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毒瘴
- 以命換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復活
- 張吒
- 2430字
- 2025-05-19 20:20:51
霧氣在毒龍潭上凝成瘴幔,水面浮著層油膜般的七彩光暈。
我攥緊染血的麻布,艾草味混著腐沼的腥氣直沖鼻腔。
潭心孤島歪著棵枯死的老槐,枝椏間懸滿繭狀物,夜風掠過時發出骨鈴般的脆響——每個繭都由人發編織,發絲間滲出暗紅黏液,滴落水面激起漣漪狀的鬼臉。
“玄沐子這老陰逼,連棵樹都要搞行為藝術。”胖子啐了口唾沫,桃木劍戳了戳岸邊淤泥。
劍尖剛觸到泥面,泥漿突然翻涌,鉆出條三尺長的蜈蚣,蟲殼泛著青銅冷光,百足劃過的地方騰起青煙。
阿雅甩出銀鈴殘片,鈴舌金針精準貫穿蜈蚣頭顱:“是痋傀!蟲身裹著青銅屑,沾上會爛肉蝕骨。”
她指尖雷光掃過水面,光暈中浮現密密麻麻的蟲卵,卵膜下隱約可見人臉輪廓。
潭心老槐突然簌簌震顫,繭群裂開細縫,垂落無數黏稠血絲。
血絲在半空交織成玄沐子的臉,腐肉般的嘴唇開合:“張小哥,令尊的琵琶骨就釘在槐根下。一炷香內不到,老夫可要拿他泡酒了——”
話音未落,血絲驟然收緊,纏住我腳踝往潭底拖拽。
淤泥中伸出白骨爪,指縫夾著半片算術本紙頁,父親歪扭的字跡洇開在血漬里:“小晦,別管我......”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銅錢劍引雷劈斷血絲,我反手甩出墨斗線纏住槐枝。
線繩浸過黑狗血的部位“滋滋”冒煙,樹干裂開道縫隙,露出內藏的青銅齒輪——整棵樹竟是痋術驅動的機關傀儡!
胖子掄起工兵鏟劈向樹根,鏟頭“當啷”崩出火星。
腐土下埋著九口槐木棺,棺蓋刻滿逆寫的《五雷咒》,咒文縫隙滲出腥臭黑水。“這老畜生把雷法當養料!”他罵罵咧咧掏出糯米袋,揚手撒向棺群。
糯米觸及黑水的剎那,潭面突然沸騰。無數青銅甲蟲破水而出,蟲腹嵌著微型銅鈴,振翅聲竟似父親沙啞的呼救:“小晦...快走...”
我雙目刺痛,雷法在經脈暴走。銅錢劍凌空畫圓,七十二道雷符結成天罡陣:“五雷猛將,火車將軍,破!”
雷光如銀龍撲向蟲群,卻在觸及銅鈴時驟然偏轉——蟲腹銅鈴表面浮現父親的臉,雷火竟生生調頭劈向我自己!
“是移花接木的邪陣!”阿雅疾喝,五帝錢脫手成陣。
錢幣燃起幽藍鬼火,將雷光引向枯槐。樹干“咔嚓”裂開,露出半截桃木哨卡在齒輪間——正是父親雕的那枚!
玄沐子的尖笑從地底傳來:“父子連心的戲碼,老夫可是百看不厭——”
潭底淤泥突然塌陷,漩渦中伸出條青銅鎖鏈,鏈頭拴著具血肉模糊的軀體。
那人左肩一道蜈蚣狀舊疤,被鐵鉤穿透琵琶骨吊在半空,正是父親!
“爹!”我肝膽欲裂,縱身撲向漩渦。
阿雅一把拽住我后襟:“是幻象!你聞——”
腐臭中飄來絲若有若無的艾草香,源頭竟在西南方的蘆葦蕩。
胖子突然悶哼倒地,褲腿爬滿七彩痋蟲。
蟲群鉆入他鼻孔,眼白瞬間爬滿血絲:“哥...快走...”他喉頭擠出玄沐子的腔調,桃木劍反手刺向自己心口!
雷光炸響。
我并指截住劍鋒,掌心雷符順著劍身灌入胖子體內。
他“哇”地吐出團黏稠蟲尸,蟲殼拼成血字:“子時三刻,槐下換命。”
殘月攀上枯枝時,潭心響起鐵鏈拖地的錚鳴。
玄沐子的黑袍從槐影中浮現,袖口垂落的不是手指,而是扭動的青銅觸須。
他腳踩八卦陣圖,陣眼擺著口雕滿痋蟲紋的青銅鼎,鼎內浮著顆跳動的桃木心——每聲心跳都伴隨父親的悶哼!
