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天空也飄著雨幕,宮殿里早早便亮起了燈火。
大法官鮑斯被召到了凱撒的寢殿,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凝重。
他看了凱撒今日的表演,民眾們狂熱的目光讓他不安。
若是就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他恐怕真的會輸。
“哈哈哈,鮑斯,你來了!”
凱撒早就等著他了。
看到他進來,立刻熱情地迎了上去。
“陛下!”
鮑斯停下腳步,恭敬地對他行禮。
“要直接開始我們的游戲,還是……先跟我享樂一番?”
凱撒指向舞池里的美女,還有后方長桌上的食物與美酒,慷慨得像個朋友。
“我們就聊正事吧?!?
鮑斯自然不是來玩的,一眼都沒有看向別的地方,眼睛里只有凱撒。
凱撒聞言拍了拍手,跳舞的美女們立刻退了出去。
隨后,他把鮑斯帶到餐桌旁坐下,響指一打,便召喚出了許多卡牌。
“我有話要說,陛下。”鮑斯抬頭道。
“你說?!眲P撒微笑道。
“陛下這番演講充滿了煽動性,對賭局的影響太大了。
為了公平,我需要增加一條規則。”鮑斯說道。
“你也要發表演講?”凱撒忍俊不禁。
“不,我的影響力遠不及陛下,發表演講沒有意義。
我的想法是,要縮小任務抽取的范圍。
因為受我們庇護的城市太多了,如果單純的隨機抽取,那每次抽到的人都是對游戲的第一次嘗試。
沒有前后對照,就不能準確地反映游戲對社會環境的影響。
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縮小到十座城市,每座城市抽取三次。”鮑斯說道。
和凱撒的賭局急不來,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而全世界隨機抽取跟每座城市抽取三次,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因為凱撒的全世界處刑直播,讓人看到了反抗的代價。禁止了強者的反抗,抽卡人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完成任務。
但實際上,對于抽到的人來說,他們贏游戲也是有代價的。
因為人心都是貪婪的,越是喪失理智的人,就越會要求得到超出自己享受能力的獎勵。
從而忽略自己完成任務之后,不再受卡牌權限保護的問題。
他們會被自己的欲望反噬,給自己帶來災厄。
這反噬的后果要是不廣而告之,別的城市是無法知道的。
而若是發生在同一座城市,光是市井間的口口相傳就能夠互相提醒,起到警示作用。
“這可不在我們約定的條件里啊?!眲P撒挑眉道。
“可必贏的賭局又有什么意思?你已經下場動了天平,難道就不想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一些?”鮑斯淡定道。
“哈哈哈……”
凱撒忽然笑了出來,不斷地指著他道:“你可真是讓我歡喜!
我準了!你想挑哪些城市?”
“塞納城、王都、納爾城……”
鮑斯早有準備,一連說出了十座城市。
除了塞納城和王都之外,剩下的幾座城市都是品德較好的貴族管轄的,旗下的治安也相對較好。
凱撒當然看出了他心中的小九九,但他并不在乎,把命令傳遞給了卡牌精靈。
空中的卡牌立刻開始了翻洗,按照城市、玩家和愿望的順序,漂浮在鮑斯的面前。
“就從城市開始吧?!?
凱撒單手平托,做了個請的姿勢。
鮑斯看著這勉強具有人形的透明精靈,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凱撒三個月前外出探險找到的精靈,不僅能夠操控卡牌,還擁有遠程投影的能力。
凱撒如今能夠讓全世界都看到自己,就是通過他施展出來的的。
“呼……”
甩掉腦海里的雜念,鮑斯抽取了一張卡牌,翻開一看,選的是“塞納城”。
“好簽!”
他眼前一亮。
塞納城剛剛完成一局游戲,民眾對此肯定熱忱得很,若是得到獎勵的人出了問題,一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運氣挺好嘛。”凱撒笑道。
“到玩家了?!?
鮑斯搓了搓手,暗道:“希望不要抽到好人?!?
抽出了第二張卡,上面寫著“埃爾·斯沃特”。
不認識。
然后到第三張卡,任務卡。
“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在城鎮廣場跟一頭母豬發生杏關系。”
鮑斯:“???”
這啥玩意兒?
他三觀崩了。
這是人寫出來的愿望嗎?
你想干自己去干啊,扔進來污染卡池干什么?
“哈哈哈……”
凱撒樂了。
這哪是污染卡池啊,這分明是有人看懂了這游戲的規則,故意寫來折騰別人的。
有意思,有意思。
“呼?!?
鮑斯長舒了一口氣,目光漸漸歸于平靜。
壞任務對他來說是好事,只要抽到的人能夠完成,并提出超過他能掌控的獎勵。
那么一切就還在他的計算之下進行。
“轟隆??!”
雷聲滾滾,云中的大雨傾盆而下,在厚實的地面濺起無數的水花。
九道黑影沖出了雨幕,快馬加鞭地朝著不同的方向跑去。
他們是鮑斯最忠誠的騎士,在了解情況后便主動承接了這份任務。
鮑斯也把希望全部壓在了他們的身上,期盼他們能夠在游戲結束之前,找到賭局的轉折點!
……
此時,在塞納城的中央廣場,作為殺雞儆猴的典型,內特的一家的尸首被下令示眾七日,不準任何人來收尸。
不過說是這么說,雨下得很大,也沒有人專門來看守尸體。
一道身影穿過雨幕,將綁著內特頭發的繩子解下,然后捧著對視了一陣,眼神里的怨恨越來越深。
“你也有今天!”
“今天!”
“今天!”
男人將頭扔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踐踏著他的臉。
“這個愿望是你寫的?”
鐵甲穿過雨幕,厚重的靴子踏在水洼上,迸濺出清脆的聲音。
一名騎士步伐沉穩接近了男人,右手摸上腰間的劍柄。
“??!”
男人被嚇得渾身一顫,轉頭看到騎士的臉,回應的卻是鋒利的劍。
劍斬雨幕,連帶著頭顱一同削斷。
男人的身體癱軟倒下,露出了奧弗騎士那冰冷的臉。
他將內特臉上的污漬擦干,捧到示眾的吊繩下方放好。
雖然他的妻子是因為內特而死,但究其根源,他真正的仇人是動手的劉易斯。
內特幫他殺死了兇手,怎么都不應該被判有罪。
可是凱撒要殺頭,他也無能為力,只能用這種方式,幫他保下一點尊嚴。
想到這,奧弗面無表情地回頭,將那死人的尸體踢翻了一個面。
在他的手臂上,紋著一個鍬子的圖案。
“嘁,盜人墳墓的垃圾!”
奧弗冷哼一聲,扶著長劍進入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