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嶺的地氣龐雜,梳理起來需要花費些時日,姚玉這些日子里都在此處梳理地氣,想著快些完成任務。
“不知這白玉蟠桃是個什么來歷,又有什么功效。”
姚玉思索著,盤踞山巔,祭出山神印,施展手訣,梳理地氣。
就見,那方玉印飄散在空中,散發一股金光,地氣果真滾滾涌來,蒸騰氤氳。
如果有精通望氣之術的道士在此,運用天眼神通,就能看見,那地脈捋順散亂的地氣,打通了一處處地穴,整片山林處處升騰地氣,散發出蓬勃的生機。
“發生了什么?”
賈不加轟然聽得一聲雷動,忙從洞穴里鉆出,來到山巔。
見那青年閉目盤坐,渾身散發著滾滾清氣,頭頂玉印光華籠罩,承接四處地塊的地氣,變得無比沉重。
“已到返虛的關口了嗎?”
姚玉面露喜色,細算下來原身突破化神后期,煉成陽神,也有百年。
他冥冥里察覺到,元神將要出竅,復歸無極,體證虛空,能感悟玄之又玄的大道。
如此,精與氣俱化,神與心俱忘,寂之無所寂也,照無所照也,方為返虛。
“還是差了些許。”
過了許久,姚玉睜開雙眼,搖搖頭,知曉方才能摸到返虛的門檻,是因為是孟春之月,天地和同,草木萌動的緣故。
要是論自身的情況,還是差了一絲,才能突破返虛。
“此處地脈已經梳理好了,這玉印驅使的地氣濃郁了兩成,若是用出全力,能有萬斤重,威力又增數籌。”
姚玉一招手,那玉印飛來,對著旁邊無比驚訝的賈不加,說道,
“我們走吧!”
賈不加點點頭,還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他分明感覺到,煉化此處地氣后,山神的修為又進了一籌,那枚玉印質地越發沉重,似有萬斤,這若是砸下來…
賈不加看了看自身單薄的小身板,咽了咽口水,還不得把自己砸成肉餅?
一路遁地回到山神廟,已是深夜,姚玉見山神廟燈火通明,廟內一塵不染,顯然是剛剛打掃過。
這些日子里,山里小妖伐了些木,將這桌椅供臺都重新修繕,雖然還是破舊了些,卻沒有過去那般凄慘。
槐吏在蒲團上盤坐,見到山神歸來,才放下心,道,
“山神,林中的大小事情都交代完了,這是最新的賬冊。”
“賬冊就不用看了,先生辦事我放心。”
姚玉揮揮手,取出一個玉瓶,道:“這裝著三顆星光神水,此水對草木精靈大為裨益,先生勞苦功高,拿去補補身子。”
槐吏接過玉瓶,見到那紫色神水,他作為槐木精怪,怎能不知曉此物的珍貴,見到山神以重禮賜之,一時間心神震動。
他躊躇片刻,還是收下來道:“多謝山神賜寶,我定當殫精竭慮,護佑山林。”
“盡力便是。”
姚玉又將其余的星光神水取出,說道:“你將這些神水交給鼴伯幾兄弟,告知他們不要怕浪費神水,我要速成一批靈草,少說要百株。”
“我來監管此事,定不讓他們中飽私囊。”槐吏默然道。
又交代些許事情,姚玉讓槐吏下去了,對著斑駁神像,揉了揉太陽穴。
眼下情況比初來時,不知要好上多少,他如今手下有三百多小妖,化神的大妖都超過一手之數,打通四處地塊后,已經統領山林近四分之一。
“只要再除掉那頭青毛獅子,我便是真正的坎源山神。”
姚玉暗暗想著,又想起那只不知深淺的青面獸,他就感覺壓力山大,這只老怪物連上上任山神都不是對手。
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小毛神,想要跟這種老妖精掰手腕,很難的啦。
還不知曉青面獸得知狼將死訊,會是如何反應,是暴跳如雷?還是陰沉不定?反正總不能是喜上眉梢就對了。
“還是得早做準備!”
面對大敵,姚玉不敢松懈,開始準備對付青面獸的底牌,
“對付這等踏入返虛境界的大妖,光是尋常的遁術定然是不行了,光憑一口紅玉葫蘆,也不保險,得快些種植靈草,將那口木劍巨闕拿到手。”
“這巨闕是云中子用枯松所制,能斬妖除魔,位列上等法寶,比紅玉葫蘆還要玄妙,算得上一重底牌。”
“不夠!還不夠!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姚玉總覺得沒有安全感,又想道:“元神里有一股先天庚金之氣,若是碰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當做法寶祭出,只是這是一次性用品,不知曉威力幾何。”
“只要再打通一處地塊,就能獲得玄階靈根白玉蟠桃,聽起來是某種天材地寶,說不定以此能換些護身的法術。”
“還有庇護小妖的任務也要完成,那草木皆兵之術,不知道威力幾何,有什么神異。”
深夜里,姚玉暗暗思索著,將接下來要做的事理清后,他取出三根線香插在香爐,又提筆在黃紙上寫了些字跡,默念道,
“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金鳥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輝似車輪,拜請管事三恩主,列邀日夜二游神……”
念罷,將那黃紙放在火盆上燒了,卻見一陣風起,黃紙寸寸燒成灰燼,一縷青煙升起,仿佛有了靈性,鉆出門外。
這是請神的咒訣,含義與‘一只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會’的意思相近,所邀請的神仙,會得到訊息,若無其他事,便會速速趕來。
他請的是日、夜游神,也叫游巡,主要掌管巡查人間善惡,監督當地安全的事情,歸于當地城隍管轄,只是個從九品的官職,比姚玉還要低上一等。
過了片刻,忽地陰風四起。
夤夜里,廟中燭火燃起,庭院里葉子飛落,一盞白燈籠閃爍火焰走來,隨行的是身穿黑袍,頭戴面具的人影。
他身旁是位身穿白袍,手持卷簿的人影,面容慘白憔悴,從門外飄了過來。
那幽幽聲音傳來,道:“坎源山神,深夜傳喚我們哥倆,可有什么要緊事?”
“這聲音滿滿都是怨氣,看起來就算是神仙也不喜歡加班。”
姚玉心中暗笑,拱手道,
“不知二位游神怎么稱呼?”
“我叫溫良,他叫儉讓。”
那戴著面具的黑袍人,用白燈籠指了指隨行的日游神,又指了指自己。
聽了這個名字,姚玉心中暗笑,想說一句‘那恭字去那了’,但細想想不太體面,還禮道,
“在下坎源山新晉山神姚玉,深夜喚來二位,實在是有樁要緊事,需要問問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