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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殺雞焉用牛刀

溫泉宮·暗涌

氤氳水霧中,玫瑰花瓣黏在江聽晚雪白的肩頭,像濺落的血珠。

她睫毛輕顫,指尖無意識地在池邊收緊,總覺得心口那朵白梅紋身隱隱發(fā)燙。

“系統(tǒng),不對勁……”

她在識海中呼喚,聲音繃緊如弦,“謝沉舟的好感度都86%了,為什么黑化值一直卡在46%?”

【滴——檢測到目標(biāo)人物情感波動異常】

003系統(tǒng)的機(jī)械音罕見地帶上電流雜音,【警告:帝王屬性人物存在天然黑化傾向,建議宿主——】

話音未落,江聽晚猛地攥緊池邊的錦緞,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她突然想通了。

水珠順著她繃緊的背脊滑落,分不清是冷汗還是溫泉水。

謝沉舟是帝王。

是那個二十歲就能血洗朝堂,卻在位十年讓大梁國力翻倍的暴君。

他怎么可能真的被兒女情長困住?

那些令人窒息的寵愛背后……

“他不是在寵我……”

她朱唇輕顫,嗓音發(fā)澀,“他是在養(yǎng)一把刀。”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從頭頂砸下來。

江聽晚嚇得整個人往水里一沉,玫瑰花瓣撲簌簌濺起——

火希抱臂站在池邊,依舊頂著那張平平無奇的侍衛(wèi)臉,可赤金色的瞳孔在霧氣中亮得駭人。

“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著往池角縮,慌亂中扯過浮在水面的紗衣往身上裹,“火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

“現(xiàn)在知道害羞了?”

火希冷笑,隨手把干凈的外袍扔到她頭上,“剛才分析暴君的時候,腦子不是挺清醒?”

江聽晚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濕漉漉的發(fā)梢還滴著水。

她氣得眼眶發(fā)紅,抬腳就要踹他——

“你什么時候來的?!”

“從你嘀咕‘他是在養(yǎng)刀’開始。”

火希突然俯身,赤瞳逼近,“小傻子,你以為謝沉舟為什么縱容你接觸奏折?”

他指尖在她心口白梅紋身上重重一點。

“因為這把刀——”

“要沾著你的血,去剜他自己的腐肉。”

“你的意思是說……”

江聽晚攥緊濕漉漉的衣襟,指尖陷進(jìn)掌心,“他要借我的手,去殺謝澤宇?”

火希嗤笑一聲,赤金色的瞳孔在氤氳水霧中泛著冷光。

他隨手扯過屏風(fēng)上的錦袍扔給她,布料擦過她臉頰時帶著沉水香的氣息——和謝沉舟慣用的龍涎香截然不同。

“還不算太笨。”

他抱臂倚在漢白玉柱上,腰間佩劍的劍穗微微晃動,“暴君早在你入宮第一夜就查清了原主的細(xì)作身份。”

江聽晚呼吸一滯。

那夜謝沉舟撫著她心口白梅說“朕找了你十年”時……

眼底翻涌的究竟是情還是殺意?

“S級世界的天命之子哪有這么好殺?”

火希突然用劍鞘挑起她下巴,“謝澤宇身上有世界意志加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殺他的人……”

他俯身逼近,呼吸拂過她耳垂,“同樣被世界所愛。”

江聽晚瞳孔驟縮。

所以謝沉舟才要她“代管朝政”,才縱容她在奏折上朱批——

他在用皇權(quán)為她鍍“天命”!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她揪住火希的袖口,紗衣下的肌膚還在滴水。

男人嫌棄地拍開她的手,卻把佩劍塞進(jìn)她掌心:“走一步看一步。記著……”

劍刃出鞘三寸,寒光映亮他眉間一道舊疤,“別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江聽晚氣鼓鼓地踢起水花:

“這么看不起我?”

“叫師父。”

火希一巴掌拍在她后腦勺,突然警覺地望向殿外。

宮燈將兩道身影投在紙門上——

是提著食盒的宮女,和……玄色龍紋靴的輪廓。

“完了完了……”

她手忙腳亂推火希,“妃子和侍衛(wèi)私會,你不怕那瘋批黑化值直接爆表?!”

火希卻突然掐訣隱入陰影,最后傳音入密的一句帶著古怪笑意:

“怕什么?”

“他早看見我了。”

……

殿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玄色龍紋靴踏在白玉磚上,每一步都似踩在她繃緊的神經(jīng)上。

江聽晚指尖掐進(jìn)掌心,水面泛起細(xì)微的漣漪。

“嘩啦——”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帶著未散的血腥氣。

謝沉舟將下巴擱在她濕漉漉的發(fā)頂,薄唇若有似無地蹭過她耳廓:

“愛妃在想什么?”

低啞的嗓音裹著饜足的慵懶,卻讓她后背沁出冷汗。

江聽晚強(qiáng)壓心悸,轉(zhuǎn)身時已換上嬌嗔表情,水珠順著睫毛滾落,像滴未落的淚:

“陛下怎么來了?”

謝沉舟低笑,指尖撫過她鎖骨處未消的吻痕。

雕花窗欞的光影切割著他的輪廓,在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陰影。

“愛妃怎么抖得這樣厲害?”

帶著血腥氣的手指摩挲她后頸,薄唇貼著她耳垂廝磨:

“是這池水……不夠熱么?”

【警報!黑化值波動至58%!】

在系統(tǒng)刺耳的警告聲中,江聽晚仰起臉——

他眸中映著的自己,像極了金絲籠里撲棱的雀。

她故意將身子往水中沉了沉,玫瑰花瓣隨著動作漾開,堪堪遮住胸前春光。

濕透的青絲黏在雪膚上,有幾縷蜿蜒過鎖骨處的牙印,那是謝沉舟昨夜留下的。

“陛下今日怎么來得這樣早~”

尾音甜得發(fā)膩,指尖卻在水下攥緊了池壁凸起的玉雕龍首——

那是她昨夜偷偷用金釵撬松的,本該是刺殺時的支點。

謝沉舟勾起她一縷濕發(fā)纏繞把玩,龍涎香混著鐵銹味侵入鼻腔。

他俯身時,腰間玉佩墜入水中,蕩開的波紋驚散了花瓣。

“怎么?朕來早了,愛妃不歡喜?”

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诙H,她耳尖瞬間燒得通紅,偏頭露出頸側(cè)淡去的月牙疤。

這個角度能讓謝沉舟看清她顫動的睫毛,也能讓她余光瞥見——

屏風(fēng)后,火希的劍穗還露著一截。

“臣妾…還沒準(zhǔn)備好…”

水珠順著下頜滴在他手背,與尚未洗凈的血跡交融。

謝沉舟突然用指腹碾過她唇瓣,將沾著的花瓣汁液抹成胭脂色。

“愛妃要準(zhǔn)備什么?嗯?”

上揚(yáng)的尾音里,她聽見自己如擂的心跳。

慌亂去抓紗衣時,故意帶起水花濺濕他衣襟——

龍袍下擺的云紋里,藏著半枚帶血的腳印。

謝沉舟終于直起身,慢條斯理撫平衣袖。

轉(zhuǎn)身時龍袍掠起的水波,吞沒了那枚血色證據(jù)。

“朕有的是耐心。”

他在殿門陰影處回頭,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

“畢竟……”

“好刀,總要千錘百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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