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暗中發育
- 以命換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復活
- 張吒
- 2487字
- 2025-07-08 20:20:31
刺骨的余寒如同跗骨之蛆,盤踞在每一根骨縫里。
覆蓋藥田的幽綠冰晶在凌霜華劍意殘留的微光下緩慢消融,滴落的冰水砸在深褐靈土上,發出空洞的嗒嗒聲,更襯得劫后余生的死寂。
我依舊保持著那副驚懼后虛脫的姿態,佝僂著背,雙手緊攥著那塊溫熱的玉石碎片,仿佛它是唯一能汲取暖意的火種。
冷汗混合著融化的冰水,順著額角、脖頸淌下,浸透了粗布短褂,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帶來陣陣寒意,卻遠不及心頭殘余的驚悸。
馮管事小心翼翼地蹭過來,蠟黃的臉上驚魂未定,看向我的眼神復雜得像打翻的染料缸。
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有對藥田損毀的肉疼,有對我這災星的忌憚,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命真硬的感慨。
他喉嚨里咕噥了幾下,最終只是干巴巴地甩下一句,聲音帶著劫后脫力的沙啞:“聽見大師姐的話了?李老,唉,算是廢了。這攤子,你先頂著!弄壞了草,小心你的皮!”
他沒提剛才那詭異的玉光,也沒提那幾株離奇存活的青禾草。
寒潭爆發的恐怖和大師姐的威壓,顯然讓他選擇了最省心的處理方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胡亂指點了下旁邊一個同樣嚇傻的雜役,兩人七手八腳地將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老李頭抬起,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外門簡陋的醫寮方向挪去。
戊字三號藥田,這片被死亡寒潮蹂躪過的角落,終于只剩下我一個人,以及大片大片覆蓋著白霜、生機黯淡、葉片卷曲如同垂死之手的青禾草。
空氣里殘留著冰寒的煞氣和靈植枯萎前散發的、帶著絕望意味的淡淡苦香。
緊繃的神經緩緩松弛,隨之而來的是身體被掏空般的巨大疲憊和丹田深處隱隱的絞痛。
強行壓制神基核心、逆轉氣血偽裝虛弱,在寒煞沖擊和玉石碎片能量洪流的雙重撕扯下,這具軀殼承受的壓力已逼近極限。
我踉蹌一步,扶住冰涼的鋤頭柄才勉強站穩,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腹間被拓寬經脈帶來的、火辣辣的鈍痛。
但,疲憊之下,是洶涌的暗流。
我緩緩攤開緊握的掌心。玉石碎片安靜地躺在那里,溫潤依舊,光華內斂,觸手是令人心安的暖意。
然而,我的意念沉入其中,卻仿佛觸摸到了一片深邃、浩瀚、正在緩慢旋轉的冰洋。
精純到令人顫栗的冰藍色本源能量,被碎片的神性牢牢束縛、凈化,化作溫順的洪流,持續不斷地透過碎片與身體的連接,涓涓注入我的丹田。
丹田內,那玉白暗金的核心,如同久旱龜裂的大地突逢天降甘霖,貪婪地吮吸著這股精純的滋養。
核心表面的暗金神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亮起,如同解凍的河床下奔涌的暗流。
它搏動得沉穩而有力,每一次舒張收縮,都泵出溫潤磅礴的神性本源之力,沖刷著四肢百骸。
胸口那道頑固的舊傷處,傳來清晰無比的喀嚓輕響,仿佛最后一塊淤塞的寒冰被徹底沖碎、消融。
撕裂般的痛楚被一股暖洋洋的麻癢取代,郁結的滯澀感一掃而空。
被寒煞侵蝕的細微凍傷、白日勞作積累的暗損,在這股沛然生機的沖刷下,以肉眼可感的速度彌合、修復。
識海中那點疲憊的星火,得了滋養,瞬間壯大凝實,散發出更加清冽、敏銳的光輝,對周遭環境的感知力悄然提升了一個層次。
力量!
