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深處,無垠虛空中。
一名相貌英俊,作書生文士打扮的青年屹立,揮灑著手中的玉筆,正是神霄派的紫府種子——紀若虛。
“嘩啦啦!”
茫茫無盡的天地靈氣洶涌,恢弘浩瀚的氣息隨之擴散,令此方天地間的生靈都生出感應來。
事實上,莫說山林中尋常的蟲鳥野獸了,就連不遠處那些早已開智的精怪,此時此刻,也盡皆愣在當場,滿臉敬畏地看向半空中的那道偉岸身影。
紀若虛以虛空作紙,以天地靈氣為墨,更以大道為神,就這樣在天空中作起畫來。
只見,伴隨著那玉筆劃過,其上的道念與天地靈氣相合,旋即便是密密麻麻的線條浮現。
“嗡——”
緊接著,在紀若虛施展的道法加持下,那原本雜亂無章的線條很快便交織在了一起,勾勒出了一片又一片巍峨的山勢來,正是下方連綿不絕的群山。
而看著眼前那超出想象的神異場景,以黃全為首的蒼水谷眾修的面上則是稍顯茫然。
以他們的境界修為和眼力,自然是看不出這其中的門道來,并不清楚紀若虛究竟是在干什么。
不過,冥冥中的那種氣息著實玄妙,他們倒也懂得分寸,不會貿然上前打擾。
當然,此地倒也并非所有人都無法看破那其中的隱秘就是了。
地脈深處的神秘空間中,石龍那遠比磨盤還要大的雙瞳中是精光熠熠,更有符文閃爍,徑直看向外界的紀若虛,將其周圍一絲一毫的變化都盡收眼底。
“原來如此,竟是書畫之道。”
祝道恍然大悟,旋即道出了紀若虛所施展的道法的跟腳來。
盡管,書畫之道毫無疑問乃是小道,遠遠比不上陰陽、五行等涉及到天地運行的無上大道,但道就是道,自有其神奇玄妙之處,遠非尋常的神通術法可以比擬。
事實上,經過這一番仔細觀察之后,祝道已經明了了紀若虛這門道法的用處。
正如他此前猜測的那般,這并不是一門直接應用于戰斗中的道法。
不過,雖然這門道法對正面戰斗的加持不大,但在某些方面卻堪稱神技。
就比如——悟道!
世間的生靈要想悟道,往往需要天時、地利、人合,缺一不可。
只可惜,悟道的機緣,哪怕是對于很多紫府真君來說,也是稍縱即逝。
然而,紀若虛的這門道法卻可以描摹天地,嘗試捕捉冥冥中的道韻,留住這剎那芳華。
要知道,大道無形,除非是傳說中的道兵,否則著實難以于世間固定下來什么大道神痕來。
而紀若虛的這門道法,雖然不可能次次都成功,但只要成功一次,銘刻下那悟道機緣,便“值回票價”了。
這樣看來,紀若虛的這門道法堪稱是悟道利器,絕對是頂級的輔助道法。
當然,祝道也相信,這樣一門逆天的道法肯定存在著其限制,否則紀若虛豈不真就憑借其無敵了?
只可惜,關于這一點,除開紀若虛本人、神霄派高層,以及極少數高境界的修士外,便都無從知曉了。
世間大道萬千,數不勝數,而諸道之神奇玄妙,更是遠超世人的想象。
眼前所見,區區書畫小道,竟也有此等神異妙用,著實讓祝道大開眼界:
“這世間的人物,當真不可小覷啊。”
誠然,祝道化生地脈石龍,從一開始便擁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堅實根基。
但修行之路漫漫,從來就不是只靠先天稟賦,后天的努力和造化往往還要更加重要。
而就在祝道對此感觸頗深之際,外界紀若虛施展道法,也來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嗡——”
無垠虛空中,那原本席卷了整個天穹的靈氣汪洋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幅巨大的畫卷。
那畫卷龐大,就這么舒展開來,橫呈天地之間。
而在那畫卷之中,清晰可見大山雄渾,奇峰峻秀,連綿不絕,更有峰巒層疊,峭壁陡立,數不盡的仙光瑞彩蒸騰,正是此地巍峨磅礴的山勢。
眼前所見,如果是以紅塵凡俗中的畫技來評判,當真登峰造極,鬼斧神工也難以描述。
但若是在像祝道這樣悟道有成者看來,卻終究還是差了點神韻。
虛空中的紀若虛顯然也清楚這一點,而他自然也不愿放棄眼前這千載難逢的悟道機緣。
紀若虛面上的神情凜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緊接著,在祝道的感應中,紀若虛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道念是瞬間耗盡,同時甚至還傷到了他的元神。
只見,紀若虛再度揮動玉筆,直指虛空畫卷中那連綿不絕的群山而去。
“轟!”
而這一次,伴隨著那玉筆落下,正如畫龍點睛,旋即便有古樸厚重、玄妙到極點的氣息和波動擴散開來,令此方天地也與其共振。
“成了。”
祝道的心中了然,紀若虛最后的冒險嘗試終究還是換來了豐厚的回報。
不過,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憑借著自身遠超化神的神念,祝道還敏銳地察覺到了紀若虛身上的某些端倪。
此時此刻,祝道面上的神情當真是頗為古怪,旋即語氣幽幽道:
“看來,這場戲恐怕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精彩。”
思索一番后,祝道將自身借助地脈庇護探出去的神念全部收回,轉而以一種更為穩妥的方式來觀察外界。
……
“天神!”
外界,半空中,紀若虛的面色是格外煞白。
其人在完成了那幅畫卷后,明顯陷入到了某種虛弱狀態中去。
面對黃全等人的擔憂,虛空中的紀若虛則是擺了擺手,示意自身無礙。
在將那磅礴畫卷收起后,紀若虛順勢降落到地面,來到了黃全等人的身旁。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異變陡生——
“嘭!”
伴隨著一道巨大轟響,原本在不遠處圍觀的一條蛇妖是轟然炸裂開來,當中有漆黑深邃,彌漫極陰之力的黑水肆虐開來,于瞬間席卷了此方天地。
“嘩啦啦!”
而在那黑水之上,一名金發披散的英武青年傲立,其目光是格外冷冽,睥睨下方的紀若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