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的？”
“聽說這里有個夜市攤的烤肉不錯？”
“你是說老槐樹烤肉攤？”
“好像叫什么貓頭鷹烤肉攤。”
攔路的幾人讓開位置，從門內走出一名穿著無袖麻布上衣的魁梧男子。
他瞥了一眼吳勝，問道：“來買情報？”
“對！”
“跟我來！”
魁梧男子徑直朝里走去。
吳勝迅速跟了上去。
巷子并不齊整，拐了幾次后進入了喧鬧的地方。
“潘姐，來三個燒餅……”
“孫二嬸，我要一籠包子帶走……”
吳勝腳步不由一頓。
這種煙火氣，是他很久沒見過的了。
不同于外界那種職業假笑，這里的人笑得很真摯，也很安寧。
可很快，這種笑容就消失了。
在看到吳勝后，路兩旁鋪子里的人都慌亂的躲了起來。
魁梧男子偏頭斜眼望著吳勝，淡淡道：“來買情報就別多事，這里沒人會給你卑躬屈膝。”
吳勝怔了一下，但很快醒悟過來。
他穿著一身耕牧者服裝。
而這里是一個純穢行者聚集地。
“跟上，別多話！”魁梧男子提醒了一聲。
吳勝本想解釋一下，聽到這里索性把嘴閉上了。
反正就買個情報，也不會長久打交道。
兩人穿過一條條巷子。
像是笑語吞噬者一樣，走到哪里就能讓哪里噤聲。
櫥柜下，一個小孩用好奇的眸子望著這邊。
吳勝側目望去，一雙大手捂住了那小孩的眼睛。
他們……
和外面的穢行者不一樣。
似乎不能主動祈求外來的上三等種姓者賞賜苦難。
是逆盟的管控嗎？
怕打擾來買情報的貴客？
又或者方便他們自己管理，只有貢獻足夠的人才能得到賞賜？
這些不重要。
吳勝收回了目光，不再多心。
土寨比想象中的要大，又走了將近三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一個理發店。
與之前不同的是，周圍其他店鋪里的人并未躲避他，反倒用各式各樣的眼神看著他。
都是超凡者？
這些人神態很從容，吳勝臉色有些發白。
聚在這里的超凡者足有數十之數。
“盟主，有耕牧者來買情報，對到了無腦網上最新的暗號。”
魁梧男子恭敬的向一名中年光頭理發師說道。
這位光頭理發師正在替一位白發老人剃著胡子。
“小紅！來客人了！”光頭理發師抬頭朝屋子里喊了一聲，并未回頭看吳勝。
盟主？
吳勝卻在回味魁梧男子對光頭理發師的稱呼。
逆盟的老大就這樣見到了？
他有些吃驚。
好歹也是東平不算小的二流勢力。
“來了！”
屋內傳來一個女聲。
接著，一個扎著雙馬尾，穿著大紅袍的女生出現了。
“噯？”
那女生看到吳勝后愣了一下。
吳勝也愣了。
不是雙方見過面。
而是那名叫小紅的女生，也穿著代表耕牧者身份的服裝。
“超凡耕牧者啊，真是少見，買什么情報的？”
小紅上下打量著吳勝，眼神中帶有幾分好奇。
吳勝直接道：“慕容芝的情報有嗎？”
“慕容芝？”
附近幾家店近乎所有人的動作都為之一緩，偏頭望了過來。
包括正在理發的光頭盟主，也停住了動作，緩緩直起了腰。
吳勝有點緊張，不過想到自己無名殿里還有幾十噸炸藥就稍稍安定了一些。
光頭盟主轉過身來，盯著吳勝看了一眼就直接道：
“你是穢行者！”
“啊？”
“錦毛鼠？！”方才領著吳勝來這里的魁梧男子道。
“說什么呢你！！！”
小紅錘了他一拳，瞪眼道：“趙大寶，你是不是在借機罵我？”
“不是不是，我是在說他！”魁梧男子一臉心虛的訕笑。
“安靜！”光頭盟主皺眉瞪了二人一眼。
小紅和趙大寶頓時閉上了嘴巴。
吳勝也感受到了周圍人不善的目光。
如果說之前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冷漠，現在則夾雜著不屑和鄙夷。
“我穿這一身衣服只是為了減少麻煩！”
吳勝解釋了一句。
他不想惹麻煩。
“呵呵！”
光頭盟主笑了笑，問道：“新晉超凡者？”
“對！”
吳勝點頭：“今年剛成為超凡者。”
“想買慕容芝的什么情報？”光頭盟主直接問道。
“她的現狀。”
“什么現狀？”
“就是她現在的處境。”
聞言，光頭盟主沉默了兩秒。
他沉吟道：“你不是來消遣我們的吧？”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后，緩緩朝這邊圍了過來。
“我有病嗎？來這里消遣你們？”
吳勝皺眉，“你們不是賣情報的嗎？能賣還是不能賣？”
“小子，你找茬的是不？”
一旁正被小紅瞪得不知所措的趙大寶猛地站了出來怒喝道。
“誰不知道慕容芝現在正在慕容家的天牢里被審問著，她的現狀如何還需要你跑來問我們？”
“盟主，讓我教訓教訓這個小子！”
“退后！”光頭盟主皺眉道。
周圍一圈人頓時散開了。
他看向吳勝，目露疑惑道：“你和那個慕容芝有仇？”
“死仇！”
“明白了！”
光頭盟主笑了笑，道：“那我可以給你講講她現在的凄慘樣子……”
……
慕容家。
天牢。
霉斑遍布的青磚地上，慕容芝蜷成一團，脖頸鐵環拖拽著鎖鏈。
浸透血污的襦裙下，鞭痕交錯新傷翻紅。
她歪頭垂發雙眼腫成血縫，干裂的唇翕動無聲，齒間血痂簌簌掉落。
突然劇烈咳嗽，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陰影里有聲音傳出：
“你現在交出青璃花可免受酷刑，也可留你一命。”
“我……我是冤枉的！”
慕容芝眼底倒映出吳勝的模樣。
“去請律令學徒！”
“去請言靈師！”
“他們能證明我的清白！”
她嘴角上翹，眼含譏諷：“慕容家的奇恥大辱！”
“你們都被耍了，被一個卑賤的穢行者！”
黑暗中再沒有聲音傳出。
在慕容芝聽不到的隔間里：
“第二位言靈師怎么說？”
“沒問出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之前接受過類似的心靈暗示。”
“應該是提前封印了記憶和真相，就防備這一天了！”
“不愧是我慕容家的天之驕女。”
“真是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