“虺玉換心,公平交易。”玄沐子觸須卷起桃木心,腐肉臉上擠出獰笑,“或者...老夫捏碎它?”
我攥緊虺玉上前半步,雷紋在袖中游走:“你先放人。”
“嘖嘖,天師府何時學會討價還......”
話音未落,阿雅突然甩出銀鈴。
鈴舌金針擊穿陣圖巽位,地脈雷火驟然暴起!
玄沐子觸須狂舞,青銅鼎騰空翻轉,鼎口噴出腥臭血霧。
霧中浮現九具無頭尸,脖頸斷面伸出桃木枝,枝頭赫然綴著父親殘破的魂魄!
“乾坤無極,風雷受命!”我咬破舌尖,精血染紅銅錢劍。
劍身“斬邪治鬼”四字迸射金光,化作九柄雷劍刺向桃木枝。
玄沐子卻鬼魅般閃至鼎后,觸須扯斷一根桃枝——
“啊!!!”
父親的慘叫響徹毒龍潭。
那段魂魄在鼎中扭曲成青煙,煙里浮出我七歲時的畫面:暴雨夜,他把我塞進米缸,黑袍人的利爪穿透他左肩......
“住手!”我目眥欲裂,虺玉脫手飛出。
玄沐子觸須卷住玉石,鼎內桃木心突然炸裂。
虛假的幻象煙消云散,潭底淤泥轟然塌陷,露出真正的囚籠——
三百根桃木樁釘成八卦陣,陣中鐵棺纏滿浸血麻繩。棺蓋縫隙刺出父親顫抖的手指,指甲縫里塞著半塊山楂糕的油紙......
毒龍潭的淤泥在雷光中翻涌,鐵棺上的浸血麻繩寸寸崩斷。
棺蓋掀開的剎那,腐臭的尸氣裹著桃木碎屑噴薄而出——棺中躺著的竟是具貼著父親面皮的尸傀!
傀儡胸腔內嵌著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正西方位。
“玄沐子這老狐貍!”胖子一腳踹翻鐵棺,棺底赫然刻著星圖,北斗勺柄指向云遮霧繞的蒼梧山,“天地根...這不是九黎觀禁地嗎?”
阿雅指尖撫過羅盤紋路,銀鈴殘片忽然燙得驚人:“星圖缺了角宿,對應的正是蒼梧山斷龍崖。當年我娘說那里埋著蚩尤戰戟的殘片,難道玄沐子想——”
話音未落,尸傀突然暴起,桃木指甲直插胖子咽喉。
我并指斬斷其脖頸,頭顱滾落時炸開團青煙,煙中浮現玄沐子的虛影:“張小哥,令尊的魂魄就鎖在戰戟里。三日后的血月夜,老夫要拿他祭戟開鋒!”
虛影消散處,尸傀殘軀滲出墨綠汁液,在地面蝕出蜿蜒小徑——正是通往蒼梧山的密道圖。
蒼梧山的石階長滿人面苔,每踏一步都擠出腥臭汁液。
行至半山腰時,霧中忽然傳來金鐵交鳴聲。十名戴著儺面的黑袍人正在圍攻個苗裝少女,她手中彎刀翻飛如銀月,刀柄墜著的骨鈴與阿雅的銀鈴紋路一致。
“是達拉部的求救骨鈴!”阿雅甩出五帝錢擊碎最近那人的儺面。面具下露出張潰爛的臉,眼眶里鉆出七彩痋蟲。
少女趁機突圍,袖中射出三道竹簽釘入樹干:“跟我走!這山道布滿痋傀陣!”她引我們鉆進藤蔓遮蔽的巖縫,洞壁上用朱砂畫著達拉部的狼頭圖騰——正是阿雅母親珠琳的筆跡!
“我叫阿卓,珠琳首領的暗衛。”少女撕開染血的袖口,露出鎖骨處的雷紋刺青,“三日前,玄沐子突襲達拉部搶走蚩尤血鼎的鼎耳,首領讓我在此接應你們。”
巖縫盡頭竟是座懸空祭壇,九根青銅鏈拴著口雕滿人面的巨鼎。
鼎耳缺失處殘留著焦痕,與我手中的虺玉形狀嚴絲合縫。
“這才是真正的蚩尤血鼎。”阿卓咬破指尖在鼎身畫出獻祭符,“玄沐子用令尊的魂魄溫養戰戟,是想在血月夜讓蚩尤殘魂附體重生。但要催動戰戟,必須集齊血鼎、虺玉和...”
她突然噤聲,祭壇地板轟然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