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難得多云,重重云層將烈日團團圍起,瀲了半數(shù)暑氣。
元朝暮收拾妥當出門上了轎。
轎子穿過大街小巷穩(wěn)穩(wěn)的停在展武堂門前。
她留下眾人只帶了沐雨一人前去。
展武堂的堂主是一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亦有一絲桀驁不馴的模樣。
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堂主呼延云棲手持團扇慵懶地半靠在椅子上,眼神如炬。總管嗒希恭恭敬敬出來相迎,將她們帶到呼延云棲面前。
“就是你要見我?”呼延云棲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伸手擇了一顆葡萄向空中拋去,葡萄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直的落進了他的嘴里:“一個姑娘家,來我展武堂做什么?我展武堂可是要命的地方,不是胭脂鋪。”
元朝暮也不多說,只是默默地讓沐雨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放在桌子上并打開。
呼延云棲見到那白花花的銀錠眼前一亮,隨即拿起一錠銀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鑒別真?zhèn)危炖锕溃骸肮媚镎f吧,這般舍得花銀子,是有何事?要人還是聽消息,我都滿足你。絕無虛假。”
“我要兩個身手敏捷聰慧機靈的殺手,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追加五千兩。可立字據(jù)為證。”
“好!”呼延云棲大手一揮,嗒希便轉(zhuǎn)身出去不過半柱香便叫來了兩個身姿挺拔的男子。
一身黑衣也遮不住他們卓爾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英俊無比,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
棱角分明,銳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覺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位姑娘今后就是你們的主子,你們需無條件完成她吩咐的任何事。”呼延云棲高聲道。
二人拱手作揖:“見過主子!”
“你說還能從你這兒知道些消息,那……穆氏一族的慘案你可知曉?可否告知我主謀是何人?”元朝暮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主謀是個皇親國戚,權(quán)勢滔天,陰險狡詐,你不是他的對手。但我不能告訴你具體是何人。需要你自個兒親自去查。”呼延云棲一臉真誠道。
“多謝堂主!咱們后會有期!”元朝暮起身拱手作揖道。
隨后便帶著一眾人回了太師府。
腳步才踏入青鸞閣元太師就已經(jīng)在正殿候著了。
“祖父!”元朝暮朝著他施了個禮。
元太師擺擺手示意她坐下。
“祖父,您從來不踏入我青鸞閣,今日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元朝暮說著給他斟茶。
“今日朝堂上,我舉薦了兵部尚書樓宇聹為武英殿大學士。皇上也恩準了。如今我想著要提拔一個信得過的人繼任兵部尚書往后也好為我們所用。”元太師蹙眉道。
元朝暮不解,出聲詢問:“祖父這是何意?”
“太后同我說了,溫太嬪害她不淺。溫氏一族是萬萬不能留了。皇上本就生性多疑,又是好色之徒,常常為了美色而荒廢朝政,這才致使天下民不聊生,還有奸臣當?shù)溃嘤兄揖龕勖裰繎K遭陷害枉死。”
元太師繼續(xù)說道:“太后的意思是,咱們趁此機會培養(yǎng)咱們自個兒的勢力,來日推翻昏君另立新君。”
“皇上膝下皇子眾多,祖父可有想好培養(yǎng)誰為未來儲君?”
“瑜妃本性善良,瑜妃的六皇子飽讀詩書,文武雙全且為人正直,剛正不阿,可堪當此重任。”
“那些王爺們不會同意的。屆時又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只怕會連累了百姓。”
“你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元太師又抿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你方才去哪了?平日里你都不愿意出門,今日陽光毒辣的怎么反倒出去了?”
“我去了一趟展武堂,雇了兩名身手敏捷的死士,想讓他們打入魄羅國以協(xié)助巡查真相。”元朝暮也不隱瞞照實說。
“這也是個好法子。沐雨也是身手敏捷也可從中給你傳遞消息。法子雖險勝算卻大。”
年過半載,穆氏一案也有了眉目。
當年丞相把持朝政雖讓天下百姓都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卻讓那些貪官污吏沒了金錢來源。
當年秦將軍領兵攻打西旗,戶部撥了黃金萬兩白銀萬兩以作戰(zhàn)資,拿下西旗后有近一半剩余的黃金白銀歸還國庫。
如今秦將軍年邁,向皇上請辭,告老還鄉(xiāng),前朝舊臣皆依依不舍。裴將軍上位后,國庫損失近一半,饑荒橫行,遍野都是餓殍,百姓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魏王早有不臣之心,只是時機未到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暗地里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提拔忠于自己的人,更在魏王府豢養(yǎng)了親兵,個頂個的置身死于度外。
魏王的母妃也是死于溫太嬪之手,他對溫太嬪母子的恨意絲毫不比太后少。若不是溫太嬪常在先帝耳旁吹枕邊風,他的母妃令太妃也不至于枉死。
據(jù)元太師所言,當年令太妃去世時腹中還有一個僅五個月的胎兒。先帝爺不聽令太妃的解釋只一味的要處死她,最后更是賜白綾許她自盡。
元太師面對元朝暮侃侃而言,將先帝爺時期與今日相比,元太師更向往的是先帝爺時期。
“先帝爺雖然對后宮妃嬪心狠手辣,可對前朝是百般容忍。先帝爺算不得明君卻也絕非昏君,至少,先帝爺時期沒有餓死之人。百姓們安居樂業(yè),個個都稱贊。”元太師語氣有些惋惜,對先帝爺?shù)恼冑澆唤^口。
“小姐!宮里派人來傳話,說是宜嬪要見你,有要事相商,請您盡快入宮。”管家來報。
“祖父,我去換件衣裳進宮。”
“好,去吧。萬事當心,莫要走漏了風聲,讓人察覺了可不好。”
“祖父放心,我會當心的。”
元太師瞧著元朝暮那雀躍像一只雀躍的小鳥的背影,縷了縷胡須默默點頭,心里想:“曾經(jīng)那個不諳世事的姑娘,終究是變得不擇手段了。”
儲秀宮。
元朝暮還不曾踏進去,在宮門口就聽見了里面的吵雜聲。
不知是誰,嗓音洪亮,時不時有金瓶美玉掉落在地的聲音。
直到太監(jiān)來傳她才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臣女元朝暮問宜嬪娘娘安!”元朝暮恭恭敬敬地行禮。
梁書瑜起身從炕椅上下來親自扶她起來。
抬眼望去,竟是梁家庶女梁若馨在鬧事。
“你叫我前來可是有什么事?”元朝暮問道。
梁書瑜一聲令下,侍衛(wèi)從門口進來將梁若馨架走,梁若馨哪肯就范,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怎么也不肯出去。
梁書瑜失了耐心,疾言厲色道:“梁若馨,你再不出去本宮就讓你出不去!”
“你敢!”梁若馨挑釁道:“你敢傷害我一根毫毛,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我如今貴為宜嬪,是儲秀宮主位娘娘,父親膽敢以下犯上冒犯于我,宮規(guī)祖制也不會輕饒了他。”梁書瑜繼續(xù)說到:“我能讓父親升官便可讓父親失去一切官職離開朝堂,不信你大可一試!”
梁若馨瞬間被梁書瑜的幾句話給嚇得不敢再作聲,灰頭土臉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