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曼隆郊外的這座私人莊園“鄭園”燈光璀璨,極盡奢華。
莊園面積非常大,內部是一個別墅群,此刻無論是主樓還是裙樓都燈火通明。門外的車道上停滿了各種豪車。
一輛深藍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到莊園門口,訓練有素的侍者立刻上前拉開車門。
從車上下來的查英哲身姿挺拔,裁剪合體的晚禮服襯得他器宇軒昂。
接著,他紳士無比地伸出手,扶著林亦忻小心翼翼地走下車。
今晚,她被像個瓷娃娃般精心打扮。
一襲純白的絲質禮服如月光織就,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更奪目的是她脖子上那條鉆石項鏈,碩大的主鉆,在燈光下幾乎能閃瞎人眼,令她整個人散發著被精心雕琢的華貴之氣。
查英哲牽著她的手,步履從容地引導著她走上白玉臺階,進入大廳。在外人看來,他此刻完全是一位深情款款、體貼備至的紳士伴侶。
大廳內,一股混合著鮮花的馥郁、紅酒的芳醇,以及淡淡煙草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金碧輝煌的裝飾、巨大的水晶吊燈、價值連城的掛畫和藝術品,無一不彰顯著聚會主人的財力。
然而,這里的一切卻讓她感到異樣。
“林小姐,看出這里的特別之處了嗎?”查英哲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俯身,湊到她耳邊,聲音溫柔得如同情人間的低語。
放眼望去,這里的人個個衣著光鮮。
那些明顯是上位者的男士們,身邊挽著的幾乎都是非常年輕漂亮的女孩,她們或嬌俏可人,或高挑冷艷,但都像是最精致的配飾,依偎在男人身邊。
而那些珠光寶氣的闊太太們,身邊陪伴的都是些年輕英俊的男士,有的太太只帶了一位,有的身邊簇擁著兩三位。他們殷勤地伺候著,臉上的笑容似乎很職業化。
整個大廳被分割成了兩個明顯的群體,年齡和氣質上的差異一目了然。
“仔細看這里的角色。”查英哲一邊說,一邊輕柔地扶了扶她肩上的禮服,遠看就像是在對她噓寒問暖,關切備至。
“一種是……這座舞臺的搭建者,他們制定規則,讓一切運轉起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那光滑如白瓷的臉龐,“另一種……則是用自己的身體,讓這座舞臺更加有趣的人。”
他扳著林亦忻的肩膀,強迫她面向這金碧輝煌、高貴浮穢的大廳。
“這里只有——掌權者,和他們的情人。”
男人的話語聲落下,林亦忻讓自己努力保持微笑,但她的表情仍是有些僵硬。
大廳內觥籌交錯,穿著兔女郎服飾的第三性別侍者穿梭其中。
但在角落稍顯昏暗的區域,卻看到一個漂亮女孩用著極為卑微的姿勢,在服侍自己的男友。而在一條通往其他房間的走廊里,影影綽綽地糾纏著人影,肢體交疊,低低的喘息聲和濕潤的親吻聲隱約可聞。
林亦忻的目光迅速收回。就在這時,一位風度翩翩的金發男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用流利的法語和查英哲打招呼。
普通的寒暄結束后,金發男子臉上帶著神秘兮兮的笑容,挽著自己的女友說道:
“我們想著……換換花樣。查你有沒有興趣,探索一些別的組合?帶上你的朋友一起?”
查英哲此時直接彎了嘴角,轉過頭來征求林亦忻的意見:“要去嗎?寶貝。”
林亦忻的英語和南語流利,但法語僅限于日常生活化的簡單用語。
她剛才只捕捉到了“soirée magnifique”和“votre amie”幾個零星的詞匯,似乎是聚會和朋友的意思。但對話里曲折晦澀的表達,她并沒有完全聽懂。
“怎么了?寶貝。”查英哲伸手玩弄著林亦忻肩上的一縷頭發,似乎是在認真詢問她,“要不要去?”
她看著那金發男子臉上,那形同狩獵者的表情,不敢輕易回答要或不要。
“對不起,查先生。我沒有聽懂。”她只能低垂著睫毛,老實開口承認自己聽不明白。
查英哲此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口吻對她解釋道:“路易斯剛才是問我們,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樓上房間……換一種方式享受今晚?”
林亦忻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在查英哲的解釋下,她明白了這句委婉的邀請背后是什么。兩對情侶,一起上樓,林亦忻想不出還能干些什么別的,一種厭惡和惡心感瞬間涌了上來。
“不,我不去。”她本能地抓了一下查英哲的袖子,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查英哲看著她眼中流露出驚慌和抗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然后轉過身,帶著一絲歉意和遺憾,對路易斯聳了聳肩。
“真遺憾,我的寶貝今晚有點害羞,她不愿意呢。”
隨后,他又用帶著幾分寵溺又像是炫耀的語氣補充道:“我的寶貝還沒習慣這種形式的消遣。”
金發男子回了一個得體的笑容,留下一句Dommage, en effet. Une autre fois peut-être。表示下次再約。
待路易斯走遠,查英哲的臉色才冷淡下來。他指了指一個無人的角落,示意林亦忻自己去呆著,便自顧自地離開去社交。
曼隆深夜的名利場紙醉金迷,查英哲在這樣的社場合游刃有余。
正如他在暹雅聯邦的地位那樣,絕大多數人在他面前都顯得畢恭畢敬,帶著明顯的討好與敬畏。
就在林亦忻的目光凝在他身上時,一位身穿紫色禮服,身材豐腴、珠光寶氣的女士端著一杯香檳,朝她走來。
“你好啊,小姑娘,”紫衣女士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用南語與她柔聲交談,“一個人坐在這里,多無聊。”
紫衣女士的妝容精致,身上佩戴的粉鉆項鏈十分耀眼。而她身邊的男伴則是英俊帥氣,細看之下,眉眼竟然與查英哲有幾分神似。
但這位女士雖然言語客氣,對林亦忻從頭到腳審視的眼光,卻令她很不舒服。
想到這個場合令她反感的種種,林亦忻并不愿意隨便與陌生人講話,便直接選擇了沉默。
紫衣女士明顯感到面前女孩兒對她的排斥。
她的眼神在她身上的白色禮服,以及鉆石項鏈上停留了幾秒。隨后,便換了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說道:“查英哲的玩物而已,這么高傲?”
林亦忻依然保持著沉默。她本以為這位女士發泄完那句話后便會離開,卻沒想到對方竟在她身旁優雅地坐了下來。
水晶吊燈的光芒在香檳杯中折射,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看見那位夫人手腕突然一轉。
金色的酒液從杯口傾瀉而下,精準地潑灑在紫衣女士自己的真絲手套上,瞬間暈染開一片刺目的污漬。
而對方的嘴角,露了個轉瞬即逝的弧度。
“瞧瞧,你把我的手套搞臟了。”對方的語氣立刻轉變成不滿,“這可是意大利名師的限量版,非常嬌貴!”
林亦忻看著對方手套上的污漬,心里一沉。她環顧了一圈四周。果然,這樣高級私密的社交場合,自然不會有任何攝像頭。
“女士,是您自己不小心把將酒灑了的。”林亦忻陳述說。
“哦?暹雅境內居然有人敢說我瑪妮不小心。”紫衣女士露出個嘲諷的表情,隨后用不善的口氣說道,“算了,看在你年輕不懂事的份上,賠我五十萬就行了。”
“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