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是多首的怪物
- 龍族:祥從天降憤怒猙獰
- 雨未響
- 4099字
- 2025-05-08 22:44:42
“哇哇,好可怕呀!”
若葉睦站了起來,她踮著腳尖,緩緩地高舉起手臂,像是握住了什么看不見的東西。
那是個經(jīng)典的芭蕾動作,如同天鵝的死去,美的叫人心里一顫。
“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青梅,一起學過彈琴,一起學過跳舞,就連一塊餅干我們都要一人一半。我們曾經(jīng)那么要好,可你現(xiàn)在居然用這樣的表情跟我說話……”
手腕優(yōu)雅地翻轉,若葉睦指尖慢慢合攏,降下,愛憐地捧在自己的胸前,猶如摘下了星空中的月光,害怕它悄悄從自己的指尖溜走。
“我很難過,也很傷心。”
她的聲音那么柔,如風的輕語,“原來愛不是永恒的,愛是會變的。啊!誰來救救我這可憐的少女!是她親手將我推向無盡的深淵,我歷經(jīng)千般磨難,走過血海刀山,裙擺磨成破布,腳趾綻出水泡,終于回到她的身邊。我向她滿懷期待地伸出手,告訴她我終于見到你了,可她卻厲聲質問我是誰!”
若葉睦單腳點地旋轉起來,她穿著圓頭的瑪麗珍鞋,這種質地堅硬的鞋子根本沒法用來跳芭蕾,勢必會很痛。
可若葉睦根本就不在乎,她轉的越來越快,那件方格的裙擺也跟著飛揚的越來越快,淺綠色的長發(fā)披散開來綻放,她被包裹在其中,像是一只輕盈的玉蝶。
沒有支撐也沒有音樂,但她跳的無比認真,這場獨舞也只有一位觀眾,但這并不妨礙每一圈,她都會向著祥子投來嫵媚的眼神,仿佛某個漂亮的女孩發(fā)現(xiàn)有人在偷看自己,便遞過去一抹嬌俏的嘲弄。
一口氣3600度的旋轉,結束在另一只腳尖點地的時刻,散開的裙擺收攏起來貼著腿,便如盛開的花瓣重新收攏為花蕾,若葉睦纖細如薄櫻的身軀軟軟地墜落。
不是用盡了力氣,也不是腳尖有受不了的劇痛,她伏在那個自己剛剛坐著的小圓凳上,幾縷凌亂的發(fā)絲緊貼臉頰,她用手指輕柔地撫摸那堅硬的東西,婉轉的眼波里蕩漾著悠遠的哀傷。
“這就是你的祥嗎?小睦?”
無人能夠應答,因為唯一的觀眾已經(jīng)無話可說,祥子的眼瞳微微顫抖,這本該是一支很漂亮的舞,由漂亮的人兒來跳當然也是很美的,可她的心里只剩下蒼白的畏懼。
她從來都不知道若葉睦會是這樣的好演員,睦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臺詞,都像是在舞臺上浸淫了很多年的好手。
可祥子清楚地知道她的芭蕾只是以前的興趣,而且這個興趣已經(jīng)停滯了很久,只是會在家中開酒會的時候跳一跳。
“你根本就不是小睦,你到底是誰!”槍托落入掌心,祥子對準自己昔日的好友,解開了PPK的保險,緊咬牙關手指發(fā)顫。
一切超自然現(xiàn)象都與龍族有關,她謹記著這句話,一定是若葉睦身上的龍血出了問題。
可她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信心開槍,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搞清楚真正的若葉睦到底去了哪里。
“我就是若葉睦喲。”黑洞洞的槍口近在眼前,可若葉睦一點都不害怕,歪著頭,笑容恬靜而美好,如沐浴陽光。
“混蛋!”
