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靜謐的湖面在月色下閃爍著幽光,仿佛一層薄紗輕輕籠罩著神秘。遠處雷峰塔的輪廓,像是一個沉默的守護者,見證著這不為人知的深夜。
裴遠在湖水里沉沉浮浮,意識像破碎的鏡子,時有時無。機械心臟在胸腔里發出微弱的嗡鳴,翡翠戒面在懷表里投射出詭異的綠光,映得湖水仿若流淌著星屑。
“北緯三十度四十分,東經一百二十度零三分……”裴遠喃喃自語,眼前浮現出那串坐標。水下幽藍的光暈中,他仿佛看到坐標指向的西湖深處有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露出青銅質地、布滿藤壺的半球形物體——那竟是半座青銅鼎!
水下突然迸發強光,裴遠感覺后頸的機械突觸與戒面同時震顫。十二具冰冷的機械義體從不同角度朝他抓來,那分明是失蹤的時守者!他們的皮膚下流淌著液態金屬,聲帶振動發出尖銳蜂鳴:“獻祭者……歸位……”
“誰允許你們碰她!”裴遠怒吼,翡翠戒面迸發強光。機械義體在綠光中熔成鐵水,他們胸口的戒面紋路重組,竟拼出與上海實驗室相同的星圖坐標——而這星圖此刻正烙印在他滲血的視網膜上。
懷表表面浮現的青銅鼎全息投影突然傾斜,鼎耳處的血管導管延伸向現實水域。裴遠順著半透明的導管游動,管內流動的竟是甲骨文流體。當指尖觸到現實中的青銅鼎殘片時,鼎耳內突然傳來嬰兒啼哭——那聲音與林夏臨終前的電子音完全重合!
“你早該意識到……”有個聲音在顱骨深處敲響,裴遠眼前閃過上海實驗室的克隆體死亡畫面,女克隆人破碎的面容突然與湖底青銅鼎的饕餮紋完美重合,“你從來都不是母親的選擇,你是獻給鼎的祭品。”
暗流猛然襲來,裴遠被卷入青銅鼎內部。鼎內空間竟是超現實的光影長廊,墻壁上映出他四十九次循環的死亡瞬間。每具尸體額間都浮現編號,最新的一具穿著他的襯衫,后頸卻有機械接口——那是尚未發生的第五十次死亡!
機械祖母的全息投影在光影盡頭浮現,青銅血管從她機械身軀延伸:“多美的輪回啊孩子,你每一次死亡都在喂養這座鼎。當五鼎共鳴時……”她的機械眼突然迸出綠色電弧,裴遠懷表里的翡翠戒面竟自動射出光柱抵住電弧,懷表表面龜裂出林夏的瞳孔圖案!
“不!”裴遠在電光中看到驚悚畫面:自己將親手把林夏的意識上傳至五鼎系統,此刻在西湖底蘇醒的女克隆人,不過是他未來某個循環的殘影。光影長廊突然扭曲,青銅鼎開始吞噬空間,將整個西湖異化為甲骨文矩陣。
懷表時間突然靜止,裴遠在時停的剎那沖向光影出口。指尖觸及鼎壁的瞬間,湖面炸開水幕,蘇瑤舉著脈沖槍從岸邊躍入——她濕透的白大褂下露出青銅紋身的左臂,手中槍械正閃著與他懷表同頻的綠光:“我等你很久了,時守者。”
裴遠在劇痛中看清蘇瑤背后景象:整個西湖水面下浮現出巨型機械鼎陣列,鼎耳連接的光纜直通上海實驗室廢墟。機械鼎群突然發出共鳴轟鳴,湖面蒸騰起血色霧氣,倒映出二十年前焚化爐里掙扎的十二具時守者身影。
“歡迎來到現實。”蘇瑤槍口抵住裴遠后心,翡翠色能量順著手臂流入她機械義體,“你以為林夏創造了守碑人?真相比這惡心百倍——我們都是鼎的祭品,而你是最后一道封印。”
裴遠在意識渙散前看到她機械眼閃過半串數字:20230909——正是他穿越循環的起始日期。西湖水瘋狂倒灌進他胸腔,翡翠戒面在劇痛中裂開,露出內部跳動的機械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