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賣
- 龍族:祥從天降憤怒猙獰
- 雨未響
- 4185字
- 2025-05-10 22:01:28
森美奈美心里一抖,是啊,為什么不讓若葉睦離開自己呢?
自己的女兒是個怪物這件事情,她一直死死地壓在心底,醫生看不出來,若葉隆文那個粗線條的更不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在擔驚受怕。
很多個難眠的夜晚里,那雙森然可怖的金色眼瞳,就像是野獸進攻時的前兆,在她的噩夢中睜開,她從夢中驚醒,看見若葉睦坐在窗前面無表情,黃金瞳里倒映著寂靜的夜空。
那絕不是個正常的小孩。
問題是能夠保密的私人醫生也查不出若葉睦有什么毛病來,那古怪的黃金瞳和超然的能力,就這樣伴隨著若葉睦長大了,每每想起來都是心里揮之不去的陰影。
“您真的……愿意這樣嗎?”森美奈美顫顫巍巍地說。
“人老了總是會想嘗試一些自己沒見過的東西,我恰好在資助幾個心理治療機構,對這方面有些淺薄的理解和興趣。”
仿佛是早有準備,犬山賀摸出一張名片,聲音里透著詭秘的誘惑。
“如果你愿意,那就把若葉睦交給我,電視劇由她來出演,她的日常和特異問題也由我來料理。當然,不會讓你吃虧的,東電的那一檔節目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制片人恰好是我的徒弟之一。”
選擇事業還是女兒,這是一個問題,但似乎不難選擇。
這不是賣女兒不是賣女兒,森美奈美猶豫的那陣子里一直在心里說。
她只不過是要把小睦送到一個更適合她的地方去,怪物有怪物的巢穴,演員有演員的世界,犬山賀又不是什么販賣人口的暴徒,他確實捧紅過很多女星,很有信譽。
森美奈美咬著嘴唇打探了一圈,沒有人注意到這張桌子上正在發生的事情,果斷拿走了名片藏在掌心,露出感激的笑容。
犬山賀的名片是很珍貴的東西,全都是特制的,鑲金的銀邊,本身就有價值。
這代表著犬山賀的一次承諾,在業界相當于是個不成文的規定,談事的時候出示這張名片,就代表是犬山賀點名要來談的事情,很多本來難辦的東西,都會迎刃而解。
“帶我去見見我們未來的影后。”犬山賀雙手插在袖口里站起身。
風來裙擺發梢飛動,若葉睦安靜的時候就像什么出自動畫的美少女手辦,但總是目光呆滯沒什么神采,有時像是在看很遠的地方,有時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兩個人影擋住了面前的燈光,若葉睦在陰影中抬起頭,逆著光看向媽媽,還有她身邊那個穿和服的老人。
“小睦,來向犬山大師問好。”森美奈美使了個眼色。
是很重要的人么?若葉睦打量著犬山賀,這個老人看上去還挺和藹的,笑容如陽光般照人,不像以前,來家里的大叔總是大腹便便,坐下來的時候能把皮帶扣崩到別人的餐盤里。
她站起來雙手放在身前,乖巧地鞠了一躬,肩頭幾縷細軟的發絲垂下。
“真是和美奈美你小時候很像啊,容顏清爽,和小睦這么一比感覺我的那些干女兒們都是庸脂俗粉。”犬山賀露出由衷贊許的神色。
“您這是哪里的話。”盡管和自己的女兒不那么對付,被這樣盛贊森美奈美還是開心的,若葉睦確實繼承了她的美貌,甚至更甚。
“小睦有沒有興趣走向演藝界啊?”犬山賀閑聊般地說,和風細雨的像是拉家常。
“演戲?”若葉睦一怔,抬眼悄悄看媽媽,森美奈美表情凝重。
“美奈美如今還是炙手可熱的明星沒錯,但女明星這種東西花期總是很短的,再過幾年她的演藝事業差不多就跑到上限了,再想出演可就很難接到有人氣的角色,就算大家仍然會把她當做值得尊敬的前輩來看,她也只能坐在評委席上充當門面。”
當著森美奈美的面,犬山賀說的很直白。
森美奈美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但還是陪著笑,這種道理她當然也明白的,不然不至于這些年要拼命地往上爬。
