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晚蜷縮在北海皇宮最隱秘的珊瑚叢里,銀白尾鰭不安地拍打著水流。
月光透過搖曳的海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宿主...】
系統猶豫地閃爍,【你真的對墨漓沒有一絲感情嗎?】
江聽晚指尖一顫,下意識撫上鎖骨處的契約烙印——
那里還殘留著墨漓的氣息。
[當然喜歡啊!]
她在心底輕笑,[八塊腹肌的邪魅章魚妖,觸手play多帶感...]
突然狠狠掐滅這個念頭,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紅痕。
[系統,你忘了《執行者守則》第三條了嗎?]
她冷笑著調出光屏,['嚴禁對任務世界角色產生真實情感,違者放逐流浪星...]
眼前突然閃過墨漓在深淵熱泉為她擋下高溫時,觸須被燙得卷曲的畫面。
【可他在沉船墓地找到的戒指...】
[那是劇情道具!]
【鯨歌峽谷教您發聲時...】
[教學演示!]
系統看著宿主自欺欺人的樣子,默默調出數據:
【可您心跳在他靠近時平均加速47%,鮫珠分泌量——】
“閉嘴!“
江聽晚猛地拍碎水鏡,卻驚動了巡邏的夜光水母。
暗處突然傳來珊瑚斷裂的脆響,她渾身僵直地看著一截銀藍色龍尾掃過視野——是玄溟!
[聽著,]
她迅速收斂情緒,指尖凝聚起幽藍的龍息,[淵未大人說過,作為執行者,完成任務是首要目的,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鮫人淚在眼底凝結成冰,[感情...是最沒用的拖累。]
系統突然檢測到她靈魂深處正在躁動,那是江聽晚心里最大的傷痛。
【宿主...】機械音罕見地帶上哽咽,【為什么你一定要愛他……】
“嘩啦——“
珊瑚叢被暴力掀開,玄溟那雙燃燒著金焰的豎瞳近在咫尺。
江聽晚立刻換上嬌軟的表情,卻在被他拽入懷中的剎那,將人抵在了他心口逆鱗處。
“晚晚...“
玄溟的魚尾緊緊纏住她的腰肢,將她抵在冰冷的珊瑚壁上。
他銀藍色的長發在海水中浮動,帶著深海特有的寒意,指尖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怎么又跑回來了?嗯?“
低沉的嗓音里壓抑著風暴般的怒意,卻又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期待。
江聽晚的耳鰭不安地抖動著,眼神飄忽。
“這個...那個...“
她支支吾吾,指尖無意識地卷著自己的一縷發絲。
[總不能說我是回來刷你好感度的吧!]
玄溟瞇起眼,龍瞳中金光流轉,顯然看穿了她的心虛。
他忽然松開鉗制,轉身朝宮殿深處游去。
“既然說不清楚,那就關到你想清楚為止。“
“喂!“
江聽晚急了,藍紫色尾鰭一擺追上去。
“你這是非法囚禁!你知道嗎?你這是——“
玄溟猛地回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墻上,鼻尖幾乎貼上她的。
“晚晚,“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我給過你機會解釋。“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既然你選擇撒謊...“
“那就永遠別想離開這座宮殿。“
江聽晚氣得鱗片都炸開了:“你...你不可理喻!“
玄溟卻低笑一聲,指尖撫過她鎖骨上未消的契約烙印——
那是墨漓留下的痕跡。
他的眼神驟然暗沉,魚尾一卷,直接將她帶進了寢宮最深處的珍珠閣。
“咔嗒“一聲,玄溟親手落下了北海玄鐵打造的鎖。
“解釋不清楚...“
他的身影在門外漸漸模糊,“就一輩子關在這里。“
江聽晚撲到門前,用力拍打著:“玄溟!你混蛋!“
[系統!]
她在腦海里尖叫,[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他不是應該被我感化然后放我走嗎?!]
