！我是監督你！“她轉身要走，卻被唐安拉住。
“采夕，“唐安輕聲道，“謝謝你。“
程采夕身子一僵，慢慢轉回來：“笨蛋...“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才不是為了什么師命...“
二人四目相對，燭火噼啪作響。唐安緩緩低頭，程采夕閉上了眼睛...
“砰！“門被猛地推開，程采和闖了進來：“唐安！姐！不好了！“
二人慌忙分開。程采夕羞惱地瞪了弟弟一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程采和上氣不接下氣：“藍...藍家大小姐來了！說要見唐安！“
“藍海棠？“唐安與程采夕異口同聲。
程采和點頭：“就在偏門等著，說有性命攸關的大事！“
程采夕立刻變了臉色：“不準去！肯定是陷阱！“
唐安卻想到藍海棠給的手機和那些信息：“大小姐，或許真有急事。我小心些便是?！?
“你！“程采夕氣得跺腳，“我跟你一起去！“
偏門外，藍海棠一身丫鬟打扮，神色慌張。見到唐安，她急忙上前：“出大事了！墨千秋根本不是...“話未說完，突然看到程采夕，立刻噤聲。
“說啊，“程采夕冷笑，“怎么不說了？“
藍海棠咬了咬唇：“唐安，我只能告訴你一人?！?
程采夕正要發作，唐安連忙打圓場：“大小姐，事關重大，讓我先聽聽她說什么?！?
程采夕冷哼一聲，退開幾步，但手一直按在劍柄上。
藍海棠湊到唐安耳邊，急促低語：“墨千秋就是林教授！他從未來穿越回來，投靠了藍家。他計劃在月圓之夜強行開啟時空之門，引未來軍隊入侵！“
唐安倒吸一口冷氣：“你怎么知道？“
“我偷聽了父親和他的談話?！八{海棠從懷中取出一張圖紙，“這是通天塔的內部構造，上面標注了時空之門的準確位置?！?
唐安接過圖紙，只見上面詳細繪制了一座塔狀建筑，最頂層有個圓形平臺，周圍刻滿符文——與手機照片一模一樣！
“還有這個。“藍海棠又遞過一個小瓶，“解藥。墨千秋在程家水井也下了毒，三日后發作?！?
唐安臉色大變：“當真？“
藍海棠眼中含淚：“我雖姓藍，但絕不會害無辜之人。唐安，時間不多了，月圓之夜前必須集齊三把鑰匙！“
“你們嘀咕夠了沒有？“程采夕不耐煩地走過來。
藍海棠后退一步：“我得回去了，否則會被發現?！八钌羁戳颂瓢惨谎郏靶⌒哪?，他已經不是人類了...“
說完，她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程采夕一把抓住唐安：“她跟你說什么了？“
唐安將圖紙和解藥給她看：“程家水井被下毒，藍海棠送來解藥。還有...“他壓低聲音，“墨千秋就是來自未來的林教授，他計劃在月圓之夜開啟時空之門！“
程采夕面色凝重：“看來必須提前行動了。“她握緊劍柄，“明日我就去找柳傾歌，她是鳳大家弟子，應該知道舞絕鑰匙的下落。“
唐安點頭：“我去通知李院長，詩絕鑰匙在他手中。“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心。這場關乎兩個世界命運的較量，已經悄然展開。而距離月圓之夜，只剩七天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