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的功夫,陳旺水從一個將死之人,蛻變成了掌管數百信眾的香客弟子。
若不是仙人垂青,他根本做不到這一步,冥冥之中,陳旺水覺得是仙人指引自己,要將盜幫幾千幫眾,全部歸納到仙人名下,為仙人供奉香火。
“陳旺水,你活膩歪了。”
小廝被信眾按著身子,壓在地上,朝著眾人咆哮著,聲音卻是越來越低。
陳旺水看向小廝,一張老臉上滿是溝壑,眼眸中滿是思索之意。
小廝催促道:“趕快放了我們,幫主那里你也好交差。”
陳旺水并不回應,只是摁著他們對神像磕頭。
“敢這么對我盜幫……”
幾人話音未落,頭已經重重磕在地上,鮮血順著石板流進泥頭縫里。
“神像沒有反應,那就是心還不誠,再磕!”
眾人磕得血流如注,終于磕出了幾分虔誠,被陳旺水強行拉著進入了拜神一途。
幾個小廝看見黑色太歲,只覺得這一幕詭異非常,待到他們吞下太歲以后,看待陳旺水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吞下靈藥,疾病全消。”
陳旺水吩咐道:“你們每人帶回來十個幫眾,跟著我們一起改信拜神。”
不過少許的功夫,消息傳揚開了,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在狹小破落的窩棚前。
“仙人能消除疾病,我等先將老娘妻小接去。”
眾人再一合計,又把家人送過來拜神,拜神一途如同滾雪球般壯大。
慢慢地,盜幫的青壯年得知了消息,得知了拜神的好處,哪里還愿意盯著盜幫的營生。
若非活不下去,他們又怎會帶著妻兒老小加入盜幫,干著人嫌狗棄的偷盜行當。
“我這幫眾都去了哪里,莫不是幾位當家的另起爐灶?”
幫主馬彪覺察出端倪時,七八百人的盜幫已經減員了半數。
……
“你是說,他們都改投了拜神教?”
“那勞什子拜神教,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
馬彪難以置信,不過短短半天的功夫,盜幫的人已經散去了一大半。
恐怕過不了幾天,他幫主的身份就要被拜神教給掏干。
而拜神教,偏偏要拉著盜幫的成員發展成信眾。
馬彪覺得可疑,做事這么有章法,顯然是熟悉盜幫內部的構造之人的手筆。
“先前去尋陳旺水的那幾人回來了沒有?”
馬彪在幫里面翻找一圈,將剩下的青壯幫眾清點了一遍,臉上帶著冷冽的殺意,就像猛虎展露出了獠牙。
“你說他們都去跟了陳旺水?”
他當機立斷,帶著手下往窩棚區里面鉆,不多時便看見臨時搭建的道觀,還有香客圍攏在道觀周圍。
馬彪眼神發狠:“我要宰了那陳旺水!”
“咦,這里何時多了一座道觀?”
馬彪看見了為首之人正是陳旺水,他站在道觀的神像前,不斷指引著信眾上前參拜神像。
“這是仙法,他的腿傷竟也真的好了?”
“一定是仙法!”
馬彪看著這一幕,仿佛望見了自己的仙緣,他心里面好似烈火灼燒。
他見到飄忽出來的靈藥,有人吞下以后就變得神采奕奕,臉上煥發出幾十年未曾有過的光彩。
馬彪睜大了眼睛,不斷用一雙粗糙的大手揉搓臉頰,反復確認眼前這一幕的真實性。
“幫主,我這就上去宰了陳旺水!”視線發昏的小弟話剛說完,就被馬彪踹出去老遠。
“混賬,胡咧咧什么,敢對仙人不敬!”
“你才是來殺人的,老子是來拜神的。”
良久,馬彪邁步往神像前擠,他像一只高大的野熊,粗魯地擠開眾人。
“他娘的,這幫主誰愛當誰當。”
馬彪也顧不得體面了,卯足了勁往人堆里擠。
靠著渾身的硬功,他不多時便寄到陳旺水身邊。
陳旺水老早就看見他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也覺得沒必要跟這個過河拆橋的小人見識。
只要卡著馬彪的仙緣,不給他拜神的機會,他再強的凡俗硬功,還能強過仙人的賜福仙法不成。
陳旺水已經揣摩明白了一個道理:天大地大,修仙最大。
他心中略有遺憾,若最初第一個得到神像的是自己,恐怕執事弟子的位置也輪不到一個小孩去做。
“陳叔,你現在可是仙人了,比我這個小幫主可氣派多了。”
馬彪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陳旺水大人大量,不要介意之前的事。
馬彪將臉上對仙緣的狂熱掩蓋住,幾度變換表情,露出一個諂媚討好的笑。
以前他都是將這些討好留給郡里的大官,首次朝著一個被自己掃地出門的老頭這般諂媚,他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適應。
好在,馬彪臉皮足夠厚,很快將自己的尷尬藏起來了,一想到陳旺水可能有什么奇遇得了仙緣,態度上只當作是在侍奉自己的親爹。
馬彪心里琢磨,把仙人當成親爹孝敬,不算丟人。
他將臉湊到陳旺水眼前,彎著腰卑躬屈膝,露出諂媚討好的笑。
“陳叔,先前那群小崽子不懂事,背著我悄悄將您送出了幫派。”
“我知道以后好一頓生氣,這才想著親自過來接您回去。”
陳旺水輕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去繼續安排信眾叩拜神像賜下太歲。
“不必了,如今我成了香客弟子,沒空再回盜幫當牛馬了。”
馬彪看著他掉臉子,急忙討好:“陳叔,先前手下干的那些事我真的一概不知,您可是跟我爹一起初創幫派的元老啊!”
馬彪在陳旺水面前上躥下跳,得到的只有陳旺水的冷漠和疏遠。
“陳叔,您可是看著我長大的!”
“能否讓我也拜一拜神靈,讓賜下靈藥?”
后面的信眾早已經怒不可遏,偏偏馬彪身材極其雄壯,幾個信眾都撼動不了他。
道觀的高臺上,一名十歲的男孩手中金芒閃現,一掌拍在馬彪的腰間,將他打入高臺之下。
“后面排隊去!管你什么幫主,拜神都要排隊,莫要擾亂了秩序。”
馬彪更是心驚:“仙法,這小孩才十歲就已經掌握仙法了。”
他如同喪家犬般摔在地上,卻依舊老老實實排隊,絲毫不敢翻臉。
周富買了兩身麻衣,擦著夜色回了家,望見烏泱泱的人群,整個人都是錯愕。
“不過一天的功夫,這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
陸羽正在潛心觀察著慕青穗的行跡,不料識海里又是暴動。
綁定周秋韻的氣運樹上,青色果實再度成熟。
陸羽頓時喜上眉梢:“也不知這顆果實能開出什么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