“出道早對女明星來說是很有利的事情,你才十五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為你鋪平將來的道路,你會從學校退學,去專門訓練,日程表排滿。吃苦只是暫時的,僅需要兩年的時間,各種炒作和參演都會安排好,你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能成為全日本的國民級偶像。”
“到那時澀谷的大熒幕上都是你的代言照,你的名字就是京都時尚的代表,女孩們會爭相模仿你的妝容,靠攏你談吐的方式,鉆研你的穿搭,各種奢侈品牌帶著他們的新產品登門拜訪,用天價來希望你能成為他們的獨家代言,你自拍時手里握著的一瓶飲料,就可以拯救一個即將破產的小廠,日本的追星族就是有這么強的追捧能力。”
犬山賀看著若葉睦的眼睛,娓娓道來,他的每一句話都極盡誘惑,描繪著美好的將來。
很少有女孩能拒絕這樣的禮遇,年輕的女孩總會有或大或小的虛榮心,成名的道路就擺在眼前,只需要點點頭,就算她若葉睦天生小腦沒發育運動神經為零不能唱也不能跳,犬山賀修音都能給她修成天后。
當然這只是次要的,最關鍵的還是她的血統。
從森美奈美的描述來看,顯然若葉睦天生就有很強的龍族血統,這才是犬山賀最看重的東西。
可是若葉睦居然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眼簾低垂,讓犬山賀看不到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不喜歡嗎?”森美奈美很尷尬,來自犬山賀的邀請,有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機會,若葉睦居然敢拒絕。
但她不好發作,還是耐著性子,擺出一副和諧媽媽的樣子,輕輕撞了撞若葉睦的手背:“這件事情沒什么難的,你只要聽犬山大師的安排就好了,就算有不會的東西,你學起來也不難。”
對,確實不難,演技也好歌唱也好,只要是有系統性技巧的東西,若葉睦恐怕只需要片刻的時間就能掌握。
其實森美奈美本該讓若葉睦早早登上熒幕,進入大眾視野的,這對女兒來說不難。
但她太害怕了,這種怪物一旦接觸到演技,作為媽媽的她就只能黯然失色,到時候誰還在乎她這個半老徐娘?
年輕在熒幕上就是最大的資本,如果能讓若葉睦就此跟隨犬山賀,換用一個藝名,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森美奈美的女兒,那也是好事一樁。
“樂隊……”若葉睦輕聲說。
“什么?”森美奈美沒聽清,犬山賀也沒聽清,森美奈美俯身湊過來聽。
“去演戲的話,就不能……去樂隊了。”若葉睦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學校里的樂隊?”犬山賀微微皺眉,但還是保持著表面上的笑意,“這種東西能上什么臺面?只是玩玩而已,既然你會音樂,那將來我們就可以把你往歌壇天后的方向打造。”
若葉睦搖了搖頭,淺綠色的長發跟著晃晃悠悠:“不要。”
森美奈美的臉都要綠了,她一把抓住若葉睦的胳膊,不由分說把她拉到一旁,按著女兒的雙肩,頭抵的很近很近,直視她的眼睛。
“犬山大師是日本影視界的頂流!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這樣的機會?我,還有爸爸,我們都要看他的臉色!”
森美奈美壓著嗓子,“他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毀滅我們的事業,到時候你還能住在這里嗎?還能玩樂隊嗎?你連月之森都去不了了!你怎么敢拒絕他?”
她忍不住搖晃女兒的肩膀,如果犬山賀不高興了,后果真的會非常嚴重。
“祥……”若葉睦不敢看媽媽的眼睛,就只有盯著旁邊的樹葉,“我不想……離開祥。”
“豐川祥子?”森美奈美聽明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都多大了?她只是個玩伴而已!你將來還會有很多朋友,每一個都比豐川祥子更好看,每一個也都比她更優秀,只要你跟了犬山大師,大把大把的人會跪下來求你成為他們的朋友!”
她一把抓住若葉睦的胳膊:“去跟犬山大師道歉!說你還愿意進入影藝圈,說些好聽的話讓他來提攜你!”
