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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徑徘徊

云海謎途

暮春的細雨裹著木樨香掠過彩云村,七歲的阿梨踮著腳追著自家那朵淡粉色云彩跑。這朵云像被風吹散的晚霞,時不時落下幾片帶著甜味的星屑,惹得村里其他孩子投來羨慕目光——在彩云村,粉色云彩百年難遇,象征著天賜的溫柔與靈秀。

“阿梨!“村口老槐樹傳來急切呼喊,村長拄著刻滿云紋的桃木杖,身后灰黑色的云正翻涌如墨,“快去請預知村的長老!后山禁地的云鏡裂開了!“

這話如驚雷炸響。云鏡是維系村落平衡的圣物,鏡面映照著所有村民的云彩軌跡。阿梨攥緊腰間掛著的銀鈴鐺,這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遺物,此刻正發出細微震顫。她踩著濕漉漉的青石板路奔出村子,淡粉色云彩像忠誠的伙伴,始終懸在頭頂為她遮雨。

翻過三道山梁,預知村特有的紫水晶塔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守塔的白須老者凝視著手中不斷變幻的星盤,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尋找寶藏的預言應驗了。但要集齊六類人談何容易——不說謊話的真話村村民,能掌控云彩的奇人,通曉未來的我們,還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星盤上的青銅指針瘋狂旋轉,指向反向村的方向。

阿梨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銀鈴,忽然想起父親曾說過,反向村的一切都與常理相悖。那里的飛鳥倒著飛行,河流逆流而上,連人們說話都要反著理解。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穿越籠罩著紫色霧氣的邊界,迎面撞見一頭拉著木犁的黃牛,牛背上坐著個哼著反調山歌的少年。

“你是來尋找寶藏的?“少年翻身跳下,背后懸浮的靛青色云彩竟像活物般扭動,“在反向村,說'是'就是'否',說'要'就是'不要'。想得到我的幫助,先回答——你不想解開云鏡之謎?“

阿梨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握緊銀鈴,想起村長的叮囑:在反向村,必須用反向邏輯思考。“我不想讓村子陷入災難。“話一出口,少年眼中閃過贊許,靛青云彩化作繩索纏住她的手腕:“有趣的丫頭,我叫逆川,帶你見識下這里的規矩。“

在逆川的帶領下,阿梨見識到反向村荒誕又奇妙的日常:鐵匠鋪里,剪刀為布匹量尺寸;學堂中,先生教孩童忘記知識;連村口的石碑都刻著倒寫的箴言。當他們路過村尾的古井時,逆川突然拽住她:“看,那是真話村的叛徒。“

井邊坐著個渾身濕透的少女,蒼白的臉上帶著倔強。她身后的云彩呈現詭異的雙色——左半是純凈的白色,右半卻是妖冶的黑色。“我叫謊真。“少女開口時,左臉漾起真誠的微笑,右臉卻浮現出狡黠的冷笑,“在真話村,我們生來就必須說謊。但我......“她的聲音突然哽咽,雙色云劇烈翻涌,“我想成為真正誠實的人。“

阿梨的銀鈴突然發出清脆長鳴,淡粉云彩與謊真的雙色云產生共鳴。逆川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看來預言中的'不說謊話的人'并非字面意思——或許需要能直面矛盾的靈魂。“

此時,遠方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預知村方向的天空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所有村落的云彩開始不受控地糾纏在一起。阿梨知道,留給他們尋找寶藏、修復云鏡的時間不多了。而前方等待的,還有能帶走白云的神秘人、最長情的不老村村民,以及記憶超群的舊忘村老者......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烏云時,三個身影踏上尋找寶藏的征途。阿梨頭頂的粉云愈發明亮,逆川的靛青云凝結成利劍形狀,謊真的雙色云則化作盾牌。他們不知道前方有多少危險,但阿梨握緊銀鈴,聽見母親溫柔的聲音在耳畔回響:“云的顏色會變,但追尋光明的心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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