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夕夜的紅燈籠》

楊偉站在老宅門前，望著斑駁的門框上那對褪色的春聯，喉嚨發緊。二十年前那個除夕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下意識摸了摸左手的疤痕，那是被燈籠里的燭火燒傷的痕跡，至今未消。

"小偉，愣著做什么？快進來。"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楊偉深吸一口氣，跨過門檻。老宅里飄著熟悉的年味，臘肉、香腸、腌菜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卻讓他感到一陣眩暈。

堂屋里，父親正在擦拭那盞紅燈籠。燈籠已經很舊了，竹篾骨架都有些變形，但父親每年都要把它拿出來，掛在堂屋正中央。楊偉記得小時候問過父親為什么非要掛這盞破燈籠，父親只是沉默地搖頭。

"今年你難得回來過年，咱們好好過個團圓年。"母親一邊包餃子一邊說。楊偉注意到她的手在發抖，餃子皮都捏不緊。他知道母親在害怕什么，因為他也一樣。

夜幕降臨，村子里響起零星的鞭炮聲。楊偉坐在堂屋里，盯著那盞紅燈籠。燭光透過紅色的綢布，在地上投下搖曳的影子，像極了二十年前那個夜晚。

那年他八歲，也是除夕。父母在廚房忙活，他一個人在堂屋玩耍。紅燈籠突然掉了下來，滾到他腳邊。他記得自己蹲下身，看見燈籠里有什么東西在發光。當他伸手去夠的時候，燈籠突然著火了，火舌舔舐著他的手，他尖叫著后退，卻看見燈籠里飄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那是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臉色慘白，嘴唇卻紅得嚇人。她對著楊偉笑，露出森森白牙。楊偉想喊，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女人向他飄來...

"小偉！"父親的喊聲把他拉回現實。楊偉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濕透了。

"該上香了。"父親說。

楊偉跟著父母來到后院的小祠堂。祠堂里供奉著楊家歷代祖先的牌位，最上面的牌位卻用紅布蓋著。父親點燃三炷香，遞給楊偉一炷。

"跪下。"父親的聲音有些發抖。

楊偉跪在蒲團上，抬頭看著那個被紅布蓋著的牌位。香火繚繞中，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個紅衣女人。這次她離得更近了，近得能看清她脖子上青紫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