可她居然拉不動自己的女兒,若葉睦固執地站在原地,也不說反抗的話,那雙穿了淺跟鞋的腳仿佛就那樣釘死在柔軟的草坪里,任憑她怎么用力,若葉睦就是紋絲不動,如墜千斤。
“我不要去。”她反反復復地重復著自己的想法,那幾個字輕的像是囁嚅,又像是在哀求,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里終于流露出哀傷的神色。
“不準任性!”
森美奈美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用上雙手奮力拉扯。
今晚的交易勢必要達成,成功了她就是新節目的主持,還可以把家里的這個怪物送走,眼不見就心不煩,完全是一舉兩得的事。
若葉睦終于動了一下,但她馬上就死死抱住身邊的路燈桿,眉眼緊閉緊咬牙關。
她不敢反抗美奈美,卻也不想跟著犬山賀走。
她的一輩子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只要出門所有人都在問她父母的事情,他們只關心兩個火熱藝人的八卦,獨門秘辛可以撈到更多的錢。這個女孩在大家的眼里不過是用來挖掘八卦的工具,她不是若葉睦,她的名字叫做若葉隆文的女兒,她的名字是森美奈美的女兒。
只有在CryChic這支樂隊里她才是若葉睦,是大家的吉他手,沒人會問她你父母怎么樣啦,他們在家里是什么樣啦,平常怎么對你的啦。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公主,可公主擁有的東西只有那么一丟丟,為什么連這一點點的自由都要奪走呢?她就不能有一個屬于自己選擇的歸宿嗎?
若葉睦奮力甩手,森美奈美沒有拉住,失手甩脫了自己,尖細的細跟支撐不住,卡進地磚的縫隙里一歪,她的腦袋撞在旁邊的小餐桌。
幾層的香檳塔塌了,彩虹色的雞尾酒砸在森美奈美額頭上,把那件禮服裙子染成了褐色。
森美奈美伸出手摸了摸額角,溫熱的鮮紅,一陣陣的刺痛,眼前一片模糊,若葉睦只是抱著那根路燈,甚至都不知道過來扶一把,蒼白的臉色好像有魔鬼在威脅她。
“混賬!”森美奈美甩脫高跟鞋,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踏過草坪沖向若葉睦。
清脆的耳光響徹在夜空下,淺綠色的長發跟著扭向一邊的臉龐飛揚起來,那一掌來的極重極狠,若葉睦的嘴角滲出汨汨鮮血。
森美奈美愣住了,暴怒之后隨之而來的是漸漸的冷靜,她沒想到自己會出這么重的手,客人們都被這一掌吸引過來。
可就算是出手了又怎樣呢?她是母親啊,媽媽教育女兒有什么錯的?若葉睦的任性很可能會毀滅整個若葉家的未來,她養了這個怪物這么久,就算沒有一點功勞也有苦勞吧?讓她為家里的事業做點事又有什么問題?
又是一掌下去拍在腦袋上,若葉睦被她拍得狠狠地抖了一下。
森美奈美她剛想張口說點大義凜然的話,金色的輝光從長發的縫隙中閃現,若葉睦抬起來的瞳孔中只剩下熾烈的金色光芒,沒有一絲溫度。
森美奈美被震懾了,高舉起來的手一時之間忘了拍下去。
沒錯,就是這樣的眼瞳,純粹如黃金般的顏色,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一點感情。
面對它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它在看自己,即便是在這么近的距離上也只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恐懼,那里面仿佛寄宿著一只惡魔,通過黃金瞳才能俯瞰人間。
若葉睦的雙瞳中蕩漾著朦朧的光影,森美奈美在她的面前露出驚恐的神色后仰,客人們的目光或吃驚或嘲弄,犬山賀站在不遠的地方饒有興致地看著這邊。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這個瞬間,晚風不再吹拂,燈光不再曖昧,瑰麗的圓月占據了半片天空,半輪沉在地平線以下,清冷的叫人戰栗。
另一個‘若葉睦’站在聚會的中央,紅色的小禮帽,復古哥特風格的外套上繡著金色的十字架,裙擺上兩排光亮的柳釘,微透的黑色絲襪包裹著細長的腿,那雙洛麗塔鞋的顏色那么鮮紅那么明亮,在月光中妖冶如血。
她不是若葉睦,她是Mortis。
“我知道你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和我交換四分之一的,但我還是得出來試試,說不準你心里就動搖了,愿意接受我呢?”墨緹絲雙手提著裙擺,行優雅的屈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