“真的。”
若葉睦站直了,微笑著一步步地靠近,每一步都是芭蕾里那樣前腳掌著地的步法,輕盈而優(yōu)雅。
她每向前一步,祥子就驚恐地后退一步,直覺告訴祥子她應該開槍,可理智又告訴她不行,就算那家伙是代替睦的魔鬼,外表仍然是睦的樣子,她根本沒法扣下扳機。
腳后跟碰到了堅硬的墻壁,祥子渾身一顫,再也無路可退。
她剛想向一旁逃走,可這最后一段距離,若葉睦直接壓了上來,一手撐著墻,一手掌心堵住了祥子的槍口,緩緩握住,用自己的身體當做圍欄,把祥子的退路徹底堵死。
“這張臉蛋,這副嗓音,這個身體,所有的一切都是若葉睦的東西,我當然是若葉睦。”若葉睦看著祥子的眼睛,緩緩湊近,“但唯獨這里不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們是相反的兩個人,她會彈吉他而我不會,我會跳芭蕾可她不會。她的運動神經(jīng)一般,而我則能拿下全校第一。她不善言辭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但我八面玲瓏冰雪聰明,可以討任何人的喜歡。”
“我的名字是墨緹絲(Mortis),是住在若葉睦身體里,她最要好的朋友,另一個若葉睦。”
那張熟悉的臉龐既得意又涼薄,像是在嘲弄她的無力,憤怒把龍血中的斗志點燃了,祥子丟掉PPK猛撲向墨緹絲。
墨緹絲愣神了片刻,以為祥子是要給她一個擁抱,于是她也張開雙臂想要回敬。
可祥子是把她抱了起來,向著墻壁滾去,墨緹絲完全沒有想到祥子會忽然發(fā)難,她被祥子頂著狠狠地撞在墻上,眼冒金星,脊背發(fā)涼。
“你瘋了嗎!這可是小睦的身體!”墨緹絲怒吼。
“把小睦還給我!”祥子不管不顧,揪住墨緹絲的衣領,她沒法對墨緹絲開槍,就只有用最傳統(tǒng)的辦法,她要把這個自稱小睦朋友的魔鬼控制住。
“你這個……蠢女人!”墨緹絲咬牙切齒。
她擺頭猛撞向祥子的額頭,沉悶的重擊在顱骨中回蕩,兩個人的腦海都是一片空白。
以墨緹絲的血統(tǒng),這種失神只是片刻的事情,她比祥子回魂的更快,一把推開祥子,趁機撲在了祥子的背上,用雙手雙腳鎖住她的身體。
這是美式摔跤中偶爾能見到的招數(shù),名叫人枷,以整個身體為枷鎖來制服對方的技巧。
祥子拼命地掙扎,鞋子踢掉了,只剩下白色的襪子敲打地板,她想去夠背后的人,可是手臂關節(jié)根本就動不了,墨緹絲死死地壓著她,連帶著用自己的身體來當做武器。
和上杉越的學習才開始一天,在真正的格斗上,祥子還是個純粹的門外漢,完全沒有經(jīng)驗應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枷鎖,關節(jié)上的劇痛越來越沉重,她反抗的動作也越來越小。
“好受嗎?舒服嗎?別搞的好像我吃了你的小睦似的!”墨緹絲壓低了聲音怒叱。
雖然這里的隔音很好,但她還是怕動靜搞的太大,把家里的阿姨招來,那到時候可就說不清楚這一幕了,倆人的清白都得完蛋。
“你是占據(jù)了睦身體的惡魔!”祥子爬不起來,就扭頭試著去咬墨緹絲的手指。
“惡魔?到底誰才是惡魔?這個詞怎么能從你的嘴里說出來呢?”墨緹絲真受不了這個思維筆直的大小姐了,“我比你更重要,我比你更在乎小睦,我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只是你沒有意識到!”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小時候!你和睦一起去鹿兒島旅行,那里的大叔教你們用網(wǎng)兜抓魚,但是你們兩個人一條都撈不上來,那群小男生嘲笑你們兩個是笨蛋,你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又沒法反擊,難過的坐在岸邊生悶氣。是睦抱著一條有她一半高的魚出現(xiàn)在你面前,說這是我的分給你一半,這樣我們就有大魚啦。你們兩個人要抬著才能把那條魚帶回去,一路上所有人都用驚艷的目光看著你們。”
墨緹絲忍不住大聲說,“你就沒想過那條魚有睦一半高,你們手里的網(wǎng)兜也就配抓兩三寸的小魚,不是我出手會有那么大的收獲嗎?”
“還有你們學芭蕾的時候,那個老師總是一張別人欠了她幾百萬的臉,對誰都很嚴格,你的姿勢不好她就用竹片敲打你的腿,你哭著找媽媽告狀,可是媽媽說學習芭蕾就是要吃苦的,要學會忍耐。但忽然有一天那個老師再也不敢對你動手了,只是在你頻頻失誤的時候皺著眉毛提醒,你覺得那是為什么?”
