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穗，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跟我約定的……”
陸陽看著抵在自己眼前的骨劍，整個人都懵圈了，顯然他已經迷失自我了，整個人呆呆地圍繞著慕青穗打轉。
他丟掉了自己的修行，傻乎乎去幫慕青穗負重，結果等慕青穗晉升親傳弟子之后，上岸的第一劍卻是對準了他！
“陸陽，你已經沒有本錢了！”
慕青穗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句句扎在陸陽心口。
陸陽已經燃盡了一切，肉身元陽已經被榨干了潛力，根本不足以支撐慕青穗的一次修行。
內門和親傳身份天壤之別，慕青穗怎么可能與他負重前行，耽誤了自己的修行進度可怎么辦。
“來，入我萬靈幡吧！”
慕青穗輕笑一聲，他心目中那個有用的陸陽早已經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失去自我的軀殼。
陸陽的軀殼已經沒了用處，魂魄倒還可以在萬靈幡里打工。
合歡之道，非心智強悍者無法登頂，這些虛假泛濫的多情之中，藏著一條極端自我的筑基大道。
“等一下！”
陸陽再睜開眼睛，壓抑的心就像一灘渾濁的死水，沉重而絕望。
“阿穗，我還攢了一個月的元陽都給你！”
“進幡吧，我不需要！”
陸陽還在垂死掙扎，他像是被火光困住的飛蛾，不斷撲騰著翅膀。
他大吼著：“我要你親口承認，你從未對我動過心，我在你心里沒有一丁點分量！”
慕青穗語氣平靜：“我承認！”
“我不信！”
“……”
“為什么！你甚至都不愿意騙我？”
陸陽的心就像是懸崖邊的碎石，狂風吹拂過來，他的心也跟著一起沉沉下墜。
他分明知道這是假的，可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慕青穗語氣平靜，從頭到尾她都只是把陸陽當做一件好用的法器，沒有修士會對瀕臨崩碎的法器傾注太多心血和感情，就算有也不過是夸獎法器比較好用的話而已。
可以，目前的陸陽還沒有想通這一點。
“去我的萬靈幡里慢慢想吧！”
慕青穗揮動靈幡，陸陽緊閉著雙眼，魂魄也不做反抗，順從地從天靈中被抽取出來，被納入萬靈幡之中。
做完這些，慕青穗將陸陽的尸身扔進儲物袋中，和一堆干尸扔在一處，并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甚至連他的血氣慕青穗都懶得抽取。
萬靈幡里，無數魂體聚攏在一起。
“又有新人進幡了，讓我看看道統？”
“咦，這不是幡主的道侶嗎？”有同門認出了陸陽。
“哈哈哈哈，他可是幡主的道侶，跟我等竟然是一個待遇！”
各方魂魄都聚在陸陽面前嘲笑，又去叫來更多魂體觀看，把陸陽當成猴子供他們消遣。
慕青穗的萬靈幡里，都是被她抽取來的魂魄，目前隱隱分成了三派：用貢獻點兌換的十萬凡人生魂，以幽離魂體為首的八百洞天魂體，三四十個圣血宗同門魂體。
“大家快過來看這！”
“陸道友，給諸位道友講講你是如何進幡的？”
三方魂體都像看熱鬧一樣，攛掇陸陽講講進幡過程，陸陽嚇得找了一個角落躲著，空氣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想跑！”幽離魂體一把抓住陸陽，威脅道：“諸位道友都想聽故事，你講講又何妨！”
陸陽呆呆地立在原地，整個人就像是墜入了一口漆黑的冰窖，凍得他不敢挪動身子。
“魂體之間不可私斗，你能奈我何？”
陸陽好歹內門弟子，他自信魂體狀態不輸任何人，根本不懼眼前的幽離魂體。
“幡主許我生殺大權，你敢不從！”
陸陽呆住，他本想在靈幡里作出一番成就，不料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你已經成主魂了！”
幽離魂體強勢強盛，如同一團暗黑色的火焰。
陸陽頓時迷茫起來，好似失去了下一階段的目標，他成不了主魂，如何能讓慕青穗刮目相看。
“若是講了入幡經歷，這群混蛋指不定怎么嘲笑我！”
陸陽只能磕磕絆絆編理由：“我肉身不幸被毀，阿穗……幡主讓我來靈幡之中將養幾年！”
幽離魂體見他語氣閃爍，魂軀的命火忽閃忽閃，便知道他在撒謊，一鞭子打在陸陽的天靈上。
陸陽嘶吼一聲，覺得有一種萬針刺骨的痛感，狡辯道：“我是自愿入幡的！”
幽離魂體見陸陽命火又是閃爍，又是一鞭子落下，不耐煩道：“莫要再撒謊，重說！”
陸陽好奇為何這幽離魂體知道自己在撒謊，但還是咬著牙不承認。
陸陽盯著幽離魂體說道：“你就算把我魂魄打散，我也不會改口！”
幽離魂體再度看向陸陽，見他魂軀的命火不再閃爍，就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便不再為難她：
“終于讓我找到一個硬骨頭！”
幽離魂體心中思忖：
“此方世界究竟有何變動，一個小小的練氣女修命火就綿延不絕，就能借因果之力在輪回碎片中抓住我！還能逼迫我訂下了契約！”
“我乃冥吏，居然在靈幡里當主魂，若是讓同僚知道，還不是要笑掉大牙！”
陸陽不再在意幽離魂體，他閉上眼眸，像是在品味一顆發苦的糖，喃喃自語道：
“所以，這世上到底有無真情？”
幽離魂體氣的七竅生煙，一鞭子落在陸陽身上：
“廢物，如此癡情，如何讓我安心讓你傳承道統！”
……
陳留郡，陸府。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好戲！”
陸羽盤膝而坐，穩固修為的同時，不忘觀察慕青穗這邊的動靜。
陸羽靜靜觀看著這一幕，對圣魔交歡法有了更深的理解。
“雙修過程，最重要的就是博弈！”
陸陽和慕青穗的合歡天賦相距太大，等慕青穗境界升上去，陸陽只能成為被掠奪的一方。
那些慕青穗糊弄他的話，竟被他當做海誓山盟，一絲不茍來執行。
“合歡法，最傷的其實是腦子！”
圣魔交歡法的可怕之處，就是其中一方渾然不絕自己成了棄子，成了被源源不斷汲取的爐鼎，反而還樂得其中。
“所謂的圣魔交歡的最終路徑，就是其中一方瘋狂汲取，另一方則被迫付出！”
陸羽在合歡之道的理解估計跟慕青穗差了幾個層次，她在沒兌換完整法之時，已經通過殘篇悟出了心法。
何謂圣魔交歡的真諦，就是其中一個變成圣子只懂一味付出，另一個變成魔頭只懂得一味掠奪！
“慕師姐成了魔頭，旁人就只能做她的圣子！”
陸羽想了想，心中道：“我要做魔頭，不做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