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你聽我說,趁她還沒法離開,你趕緊走!”吳勝焦急萬分的喊著。
“勝,你怎么了?”
穆芝芝哭得很傷心,雙手拍打著透明罩。
“走啊,別管我!”
吳勝不停的大喊。
他預感自己活不了了,不希望穆芝芝也死在這里。
可不論他怎么喊,穆芝芝都恍若未聞,依舊在不停的哭著。
難道這透明罩隔絕了我的聲音?
吳勝意識到,想要讓穆芝芝活下去,只能從梅丹秋這里入手。
他轉動眼球望向梅丹秋,發問道:“你這么做,怎么給幽冥交代?”
梅丹秋笑了,“你又不是幽冥的人!”
“可我通過幽冥考核了,應該被記錄在檔案了!”
吳勝覺得他對梅丹秋了解的太少,多一些了解說不定能有轉機。
“哦,幽冥招人啊,一般只有穢行者通過考核才會被送到我這里!”
梅丹秋還在笑,笑的身體前仰后翻,眼淚都笑出來了。
“什么意思?”
吳勝臉色微變,問道:“以前那些通過考核的人呢?”
“花園里埋著呢!”
他的心跳驟停。
怪不得從不見她澆花,花園里的花卻從不見凋落,反而開得鮮艷。
吳勝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失落感。
他是那一堆無名之輩當中的一員嗎?
“我也會死嗎?”
“當然!”
“那你當初為什么舍命救我?”
吳勝難以接受。
他一直以為他是特殊的。
在梅丹秋心里,他是有些份量的。
況且,這三個月的相處明明那么融洽,明明那么和諧。
他甚至都有些習慣了,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
“你是什么?”梅丹秋反問道。
“我?”
吳勝愣住了。
我是什么?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腦中所想的問題。
“我以為你救的是我!”
其實,她救的不是他,而是人藥。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透明罩外穆芝芝依舊在哭喊著拍打。
梅丹秋一杯又一杯飲著血。
吳勝本該心灰意冷,可看著一旁哭得梨花帶雨的穆芝芝,他又振作了起來,繼續發問道:
“幽冥里,有穢行者成為超凡者的人嗎?”
“沒!”
“其他地下組織呢?”吳勝聲音沙啞地問道。
“都差不多吧!”
梅丹秋眼神平靜道:“穢行者還想當超凡者,你覺得你配嗎?”
吳勝張了張嘴,只覺得很荒謬,與他所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可是,無腦網不是反抗教會,反抗神眷者的存在嗎?”
“是啊,那里是我們御械者和耕牧者的根據地!”
“里面也有很多穢行者啊!”吳勝不甘道。
“哦,我們需要一些來自底層的情報。”
梅丹秋頓了一下,又道:“也需要像你這樣的耗材,能變成人藥讓我們的超凡能力更強!”
謊言!
都是騙局!
吳勝的眼底俱是悲涼。
他本以為,御械者、耕牧者和穢行者,最起碼在無腦網上,是同處一個陣線的。
現在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人家根本不屑于和他們并肩。
對待穢行者,他們只是將其當做耗材來利用的。
“這操蛋的世界!”
吳勝心灰意冷,求生欲望近乎泯滅。
不!
這個世界還是有真情的。
他看了一眼透明罩外的依舊在啜泣的耕牧者小姐,心中涌現一股暖意。
他再次提氣問道:“三個月的相處,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感情?”
梅丹秋終于露出了一絲輕蔑,夾雜著些許惡心,“你也配嗎?”
吳勝已經沒有力氣難過了,他的身體血肉枯竭,形如骷髏。
感覺自己油盡燈枯,即將死亡,他掙扎著說道:“能不能求你個事?”
“呵呵!”
淺坑里的血已經不多了。
梅丹秋驅使超凡力量將余下的一點血量吸入杯中,盛了最后半杯。
吳勝氣聲微弱,奄奄一息:“芝芝她是無辜的,她不是穢行者,你放她走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
梅丹秋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沒有形象的仰天大笑起來。
笑了好一陣,她才擦了擦眼淚,將那半杯血水一飲而盡。
在吳勝的期盼、哀求的目光注視下,她站起身來,邁步朝樓梯口走去。
吳勝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死了便罷了,穆芝芝能活下去也夠了。
“芝……”
吳勝的眼睛里寫滿了茫然。
穆芝芝變了,依舊是那一襲白裙,可感覺完全不同了。
過去,她眼含春水周身縈繞著羞怯柔霧,善良溫婉暖人心扉。
現在,她眸覆霜雪寒意刺骨,氣場威壓如潮,讓人望之生畏。
“芝?”
吳勝有些不確定她是不是他的耕牧者小姐。
“嗯哼~~”
她合上了眼簾,似在享受著什么美味,深深地吸收著無形的能量。
這股神秘能量的源頭似來自于他,正在快速注入。
她的皮膚煥若新生,泛起晶瑩剔透的光澤,發絲無風飛揚,伴有流光溢彩。
周身更是閃爍著璀璨奪目的光芒,散發出朝氣蓬勃的生命氣息。
“芝……”
吳勝張開了嘴,有些不知所措。
內心深處涌現不祥。
這是一股足以讓世界觀崩塌的力量。
“我怎么還不死啊?”
吳勝的眼眶濕潤了。
他想當場暴斃。
可又有些許不甘心。
百感交集難以言表。
隨著她的吸收,吳勝的身體暗淡了下來,像是朽木一般,灰撲撲的沒有光澤。
反觀穆芝芝,閃亮得猶如一顆小太陽,光彩奪目。
有過梅丹秋的例子,他沒有再心存僥幸,只是略顯卑微的問道:
“芝,你愛過我嗎?”
“我愛你……”
“你也配嗎?”
穆芝芝笑了,明明是不一樣的面容,可給他的感覺,像是在看梅丹秋在笑一樣。
毒蜘蛛的笑。
“因為我是穢行者嗎?”
“你竟然真的覺得我愛你!”
她也大笑了起來。
前仰后翻。
這一幕,吳勝剛才見過了一次,但這次更加痛心。
耕牧者小姐,曾經是他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自我介紹一下吧!”
她嘴角上翹,淡淡道:“我全名神眷者·東平·慕容芝。”
“噔噔噔!”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
吳勝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霧,眼角滑落了一滴淚珠。
心跳在這一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