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看著沉默的鄭直，一時間也有些忐忑不安。

通過5倍營收來預估公司估值是行業內通用的評估標準，并且在后臺和銀行流水他也找人做過手腳，鄭直如果沒有本地銀行系統的熟人，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鄭直則是拿著這一份文件輕輕地敲擊著自己的手心，讓里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鄭直心里幾乎100%確定里昂在虛構營收以提高估值，同樣是20%的股份，這一前一后可就錯出去1800萬美元了。

里昂自己不清楚，但是鄭直有情報系統給他兜底。

下個月他們換皮開發的超休閑小游戲陸續上線之后，會迅速地搶占超休閑游戲這一賽道，幾乎所有的游戲都大獲成功，等到了2017年他們的估值就會沖上10億美元。

也就是說即便是鄭直現在以3600萬美元投資，等到明年的時候他手里的20%股份就會變成2億美元，600%的回報率。

但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本來1800萬美元能搞定的股份卻平白無故要多花出去一倍的錢，這就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思索了一會兒之后，鄭直才開口道。

“這個估值我不能接受，”他看著里昂緩緩說道，“我的心理預估價位是2400萬美元，20%股份，并且在重大事件上，77號投資公司需要有決策權。”

雖然他們的估值按照現在來說大約是在9000萬美元左右。但是鄭直愿意多讓一步，多給出了3000萬美元的溢價，愿意多花一點錢來買穩定。

不曾想到里昂聽到這句話之后，面色一喜。

“嗯......”他依舊熱情，但是在鄭直看來他的熱情卻帶上了一絲傲慢，“這個價格有點低于我們的預期了。”

“里昂先生，”鄭直搖了搖頭，“我評估下來您說的300萬美元的營收是有些虛高的。”

“怎么可能！”里昂愣了愣，笑著說，“您看看報表和銀行流水，還有我們數據后臺！”

“這些看上去都沒有問題，”鄭直把手里的材料一拋，拋在桌子上，“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可能。”

里昂徹底放松了下來，他現在十分確定這就是鄭直刷的把戲，希望借此機會來壓低估值。

他把電腦‘啪’地一聲就合上了。

“鄭直先生今天剛來巴黎，”他說道，“不如我陪您四處轉轉如何？我們公司沒有年輕漂亮的商務，由我這個中年人代勞如何？”

說罷他自己都笑了起來。

看來今天是沒得談了。

鄭直站起身跟里昂握了握手后，和伊利亞一起三人上了奔馳商務車。

“這是您的保鏢嗎？”上車以后里昂問道，“您在俄羅斯的身份想必也不簡單吧？”

“是我的朋友，”鄭直笑了笑，“這次跟我一起來出差。”

“朋友嗎？”里昂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就在這里停下吧，這里有一家非常傳統的法餐......”

一路上，里昂不經意間透出的那種法國人的傲慢不僅讓鄭直明顯地感覺了出來，就連聽不懂法語的伊利亞也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家的老板對這個地中海法國佬有些不耐煩了。

吃了一頓又臭又長的法餐之后，天都快黑了。

鄭直拒絕了里昂提出的‘要不要去找點樂子’的提議，帶著保鏢伊利亞回到了四季酒店休息。

此時其他3個保鏢也都順利返回，客房的床上擺著2把漆黑的手槍。

“老板，”伊利亞跟在鄭直后面，看著他站在露臺上抽煙，忍不住說道，“是不是今天談的不太順利？”

“你看出來了？”鄭直笑了笑，彈了彈煙灰，“也不是不太順利吧，只能說沒談攏。”

“要不要......”伊利亞看了看客房，給了鄭直一個眼神，“我們去跟他談談？”

鄭直把煙往地上一丟，踩了踩。

轉過身來看著高中都沒畢業的伊利亞，他嘆息著拍了拍伊利亞的肩膀。

“你呀你，”他說道，“不能什么時候都用暴力，明白嗎？”

“如果我們強行按著他的頭簽了，”鄭直說道，“以后誰還敢跟我們一起做生意？77號投資公司豈不是在整個投資圈都要臭了名聲？”

伊利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先看看明天怎么說吧，”鄭直又點了一根煙，對著掛滿燈帶的埃菲爾鐵塔又吐出了一團煙霧，“明天再去找他聊聊。”

當天不管是皮埃爾還是里昂都沒有聯系鄭直，鄭直也沒有聯系他們。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11點，在酒店內吃了一頓價值68歐元的早餐后、百無聊賴地鄭直帶著保鏢在香榭麗舍大街購物。

他正在給自己挑幾件換洗的常用西服，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新款的包給安娜帶幾個回去。

愛馬仕的門店中。

“這些都給我打包起來，”他看著自己腳下的大包小包的服裝和配飾，看著愛馬仕門店的銷售，“這些加起來都快10萬歐元了，能換到什么樣的包呢？”

愛馬仕的包一直在奢侈品里面處于鄙視鏈的頂端位置，頂端到假如說想買一個價值30萬的鉑金包，你需要再額外購買大約1.5倍，也就是45萬的其他商品，你才有資格購買這個30萬的鉑金包，這個就叫做愛馬仕的配貨制度。

“稍等，”愛馬仕的門店銷售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我去給您看一下。”

就在她低頭查閱系統的時候，鄭直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里昂打來的。

“里昂先生？”鄭直說道，“早上好，我們今天再找個時間——”

“鄭先生早上好，”里昂的聲音聽起來吞吞吐吐的，“額，我有個消息我有必要跟您同步一下。”

“希望是個好消息，里昂先生，”鄭直笑著說，“所以是什么消息呢？”

電話那一頭猶豫了一會兒，里昂才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今天早上法國的Partech風投基金找到了我們，”他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我們已經初步達成了協議，以500萬歐元的價格出售20%的股份給Partech。”

“500萬歐元？”鄭直看著銷售捧出來的稀有皮鉑金包，有些不敢相信，“我昨天出價2400萬美元你沒賣，今天500萬歐元你賣了？怎么？我怎么不知道歐元比美元值錢這么多？”

“我也......”里昂猶豫了一下，“鄭直先生，不如我們見個面吧，見面再聊。”

鄭直掛斷了電話。

“就這個吧，”鄭直平靜地看著銷售懷里抱著的鱷魚皮鉑金包說道，“刷卡。”

“走，”他轉身朝著伊利亞說道，“把包拿上，我們再去找一下那個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