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 大明:開局鎖定朱標,朱元璋慌了
- 江東趙括
- 2284字
- 2025-04-24 02:23:19
陸瀾斂容正色道:“孫兒所聞,皆道聽途說。然李家獲罪之象,已露端倪。”
“孫兒聽聞,李家借‘開中法’壟斷鹽業,此已觸怒皇上。他們以陳米易鹽引,操控鹽市,更兼并軍屯之地。如此損公肥私,早晚必遭清算!”
洪武三年(1370年),因山西等邊地急需軍糧,朝廷募商人輸糧換取鹽引,憑引領鹽運銷于指定地區,稱為開中。
商人運輸一石(約一百五十斤)糧食到邊疆軍營,可換取一引鹽(約四百斤)。
利潤高達市場的三十倍。
軍屯制則是讓衛、所士兵就地屯田,實現軍隊自給。
陸亨目光驟銳,急聲喝道:
“你從何處聞此等事?”
陸瀾坦然與陸亨對視。
陸亨忽覺一陣心虛,起身行至窗前,眺望窗外。
夜色沉沉,遠處隱約傳來陣陣鞭炮聲。
他的思緒,飄回三十五年前。
彼時,定遠縣土豪郭子興起兵,攻下濠州。
陸亨審時度勢,加入紅巾軍,由此結識朱元璋。
后來,紅巾軍分裂,他全力支持朱元璋自立,奉獻大量錢財糧草,還遣陸家兒郎追隨。
其眼光之獨到,無人能及。
洪武三年,朱元璋封陸亨為定遠侯,令其掌管龍江船廠,壟斷漕運船只。
陸家自此飛黃騰達,一躍成為鳳陽府的大家族。
李家陸家都在鳳陽府,陸亨自然知曉李善長家族的違法之舉。
但普天之下,各大家族,誰不是這般巧取豪奪?
這些開國功臣,與朱元璋相識于微時,多年出生入死,具有先天的心理優勢。
十多年浴血奮戰,不就是為了今日的榮華富貴嗎?
勞苦功高,如今為家族謀些福利,也在情理之中吧?
然而,陸瀾一番話,頃刻令他認清現實。
此一時,彼一時也。
帝王心術,深不可測。
胡惟庸案,就是一個例子。
如今李家權勢滔天,且不知收斂,以他所認識的朱元璋,絕不會容忍。
他沉默良久,轉身至陸瀾身旁,輕拍其肩,忽而笑道:“瀾兒,你今晚之言,爺爺刮目相看!”
陸瀾見狀,趁熱打鐵:
“爺爺,難道您看不出皇上對李家態度已變?李善長與胡惟庸交往甚密,且行事高調,李家被清算,只是遲早之事。”
“若不早日劃清界限,陸家恐將被牽連。”
“退婚,乃當下最好之策!”
陸亨終是心動。
此言正中其心。
他喃喃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陸瀾面露喜色:“爺爺,您同意孫兒退婚了?”
陸亨臉色凝重,猶豫片刻,道:“不同意!”
陸瀾驚愕:“爺爺......”
陸亨無奈道:“李善長乃淮西集團領軍人物,其長子李祺娶臨安公主,為皇親國戚。我陸家,得罪不起。”
陸亨多次上門提親,卑躬屈膝,方得與李家聯姻。
卻在大婚當夜退婚。
如此奇恥大辱,李善長豈會善罷甘休?
李家定會全力對付陸家。
陸家必將家破人亡。
陸瀾默然。
如此看來,退婚如死刑,不退婚似死緩。
陸亨抬眼,凝視陸瀾,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瀾兒,你倒是看得透徹。然你不知,陸家與李家,早已綁在一起。”
“李家每年借陸家漕運船只運糧,次數占全國官船運輸總數兩成。即便不聯姻,我們也難脫干系。”
陸瀾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一步:“竟......竟至這般田地?”
陸亨苦笑:“陸李兩家皆出自定遠縣,幾十年來,來往密切,陸家的崛起,少不了李家的支持。”
他長嘆一聲:“如今這局棋,已非我們所能掌控。”
陸瀾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如此一來,退婚根本是無效操作。
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陸家和李家關系如此緊密,即便不聯姻,亦難逃脫清算。
屋內陷入死寂,只有燭火偶爾爆出一聲輕響。
良久,陸瀾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不能退婚,那就逃婚!”
“逃婚?”
陸亨一怔,隨即搖頭,“胡鬧!你若是逃了,陸家如何向李家交代?結果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
陸瀾上前一步,握住爺爺的手:“爺爺,您大可推脫,稱陸家毫不知情,不知那小子為何逃了!”
原主向來無法無天,行事常出人意料。
逃婚之事,對他而言,也在情理之中。
陸亨陷入沉思。
半晌,他輕輕道:“逃去又如何?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詢問陸瀾。
陸瀾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一切根源,皆來自京師。待孫兒前往京師,尋找破局之法!”
陸亨凝視孫子的眼睛,忽然發覺,這個自幼為非作歹的孩子,竟有如此深沉心思。
方才,他想起了李家的所作所為,越想越心驚,對陸家的未來,也充滿憂慮。
他嘆息一聲。
自己雖與朱元璋有舊,但帝王無私情,往昔情義,早已如煙云飄散。
或許,將來陸家生死存亡,全系于這個被世人視為紈绔的孩子身上。
忽然,他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遲疑片刻,道:“李家那丫頭怎么辦?你還未見過吧?聽聞她才貌雙全。”
陸瀾無言,心中莫名泛起一絲惻隱。
無論退婚還是逃婚,受傷害最深的,無疑是李家那丫頭。
但他必須如此。
這是表明與李家決裂的態度。
將來,這個態度,或許能挽救整個陸家。
陸瀾與她,連面都未曾見過,更無感情可言。
只是,她畢竟與原主拜過堂,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心中暗嘆。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
才貌雙全又如何?
誰讓她生在李家?
至多也就剩三年壽命。
“算是陸家虧欠她了。爺爺,善待她吧,留在陸家或返回李家,隨她。”
陸亨慨嘆一聲:“也只能如此。”
隨后,他滿懷期待看著陸瀾:“瀾兒,有何良策?”
陸瀾直接點明當下各大家族的斂財伎倆,諸如土地兼并、壟斷特權(如鹽引走私)、金融盤剝(如寶鈔套利)以及權力尋租等。
這些行徑損公肥私,勢必難逃嚴懲。
陸家借與李家決裂之機,清退上述行徑。
然后憑借漕運優勢,開拓商業版圖。
陸亨深感詫異。
這個紈绔,何時有此等見識和眼光,又從何處學得這些貨殖之道?
但他對陸瀾的建議,躊躇不定。
千余年來的社會等級制度,將人分為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此即四民秩序。
商人的社會地位最為低下。
況且,朱元璋推行的是“重農抑商”政策。
然而,陸瀾來自現代社會,熟知歷史走向,且對商業的認知,遠非陸亨能及。
他口若懸河,從政局、民生、金融、農業、商業等維度,闡述商業拓展的可行性。
商業,此時的人稱之為陶朱之道、貨殖之道。
陸亨雙目圓睜,臉上一副震撼的神情。
“此人,真是自己的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