雖然依舊被那無形的天地規則巨網死死壓制著,無法顯化分毫靈力波動。
但體內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充盈感,筋骨血肉間蘊含的爆炸性力量,以及精神層面的清明與堅韌,都清晰地告訴我。
恢復的進程,被這場恐怖的寒煞危機,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強行推進了一大步!
寒潭,那墨綠色的恐怖之源,在別人眼中是吞噬生機的絕地,在我這里,竟成了淬煉己身、滋養神基的寶庫。
這個念頭帶著冰冷的狂喜,如同毒蛇般纏繞上心頭。
目光掃過眼前狼藉的藥田。
大片青禾草生機凋零,蔫頭耷腦。
若不能挽救,馮管事的威脅絕非空談。
后山寒潭的異動,必然引來宗門更高層的關注和更嚴密的探查,甚至封鎖。
凌霜華眼中那暫時消弭的疑慮,難保不會在某個時刻卷土重來。
危機并未解除,只是換了一種更隱蔽、更緊迫的形式。
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夾雜著靈植枯萎的苦澀涌入肺腑,壓下心頭的波瀾。
當務之急,是這片藥田。
我走到那幾株之前被我以神性力量強行吊住生機、又在玉光余蔭下僥幸未被徹底凍斃的青禾草旁。
它們葉片依舊蔫軟,碧色黯淡,但根莖處頑強地透著一絲微弱生機,如同寒夜中不肯熄滅的殘燭。
意念小心翼翼地沉入丹田,分出一縷比發絲更細、精純凝練的玉白神性之力,混合著對草木生機的微弱感悟,順著指尖,無聲無息地滲入腳邊的靈土,溫柔地包裹住其中一株受損青禾草的根系。
這一次,不再是倉促間的急救,而是有意識的滋養和引導。
玉骸古神的神性本源,其生命層次之高,對于這低階靈植而言,本身就是最頂級的補藥。
這縷微弱的力量,如同最高明的醫師,小心翼翼地避開靈草本身脆弱的脈絡結構,精準地作用于它受損的生命核心,激發其殘存的生機,引導它吸收靈土中殘存的、未被寒煞徹底污染的靈氣粒子。
奇跡在無聲中上演。
那株蔫軟的青禾草,細長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其緩慢地舒展開來。
灰敗的色澤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去,從葉尖開始,一點一點地重新染上微弱的碧意。
雖然依舊孱弱,但那股瀕死的頹敗之氣,正被一股微弱卻堅定的新生力量所取代。
可行!
我心中一定,不再猶豫。
強忍著連續動用神性力量帶來的精神疲憊和丹田的空虛感,如法炮制。
一株,又一株。
我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只是笨拙地蹲在田里,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弄著蔫草的根部,偶爾捧起一抔濕潤的靈土覆蓋上去,像個心疼作物的老農。
唯有我自己知道,每一次指尖觸及靈土,都是一次精微的生命力輸送與引導。
汗水再次浸透后背,臉色在刻意的控制下顯得更加蒼白疲憊。
丹田核心的光芒在輸出時被壓制到極限,搏動模擬出虛弱感。
然而,在我專注的意念引導和玉石碎片持續反哺的支撐下,一小片區域內的青禾草,正悄然發生著變化。
枯萎的進程被強行止住,甚至開始了緩慢的逆轉。
雖然遠未恢復健康,但那抹掙扎求存的綠意,在一片灰白死寂中,顯得格外刺眼。
時間在無聲的救治中流逝。日頭西斜,將山巒和梯田染上一層冰冷的青灰色。
當最后一株尚有挽救希望的青禾草被注入一縷神性生機后,我幾乎虛脫般地坐倒在冰冷的田埂上,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一副力竭的模樣。
眼前一小片區域,蔫軟的青禾草勉強支棱著,透出劫后余生的頑強綠意,與周圍大片徹底凍斃、灰白卷曲的枯草形成了凄涼的對比。
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剩下的,只能看這些草自己的造化,以及如何應對馮管事和李老可能的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