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聽到趙瑾朝寧玲索要咖啡的制作方法時，姜宣就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但礙于殺人動機始終不明確，調查一度陷入僵局。

即便有十幾年的探案經驗，見過窮兇極惡的兇手數不勝數，他也無法把趙瑾和殘忍的殺人兇手聯系到一塊。

因為壓根沒有仇殺的理由。

呂知秋對趙瑾情同姐妹，待她不薄，甚至多次贈予貴重物品改善其家境。

她為何要如此狠毒地殺害毫無防備的王梓妍，還要處心積慮地毀掉呂知秋的一切？這份深仇大恨究竟從何而來？

直到在蔣琪家看完那段完整的視頻，姜宣頓時幡然醒悟。

原來所謂的偶然索要根本是精心布局，連蔣琪都成了她棋盤上被蒙在鼓里的棋子。

趙瑾早在五個月前，就開始籌謀毒害王梓妍。

這份仇恨漫無邊際，甚至僅僅只是出于對呂知秋的嫉妒，嫉妒財富、美貌、出身以及幸福。

因為她的家境跟呂知秋完全沒得比，因此，呂知秋對她越好，她的恨意就越強。

這并非恨，而是純粹的惡意。

在這個殺人動機的基礎上，姜宣把所有碎片化的信息串聯起來：摔碎手鐲吸引警方注意力、引導調查方向指向呂知秋、利用薛育洋散播謠言、在衣柜中放置種子栽贓陷害……

這才發現，每一個環節都指向趙瑾精心策劃的陰謀。

“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嗎？”

姜宣摸了摸下巴：“讓我猜猜，你是不是還想說我誣陷你？從蔣琪家里取走的那份蘋果籽根本就不是用來殺人的。”

趙瑾臉色煞白，只是一臉茫然地盯著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但這也有漏洞，警方對案發現場進行過徹底搜查，找了好幾天都沒發現那袋種子，金婷怡也沒買過種子，那么，這東西是怎么憑空出現在衣柜里的？”

“如果不是有人有意拿走了，那還真是見了鬼。”

聽到這里，趙瑾一改之前的慌亂拘束，突然笑出了聲，那笑容帶著病態與瘋狂：“我費盡心思隱藏嫌疑，居然會被你這個毛頭小子發現?！?

姜宣眉毛一挑：“終于肯承認了罪行了？”

然而，趙瑾接下來的話，令他感到脊背發涼。

“什么罪行？我不認為我有罪?！?

趙瑾眼神充滿怨毒，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們母女二人難道不該死嗎？我有什么錯？我只是替法律懲罰她們而已?！?

“你在挑戰法律底線？”

姜宣冷笑一聲。

話音剛落，趙瑾突然掏出一柄水果刀，表情不善地死盯著他。

見狀，姜宣感到有點意外，趙瑾沒有選擇束手就擒，反而打算……襲警？

這算什么？臨死前的反抗嗎？

趙瑾逐漸朝他靠近：“你這張嘴真是討人厭！”

嘭?。。?

就在這時，大門猛地被人拉開，周季韜帶著一眾警員沖進室內。

看到客廳里的一幕，孫紀義想都沒想，不費吹灰之力地制服了狀若癲狂的趙瑾，并給她上了手銬。

“趙瑾，經過充分調查顯示，我們有理由認為你是毒死王梓妍的真兇，依法逮捕。”

周季韜攥緊拳頭，語氣飽含慍怒。

即使雙手被束縛住，趙瑾仍然死死瞪著姜宣，如同一條盯緊獵物的毒蛇。

等到警員們將她押走，周季韜看向姜宣，臉上浮現幾分擔憂：“小姜，那女人沒傷到你吧？”

雖說理論上姜宣不可能受傷，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畢竟小姜是市局刑警隊的未來，更是江局長看重的人，絕對不能發生任何差錯。

一旁的趙瑤瑩直勾勾地看著他，同樣也很緊張。

“沒有，多虧了周隊你們及時趕到?！?

姜宣笑著擺擺手，開了個玩笑：“不過就算你們不來，我要是被她傷到的話，那也就不用當刑警了。”

雖然他的身體素質和戰斗技巧并不算強，但制服像趙瑾這樣的普通人，還是很簡單的。

即使對方持械，對于空手的姜宣來說，也并沒有多少威脅。

“那就好，這女人真他娘的危險，居然還打算襲警。”

周季韜松了口氣，罵罵咧咧地說道。

見姜宣沒事，趙瑤瑩忍不住好奇問道：“姜宣，你剛才和她聊了什么？她為什么會突然想襲擊你？”

姜宣心想當然是刺激到了她的痛點，惱羞成怒破防了才要拿我開刀。

他清了清嗓子，道：“主要聊了些我的看法，她已經親口承認了罪行，王梓妍那孩子就是她毒死的?！?

“什么？！”

此話一出，不僅周季韜愣住了，其他警員同樣也不可置信。

他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剛查到兩袋蘋果籽完全一致，這才過來準備逮捕趙瑾。

但姜宣不一樣，他在沒有物證的情況下，居然能讓狡猾的趙瑾親口承認。

他到底跟趙瑾說了些什么？

不顧周圍一眾疑惑目光，姜宣語氣淡然如水：“周隊，我們該回市局了，此案的真相已然浮出水面?！?

……

太和市局，審訊室。

水果刀被孫紀義搶走，趙瑾早已沒了先前那股狠勁兒，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周季韜和姜宣等人坐在對面。

周季韜臉色相當難看，死死地盯著趙瑾那副蒼老的面孔。

此刻，他心里不禁冒出疑問。

莫非真的存在相由心生這種說法？

就在剛剛回市局的路上，姜宣也不藏著掖著，大致復述了一遍他和趙瑾的談話過程。

周季韜一方面因趙瑾的心機和手法感到震驚。

另一方面，得知是趙瑾殘忍毒害了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四歲女孩，尤其是沒有原因這點，最令他氣憤震怒。

而包括趙瑤瑩在內的其他刑警，各個都是面帶慍色，恨不得立即對趙瑾實施法律制裁。

“既然你已經主動招供，那就把你的作案過程從實招來！”

周季韜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對趙瑾這樣的殺人兇手，他可沒什么好臉色。

無法想象，究竟是有多扭曲的心理，才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害死一個小女孩。

趙瑾視線在幾人身上游離不定，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過程嗎？我有點不記得了。”

“什么叫不記得？！這里是市局審訊室，你最好別給我故意裝糊涂?！?

周季韜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趙瑾露出玩味笑容：“呵呵，既然你們想聽，那我就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