“是我啊!她連小睦都敢打,那我只好出來教訓一下她了。”墨緹絲得意起來,“我在她的鞋子里放死老鼠,給她的飯盒裝滿蟑螂,把她鎖在純黑的房間里一整夜!是我拯救了你們兩個人!你又做了什么?”
人的記憶就像一塊容量有限的硬盤,總會出現(xiàn)些冗雜的數(shù)據(jù),沉寂在某個文件夾的角落里,往往很難想起來清理。
但墨緹絲的提醒就像那個清理數(shù)據(jù)的工具,埋藏起來的記憶碎片重新拾起,一片片拼湊,貼合,于是本該忘卻的東西,又重新被回憶起來。
祥子想起來了,小時候的若葉睦并不像后來那樣沉默寡言,她愛唱又愛跳,一臉笑容好像能沁出暖陽似的,很受大家的歡迎。
但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眼神也越來越黯淡,總是游離在大家的注視之外發(fā)呆。
那種樣子就像盛夏午后一個人小孩被扔在公園里,她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害怕,就坐在秋千上晃呀晃,看著綠茵上滾動的足球,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影,直到夕陽沒入地平線,她坐在金色的光影里,身后也沒有人來叫她回家。
為什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那么孤獨,那么無奈,那樣孑然一身。
若葉睦可是星二代啊,她的父母都是站在聚光燈下熾手可熱的人物,只要出門就會面對山呼海嘯般的閃光燈,可睦的眼睛里總是空蕩蕩的,好像什么都沒想,也什么都想不了。
直到這一刻祥子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遺忘了那么多東西,她都看在眼里,可她什么都沒有做,她本該是小睦最好的朋友,她也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她忽然覺得好難受,那些模糊的記憶在眼前閃過,一張張都那么清晰,眼眶也模糊起來,溫熱的淚一點點醞釀,流淌,劃過臉頰。
“鱷魚小姐,你的眼淚可一點都不值錢。”
淚光滴在Mortis的手臂上,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上的力量反而越來越大,她既不想讓祥子好過,也不想她就這樣死去。
“你根本不知道小睦生活在什么樣的世界里,你滿腦子只想著自己的事情。是啊是啊,何必在意身邊的人呢?你的姓氏可是高貴的豐川,將來注定要掌握整個豐川集團的人,公主中的公主,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所有人都要愛著你,你的一句話就會有無數(shù)人愿意為你鞍前馬后,你說想退出樂隊就退出樂隊!你什么時候在乎過身后的她?”
每一個字,都如惡毒的蛇影,墨緹絲越說越快,越說表情越猙獰,黃金瞳燃燒著金色的憎恨。
“CryChic是小睦擁有的最后一樣東西了,作為小睦的朋友,你居然想毀滅它?你甚至都不愿意問一下她的想法!做的真好,做的真絕,做的讓小睦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眠,好不容易來一次,卻說的都是黃金瞳的事!小睦不會反抗,沒有關系,墨緹絲來替她說,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討厭討厭你!”
每一聲討厭你都伴隨著一記拳頭,墨緹絲騎在祥子的身上,仿佛要把所有的恨意擊打出去一般。
“你還來這里干什么?這里不需要你,小睦也不需要你,她只要有我就夠了,只有我才能安慰她,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心里不需要有你的位置!”
又一記拳頭,但是沒能砸下去,祥子頂著墨緹絲的重拳起身,只手握住了墨緹絲冰冷的手背,龍血在呼嘯著奔涌,那雙總是很柔弱軟糯的眼睛,此刻堅定的如金色烈焰在燃燒。
“你說的都對,我承認。小睦以前很愛笑的,也很愛說話的,但她后來一天比一天沉默,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幾個字了。我覺得這沒什么,誰不會長大呢?長大了都會變的,我也一樣啊。
“但是那絕對不是因為我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祥子死死盯著墨緹絲的眼睛。
“我只是沒有意識到,我只是疏忽了,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喪氣的話,也沒有對我露出需要幫助的一面,我就以為她是不會被打倒的鐵人,我也沒有想要摧毀CryChic的意思!別把自己說成是多高尚的人,你只不過是她人格的一部分,要拯救她輪不到你來,哪來的就給我滾回哪里去!”
她發(fā)了瘋般抓住墨緹絲的肩膀,一頭槌撞了過去,劇痛如黑暗降下,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