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蓋日，赤霞照天。

天空陰沉沉，不知什么時候，周圍卷起了大風，伴著一些殘枝敗葉。

山主怔怔地望著那道赤紅光華，這是中人之姿能引起的異象？

話說，此前有過測試出中人之姿的進化者嗎？

能來這里測試資質的多少都是有些背景的，且是對自己有著自信，至少也是同代天驕的人。

就結果來說，最低也是黃色的上上品。

這赤紅的中人之姿，倒還真是第一次見。

遠處的皇天殿中，一道沐浴焚香的人影睜開雙眼，金黃的電弧在殿內閃爍一剎后消失不見。

他身著青色的長生道袍，望著殿外的赤霞紅光，眼眸中有些困惑。

雖顯神異，但也是中人之姿，中人之姿也能入得山主之眼嗎？

黑色玉碑前，林盛收回手，那滔天的赤光漸漸消弭，烏云退散，風聲漸稀，太陽也露出來。

一旁的夏方看著林盛，有些木訥的開口：“老林，你還別說，這玉碑的情緒價值倒是給得很足啊。”

山主聞言也不由笑笑，“如我所料不錯，這石碑測試的應為先天資質。

你當年先天有損，這中人之姿，倒也是意料之中。”

他的確想過林盛的資質不會太高，中人之姿不算意外。

唯一感到意外的是，沒想到中人之姿居然能引起這么大的異象。

當初，小方和春秋在此測試出二等資質的時候，都沒有這般異象。

看著還在望著玉碑的林盛，只以為是受到了一些打擊，安慰道：“不必在意。

你當年身處泥濘，而今不也走出來了嗎？

資質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讓前路好走一些，至于能不能走到終點，還在你自己。”

林盛微微點頭，“我省得了。”

“那好，入殿吧，聶家的人應該也準備好了。”

......

某座偏殿中，山主和聶氏大閣老坐在上位，林盛和夏方坐在左側。

林盛看向對面，聶氏眾人端坐，數道靈神氣機交融，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種氣機聯合的惡意壓制只針對他，就連一旁的夏方都毫無所覺。

冷汗從后頸冒出，這并非是恐懼導致，而是肉身的細胞在感受到了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的天然本能。

神藏和靈神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此前他也不過是在雷勇和那位綠衣靈神身上稍微感受過那個層次的力量。

且此前也從未感受過靈神釋放出的赤裸裸的惡意。

他只感覺，對面像是有數頭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在死死地盯著他。

仿佛要把他啃食殆盡。

“咳咳。”

大閣老一聲輕咳，暗金神性橫掃而過，靈神巔峰的力量將所有壓在林盛身上的負面影響盡去。

山主微微抬眸，輕聲開口。

“事情老夫已經知道了，所以今日老夫親自帶人過來了，權且說和。

老夫這小友與你聶氏的恩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老夫亦是知道其中一位是當今聶氏家主的親子。

既如此，老夫也沒別的意思。”

坐在他身側的聶氏大閣老聞言急忙開口，“山主說的哪里話？好說好說，左右不過是些小事。

說來，前日我還曾派人帶了幾枚上品靈石去尋這位小友。

不過現在看來，當是沒有尋到。依我之見，不如”

山主微微抬手，打斷他的話語，視線掃視聶氏眾人。

“不如，你們聶氏，換個家主吧。”

霎時間，聶氏的數位靈神閣老全部屏息，只覺得一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鋒銳劍器橫在了自己的脖頸。

仿佛下一刻，便要人頭落地。

夏方瞪大雙眼，完全沒想到山主居然這么霸道，硬得一塌糊涂啊！

一個地仙氏族的家主，這也是說換就能換的嗎？整個紅洲才多少地仙氏族？

也就那么幾十個吧？

踏、踏、踏。

輕柔的腳步聲從殿外響起，打破了僵住的氣氛。

來人赤著雙足，披著青色道袍，雙手疊在身前。

眼眸平靜，卻仿佛有金色雷霆閃爍，神光奕奕。

林盛看著來人，仿佛一道雨夜里的撕開天穹的耀世雷霆走了進來，帶著壓抑、厚重卻又鋒芒畢露的感覺。

聶天心。

這種鋒芒畢露的感覺，與之前所見的神瑩內斂是完全不同的氣質。

是在為四九天劫做準備嗎？

大道獨行，唯爭而已，沒有鋒芒的人，是渡不過四九天劫的。

大閣老看著聶天心，面色一喜，當即便要開口尋求幫助。

但對視的一瞬，才猛然看清那道平靜的目光，只覺脊背一涼，冷汗瞬間浸濕。

“對對對！山主說的是！天心不日便證地仙果位，當為我聶氏家主！”

聞言，聶天心微微頷首，“山主，大閣老，我還待沐浴焚香，調整狀態，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他直接轉身離去，那股壓抑的雷霆神性隨之遠去。

山主端起茶盞輕輕品了品。

“既如此，老夫便也不追究了。你們聶氏送十枚上品靈石，以及一滴狻猊真血來吧。”

大閣老聞言面色微變，顯得有些為難。

“山主，這上品靈石好說，只是這狻猊真血......”

山主刮了刮茶盞的浮沫，好似完全不在意。

“這件事說到底也是你們聶氏引起的，死了人，那是實力不濟。若老夫親自登門......”

說到這，山主將茶盞放下，視線落在大閣老身上，“就不是一個家主能了結的了。”

聲音平淡，沒有半點威脅的意思。

但大閣老，包括一眾聶氏靈神卻不敢不重視。

眼前這位的名頭太大了，先古第一部長，太和山主。

而最讓人不愿提起的，是那個都快要被遺忘的名字，青萍劍主祁謹行。

謹言而慎行，卻是個一人一劍，斬了不下十頭獸王，蕩平數個山頭的絕世狠人。

那每一個獸王，都是堪比地仙，不弱于自家族長的存在。

這等狠人，坐在這里好好說話，都快讓他們忘記當年被先古研究院支配的恐懼了。

“是是是，您放心！我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送來！請山主放心！”

......

山主三人離去后，殿內陷入死寂，直到過去了近半個時辰，才有人開口。

“大哥，我們就這么忍了？”一個略顯老態的閣老看向大閣老。

“是啊大閣老，我們聶氏掌控一座府城，有必要這么懼怕嗎？”

一名看上去很年輕的靈神閣老開口，他的神情顯得不忿，但也依舊能看出那種天然的高人一等的感覺。

大閣老聞言面色一黑。

“你還要怎的？山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除了那幾位吞丹真命，誰是如今山主的對手？”

那名年輕靈神閣老環抱雙臂，“那又如何？只要”

“給我閉嘴！地仙的手段是你我能想象的嗎？真以為我們在這交談，山主他老人家聽不見嗎？！”

大閣老驟然打斷他的話語，而后盯著那名年輕閣老，暗金神性在眼眸中涌動，身后一道虛幻的神影將要浮現。

“你想讓我們整個聶氏，給那幾個孽障陪葬嗎！”

......

玉皇頂下山路上，林盛和夏方走在石階上，山主沒有一同下山，去了聶天心的皇天殿，商議祭禮諸事。

“老林，你應該還沒注冊靈境大宇宙對吧？”

“靈境大宇宙？那個有倒計時的app？”林盛回想起在李彥手機里看到的那個app。

“對，就是那個。很多進化者都在里面交流訊息，里面的料可比磁能集團的那些消息勁爆。

來，手機給我，我給你注冊一個賬號，這是你在方面貸上的額呃、說順嘴了，習慣了，習慣了，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