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雪粒拍打窗欞，屋內燭火搖曳，將周豐年的影子拉得細長。
“萬靈契......契約人族？”
周豐年喉結滾動，眸子里神色復雜難明。
老孫那張熟悉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慘白，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與陳一柱死時如出一轍。
他萬萬沒想到，兩天前自己的一個想法，竟然真的有人將其實現了。
而受害者，甚至還是自己身邊熟悉的人。
張嘉芮指尖凝聚冰藍靈力，在老孫眉心輕輕一點：“你看這里。”
靈力滲入皮膚，顯出一道淡青色的奇異紋路，形如藤蔓纏繞。
“這是...契約印記？”
周豐年瞳孔微縮。
“沒錯，而且是改良過的萬靈契。”
張嘉芮收回手指，眉頭緊鎖：“前兩天你不是問萬靈契是否可以契約人族嗎？回去后我查過，以前確實有人做過類似的實驗。”
寒風從破們灌入，吹得油燈忽明忽暗。
周豐年心中有一種意味不明的緊張:“他們成功了？”
“可以說成功了，但也可以說失敗了。”
張嘉芮搖頭：“有記載的案例中，只有三起契約成功，但即便如此也無法像控制靈獸那樣發布命令。”
“人族真靈強大，心靈復雜，其中甚至有一個意志堅定者，能反過來影響御主，所以從此之后就再也沒人試驗了。”
說著，她突然冷笑一聲：“可現在看來，逆靈盟那些瘋子不僅一直在研究，甚至還真讓他們找到了突破的方法。”
屋內一時陷入死寂。
片刻后，周豐年還是忍不住問道：“師姐，這逆靈盟究竟是什么組織，竟然能研究出改良版的萬靈契？”
“別多想。”
張嘉芮抬眸看了周豐年一眼，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思：“逆靈盟里面全是瘋子一般的邪修，上萬年來，宗門一直在嚴厲打壓。”
“而且這改良版的萬靈契，也未必沒有缺陷。”
她揮手收起老孫的尸體：“此事關系重大，我必須立刻稟告梅師姐。至于你......”
“師姐放心。”
周豐年揮揮手打斷她：“今晚什么都沒發生，我從沒見過老孫。什么逆靈盟之類的，我也完全不知道。”
張嘉芮深深看他一眼，轉身踏入風雪，霜角兔也跳著趕緊跟上。
一輪珥月下，一人一獸化作流光消失在鉛灰的天際線中。
周豐年將門板扶起，小修小補了一下，勉強可以遮蔽風寒。
隨后他坐在床沿，心情依舊不能平復。手掌一翻，系統面板浮現：
【御主：周豐年】
【精：10.8】
【氣：59.2】
【神：3.6】
【境界：練氣三層】
【功法：《靈農經》】
【天賦：無】
【御獸：雨蛙、翻靈蚯蚓×7】
“改良后的萬靈契，竟然能契約人族......”
“若我學會它后契約了人族，那當這些被契約的人死亡后，能得到怎樣的反饋呢？”
這個念頭如野火般在周豐年心頭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精氣神？還是...天賦？”
不知多久，燭光終于熄滅。
窗外，雪落無聲。
......
百里外，一座隱蔽洞府內。
青銅燈盞上的火焰突然劇烈搖晃，映照出石壁上數道扭曲的影子。
“果然是一個餌......”
“孫靈光死了？那靈樞偶呢？”
“沒帶回來，應是被張嘉芮帶走了......”
洞內一陣沉默，隨后一道冷冽沙啞的身影響起：“這段時間損失不小，大家都蟄伏一下，不要搞事了，另外注意一下有沒有值得吸納的新人。”
“值得吸納的新人？這次事件中的那個小子怎樣？”
“叫周豐年的那個靈農？嗯......你和他有過接觸，可以再觀察一下。”
“嘿嘿，我看那小子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主兒。”
......
次日清晨，周豐年頂著黑眼圈推開屋門。
他幾乎一夜未眠，腦海中全是萬靈契的種種可能。
“算了，還是先去黑市搞一門斂息術吧。”
現在，他距離突破到練氣四層只差0.8點靈氣修為，萬一他租出去的那些翻靈蚯蚓突然暴斃，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個當場突破，那就不太好解釋了。
雜役峰北側有條隱秘小路，一直往前走十來里，就通向了一處天然溶洞，那里是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們私下交易的黑市。
周豐年裹緊棉袍，懷中揣著昨日從張嘉芮那里得來的四十塊靈石，來到溶洞入口。
溶洞入口被幻陣遮掩。
他輕吐一口氣，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面具戴上后，便取出了一枚劣質玉符晃了晃。
下一刻，陣法分開一道縫隙，燈火通明的溶洞展現在眼前，一些個攤位沿壁而設，修士們低聲交談，氣氛熱鬧中又帶著一絲詭秘。
“新來的？”
入口處，一個戴著青銅兔首面具的修士攔住他。
周豐年搖頭，遞過一塊靈石作為入場費：“以前來過。”
“別忘了規矩，不問來歷，不探虛實，交易完成各不相干。”
兔首面具人掂了掂靈石，側身放行。
周豐年緩步走過攤位，目光掃過各種見不得光的貨物，盜挖的靈藥、來路不明的功法、神秘的獸卵，甚至一些帶著血跡的法器......
“小友想買點兒什么？”
一個拿著青玉煙桿兒的老者叫住了他。
老者戴著靈木面具，攤位上擺著幾枚玉簡、幾枚獸卵，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雜物。
“《龜息術》有嗎？”
對于自己被一口道出了年齡，周豐年毫不意外。
混黑市的這些老狐貍一個個人精兒似的，自己雖然戴了面具，但他們從體態、步伐，甚至是面具下的眼眸，都能看出一個人的年齡。
老者瞇起眼，從袖中摸出枚玉簡：“你想要斂息術？《龜息術》沒有，《隱靈決》倒是有一本。”
“隱靈決......”
周豐年皺眉：“這可是一階上品法術，不便宜吧？”
“不貴，只要三十塊靈石就成。”
三十塊靈石？
聽到這個價，周豐年心頭一跳。
不是嫌貴，而是太便宜了。
一階上品法術本就珍貴，若是去宗門功法閣兌換，起步就得五十塊靈石。
更何況《隱靈決》還是特殊性秘術，這要是放在功法閣，最少也得七十塊靈石。
結果在這里，它的價格竟然還不到一半？
“這小子還挺謹慎？”
老者見周豐年遲疑，心里倒是來了興趣：“小友別擔心，我這是殘缺版《隱靈決》，只有前兩層，所以賣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