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街是泥龍幫幫主親自管理的地盤,也是整個南區最繁華的街區。
這里街邊商鋪的裝修,還有路上行人的衣裳,明顯都要比柳丁街高了一個檔次。
更沒有半死不活的混混貓在角落,用老鼠般卑鄙的目光盯著行人。
開會的地點是在幫主哈克的宅邸。
這里修建得幾乎跟貴族一樣了,擁有花園和主廳,就連地面的石板也是經過精心打磨的,透出一股濃濃的奢靡之氣。
“吃得可真肥啊……”
想起連一百金都拿不出來的哈里森,蘭斯洛特對幫主哈克有了個不大良好的初印象。
兩人一同進了主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跑道形的長桌。
幫主哈克坐在正中央的里面,十指交叉著托著下巴,毒蛇般眼睛散發著陰翳的目光,看起來很是不悅。
他的身邊站著一名高塔般的巨漢,渾身上下散發著強大的威壓。
在桌子的其他方向,分別坐著其余三個街區的主事人,還有他們的參謀智囊。
見到兩人進來,眾人都第一時間把目光看了過來。
大概是因為街區之間存在著利益分配的關系,他們看哈里森的目光都不大友善。
理所當然的,也就注意到了他身邊的新面孔。
“哈里森你把蘭斯洛特給帶過來是怎么回事?他是你的大收債人嗎?”
一個身材枯瘦,舌頭分叉且穿孔,戴著毒液膠囊舌環,脖子上寫滿了符文的壞人陰測測地看著蘭斯洛特。
他叫薩爾瓦多,外號舌釘,能力是巫毒詛咒。
聽哈里森說,他是幫里危險程度僅次于幫主的人,各種詛咒殺人于無形,尤其需要提防。
“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不需要我介紹得太麻煩了。
蘭斯洛特是我的新收債人,是來幫我出謀劃策的,不是過來吊血袋的。”
哈里森說著,瞥了一眼在身后給他輸血的寸頭下屬。
后者聞言目露兇光,頸部兩側和左手都各伸出了一條宛若毒蛇般的血管,口中還發出“嘶!”的聲音,一副要殺了他的模樣。
“他一直這么自信嗎?”
蘭斯洛特忍俊不禁。
這人的能力是高效產血、強韌血管,綁住人類的脖子就可以輕易地完成絞殺。
但對著能把人燒成焦炭的哈里森哈氣,屬實是有些不知所謂了。
“有個好領導是這樣的。”哈里森笑道。
“哈里森!”
舌釘拍桌站了起來,脖子上的紋身也冒出了亮光。
哈里森翹著二郎腿,不慌不忙地看向哈克。
哈克臉色一塵,怒道:“夠了!找你們來是分配任務的,別每次見面都要先給我吵一輪!”
舌釘聞言,這才坐了下來。
哈里森笑了笑,向前靠起身體坐直了。
而作為隨行的隨從,蘭斯洛特只能在后面站著。
“野狗幫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吧?”
哈克的語氣平復下來,說道:“丹尼爾因為當眾受辱,威信大跌。
恰好此前毒蛇幫才和庫爾特的街區發生沖突,他們就暗中聯系了對丹尼爾不滿的達蒙。
在里應外合之下,這才快速拿下了庫爾特的深水街區。”
“原來是有內鬼么?難怪動作那么快。”
眾人聞言,都是一副恍然的神情。
“所以幫主的意思是,是要趁此機會滅殺野狗幫?”血針艾琳回答道。
她是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身材走樣發福,性格暴躁惡毒。
傳聞能力能放大人的痛覺,使人在戰斗時因為過于痛苦而動作變形,出現巨大破綻。
“沒錯!”
哈克抬起頭,說道:“眼下正是野狗幫群龍無首的時刻,我決定趁著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出手拿下鉚釘和迷霧街區,一舉壯大我們的勢力!
艾琳,你不是和克勞迪婭有仇嗎?
你今晚跟哈里森去迷霧街,要是能把她活捉了,就交給你處置。”
“那可太棒了!”艾琳興奮道。
“薩爾瓦多,你和提爾就去鉚釘街。”哈克又看向兩人。
后者下巴一抬,眼神里都流露出野心的光芒。
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搶到地盤就意味著有利可圖,不可能不去。
哈克見狀,也是滿意地點頭,說道:“具體的進攻安排,你們私下里自己商量。
但必須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要牽扯到太多平民!
治安官那邊收了好處,會對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要是有人玩瘋了,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唉,那也太無聊了一點。”
艾琳流露出幽怨的表情。
“我點的就是你!”哈克瞪著她。
“知道了知道了。”
艾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就這樣吧,還有沒有什么想說的,沒有就可以散了。”
哈克的眼神掃向眾人,眾人也都在看著他,一副等著散會的樣子。
蘭斯洛特看了一眼哈里森,然后說道:“如果幫主的目的是做大做強,我認為跟毒蛇幫聯手對付野狗幫,是最好的方案。
但如果幫主是想拔掉其中一個幫會,和剩下的分庭抗禮的話,那應該動的也是毒蛇幫。”
“有你什么事?”
舌釘聞言便瞪了過來,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有資格說話嗎?”
“聯合野狗幫?”
碎顱者冷哼一聲,說道:“野狗幫的勢力本來就比我們強,好不容易被我們抓到機會,你還要動毒蛇幫,這是要等他們做大把我們干掉嗎?”
“嚯嚯嚯,你這個手下,好像有點急于表現自己了。”
艾琳用小扇子捂著嘴對著哈里森笑,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蘭斯洛特那帥氣的臉。
“你什么意思?”
哈克皺起了眉頭。
“能當上野狗幫的幫主,丹尼爾絕不是什么簡單角色。
他當年之所以能夠崛起,就是因為他為了給家人復仇,忍辱負重地隱藏能力,給貴族舔了十幾年的鞋,最終找到機會殘殺了仇人全家。
這種狠辣為他積累了極好的名聲,征服了很多道上的人士。
你們認為這樣的一個狠人,會因為當眾受辱而一蹶不振嗎?”蘭斯洛特平靜道。
“人是會變的,蠢貨。”
碎顱者冷笑道:“丹尼爾逃到蘇亞已經十八年了,也享受了十七年的富貴。
你覺得在長久的奢靡之后,他還能維持原來的堅韌嗎?”
“呵,一個獲得了凱撒的賞賜,卻選擇了個王妃的家伙,你覺得他的腦子是長在上面的嗎?”
舌釘的臉皮抽動起來,眼睛里流露出一種既嫉妒又覺得愚蠢的眼神,冷笑著站了起來:“你知道什么是人心嗎?
來,我教你。”
說著,他站了起來,抽了抽自己的褲腰帶,像召小狗一樣對著蘭斯洛特招手道:“來來來,你過來。
給我表演一下,丹尼爾當天是怎樣受辱的。
你看看以后你的手下,到底會不會服你。”
“噗呲!”
血管人笑了出來,表情里盡是嘲諷。
其余人也都抬起了眼角,樂呵樂呵地在一旁看戲。
蘭斯洛特也笑了,往桌子上扔出了一截手指。
眾人見狀,皆是一愣,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手指上戴著的一枚戒指。
那是屬于影殺者喬納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