系統看著監控畫面里玄溟站在門外,指尖摩挲著她剛才掙扎時掉落的珍珠,眼神晦暗不明的樣子,默默嘆了口氣。
【宿主...】
【您好像...】
【玩脫了。】
……
“神經病!“
江聽晚一尾巴掃翻了水晶案幾,南海進貢的琉璃盞“嘩啦“碎了一地。
她抓起纏金絲的珍珠枕砸向殿門,又掀翻了整桌琳瑯滿目的珍饈——
深海靈髓熬制的濃湯潑在鮫綃帷帳上,千年靈芝雕成的點心小獸滾落墻角。
“當我是金絲雀嗎?“
她氣得耳鰭都支棱起來,銀白尾鰭拍打著滿地狼藉。
【宿主...】
系統弱弱地糾正,【嚴格來說是金絲魚...】
江聽晚:“......“
殿門突然無聲開啟,玄溟逆著光站在門口,銀藍龍尾碾過滿地碎片。
他彎腰拾起滾到腳邊的夜明珠——那是她昨天還抱在懷里把玩的。
“晚晚。“
他指尖摩挲著珠子上新添的裂痕,“還不打算說實話?“
江聽晚抓起最后一個完好的珊瑚擺件:“你想聽什么?“
擺件在空中劃出弧線,“說我喜歡你?說離了你活不下去?說跑了又巴巴地回來犯賤?“
“砰!“
擺件在玄溟腳邊炸開,飛濺的碎片在他臉頰劃出血痕。
【宿主!】
系統震驚地看著她行云流水的表演,【這謊話張口就來的本事...】
江聽晚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不然呢?難道真告訴他我是來做任務的?]
玄溟突然笑了。
他抹去臉上的血珠,龍尾一擺便到了她跟前。
帶著薄繭的掌心貼上她后頸,強迫她仰頭看著殿頂的壁畫——
那上面赫然是初遇的場景:嬌弱的小公主,軟軟糯糯的窩在人魚王子的懷里尋求庇護!
“當時...“
玄溟的唇貼著她顫抖的耳鰭,“你也是這么...“
“口是心非。“
江聽晚的珍珠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縮在珍珠貝床的角落,藍紫色尾鰭煩躁地拍打著絲綢軟墊,濺起細碎的水花。
[系統!]
她在腦海里抓狂,[這條龍絕對有毛病!有大病!]
【......】
系統看著玄溟好整以暇地坐在殿中央批閱公務,時不時抬眼欣賞她炸毛的樣子,選擇保持沉默。
玄溟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他當然知道這小騙子滿口謊言——
什么喜歡、什么離不開,全是拙劣的表演。
但他就是沉迷這種游戲。
尤其愛看她為了達到目的,那雙靈動的杏眼滴溜溜轉著算計,卻又不得不放軟聲調討好他的模樣。
像只張牙舞爪卻被捏住后頸的貓,明明氣得要死,還得喵喵叫著蹭他手心。
“晚晚。“
他突然開口,指尖敲了敲玉案,“過來讀給我聽。“
江聽晚的耳鰭瞬間豎起:“你當我是侍女嗎?!“
玄溟慢條斯理地展開一本文件,“聽說東海進貢了能暫時恢復雙腿的月華草...“
“唰“地一聲,某條人魚已經躥到他身邊,尾巴尖還諂媚地卷住了他的手腕。
“哪一本?小聲點還是大聲點?“
看著她強忍不爽又故作乖巧的表情,玄溟龍尾愉悅地擺動。
他故意湊近她泛紅的耳尖:“叫句好聽的。“
江聽晚捏著墨錠的手指微微發抖,[這死變態!]
系統檢測到宿主心跳飆到120,默默調出錄像功能——
畢竟這種“委屈討好“的表情,回到主神空間能笑一百年。
“玄溟哥哥...“
她憋出甜得發膩的嗓音,尾鰭卻悄悄掀起水花弄濕他的衣擺,“人家嗓子不舒服嘛~“
玄溟突然按住她搗亂的手,鎏金豎瞳深不見底:“再叫一次。“
完了。
江聽晚看著突然飆升的黑化值,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自己好像...
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