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
陳水寧聽的清楚,是七娘那個爹和繼母的聲音。
放下手邊的林佑安,陳水寧就要奔著門口沖過去——她是有些慌了神了,但不是為了這父母二人討債的事,而是那個命運多舛的王七娘和黃阿嬤。
“你先別去。”
或許是出于對記里那個不帶有一絲惡意笑容的信任,林佑安相信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絕對不是眼前人。
搶先一步攔在了陳水寧身前,喊起了廟祝。
“陳大娘,林事主,你們先從廟后回去。”比陳明禮先來到大殿的大哥陳明家,從小到大,三十余年的法師生活,已經讓陳明家養成了臨危不亂的性格。
天塌下來,陳明家也要頂在香客前面。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這件事不能牽扯廟里。”
陳明家并未理會陳水寧的擔當,也心知后者愁的,實際上是王七娘的安危。
朝著迎面走來的阿弟點了點頭,示意陳明禮去疏散香客,陳明家自己則推著陳、林二人朝廟后的小門走去:“江大夫治的病,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這件事是沖著你來的,也是沖著玄恩宮來的。”
陳明家此言一出,陳水寧徹底定下了心神——王家的事本就蹊蹺,如今鬧來玄恩宮,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自己不應該為了一句七娘慌了心神。
“你們快走就是,玄恩宮這邊我會安排妥當。”
將二人從小門送了出去,目送陳水寧走遠,陳明家這才匆匆回到正殿。
香客疏散完,幾間偏殿的木門已經上了鎖,做阿哥的很高興陳明禮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面……只是眼前顯然還有更棘手的事情等著自己去解決。
“阿哥,明日是關公誕,香客們大多要去隔壁鄉的關公廟進香。”
正如陳明家所說,來人針對的不只是陳水寧,同樣是這座摻合其中的玄恩宮——來人在玄恩宮面前撒潑打滾,喊著要讓害人的妖孽給自家女兒賠命。
“張榜,明日關門謝客。”
“可是……”
陳明家這才注意到,大門外早被白紙紅字貼了一堆,上面的的內容字字泣血,倒不像是王家一個書卷氣不濃厚的人家能寫得出來。
“阿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個陳大娘分明……”
若說得罪了什么人,那么絕不是陳水寧的問題。王七娘的事,江大夫同自己大致講過,這一家人本也不在乎那姑娘的死活。
如今來到玄恩宮前大鬧特鬧,陳明家能想到的,無非是蔡家一事背后那群邪師!
“和陳大娘無關。”
“阿哥,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她說話?”
王家人再如何,也不敢跑進玄恩宮里打砸。不然到時候無論占理與否,被周圍幾個村村民圍著揍的,都只會是他們。
這也給了陳家兩兄弟關起門來起爭執的機會。
“阿哥,為什么阿姊的時候你就不是這樣,就因為她所謂的夫人僮,還是因為那虛無縹緲的陰傳夢授……我們都未曾經歷過,說不定根本……”
“是真是假,你也看到祖師給的卦了。”陳明家打斷了阿弟的話。
剛才覺得阿弟成熟了,如今看看,還依舊是一點沒長大,陳明家冷靜下來,繼續開口:“門口的紙等晚些時候撕下來,貼在上面到底不雅觀。”
“阿哥!”
“有些事你分清主次。”陳明家前行的步子頓在了原地,回過頭來對上明禮急切的目光,“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我會找機會把這些都和你說清的。”
“你即便不信她打出來的卦,也該信你阿哥我的話……更何況,近一個月的相處,陳水寧如何為人,你心中應當也有數。”
更多的話,陳明家現在也沒有心思給阿弟講。
眼前最重要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陳明家需要冷靜,玄恩宮需要團結一心,才能妥善解決好對方蓄謀已久的這一鬧。
成敗,關乎的不只是玄恩宮的名聲,更是那些建設廟宇的香客,今后可會為邪師邪法所害……
“阿弟,你信阿哥么?”
“信。”
“那阿哥和你說,這件事不是男法師和女法師的問題,更不是陳大娘真假的過,而是邪師邪法為害尋常百姓。”
陳明禮沉默了片刻,鄭重望著阿哥的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