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行宮。
朱標名義上是來度假的,但自打他住進行宮,他就幾乎沒出去逛過。
沒辦法,父皇將所有朝廷政務都推給了他,他若是再不做就沒人做了。
這一天,朱標像往常一樣處理政務時,突然看到一個不速之客。
“大哥!”
“老四,你怎么來了?”
“大哥,臣弟想你了唄!”
“想我?”
朱標聞言滿臉狐疑的看向朱棣,然后不確定的問道。
“是不是闖禍了?”
朱棣聞言羞愧的低下頭,聲如蚊蚋的道。
“沒……”
“沒?”
“那就是惹父皇生氣了!”
朱標說到這兒,當即叉起腰教訓道。
“你說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替父皇分憂也就罷了,竟然只知道惹父皇生氣!”
朱棣聽到這話尷尬的都快在地上摳出兩室一廳了。
“大哥,臣弟真的沒惹事,也沒惹父皇生氣,只是單純的想你了……”
“哦?”
朱標見朱棣這樣說,臉上的表情霎時和緩。
“來人,命御廚整治點燕王愛吃的菜品!”
“諾!”
在小太監顛顛跑去傳話之時,朱標拉著朱棣坐下。
“四弟,父皇和母后可還安好!”
“安好!”
“大哥,您就不用擔心他們啦,父皇能吃能喝,只是苦了母后,每天都要給父皇洗衣做飯……”
朱標聽到這話當即郁悶的拍拍額頭,他算是被自家這個老爹給整無語了。好好的皇帝不當,非得跑到上元縣當一個普通農民!
只是苦了自家老娘,放著母儀天下的皇后不當,跑去陪著他當農婦。
“父皇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京?”
“沒……”
“臣弟看父皇的意思,恐怕非得等稻子熟了才能回京!”
“稻子熟了?”
朱標聞言在心里暗暗算了下,現在剛初夏,距離稻子成熟少說也得兩三個月吧?
朱標一想到自家父皇還要折騰兩三個月,他的心里就生出一陣無力感。
父皇不回京,自己就只能呆在黃山扯大旗!
“老四,你既然來了就多玩幾天!”
“哦對了,安慶最近非常想念父皇和母后,你一會兒吃過晚飯后去陪陪她,跟她說說母后和父皇的近況!”
“嗯……”
“大哥,其實臣弟這次前來是有一件要事的……”
朱標聽到這話只感覺眼皮一跳,他就知道這廝必定有事!
“說吧,到底惹了什么禍?”
“大哥,臣弟真沒惹禍,不過是毆打了個小官罷了……”
“小官?”
“有多小?”
“主簿……”
“嘶……”
“縣衙三老爺,你也敢叫其小官?”
朱棣聞言嘿嘿一笑道。
“跟我這個燕王相比,他當然算小官嘍,嘿嘿嘿……”
朱標聞言當即板起臉教訓道。
“老四,這我就得說說你了!”
“主簿雖小,但卻是一縣之父母官。大明雖大,卻也是千百個縣城組成。”
“你輕視主簿,就是輕視大明的縣治基礎!”
“我……”
朱棣聞言心里那叫一個郁悶,自己就多余提這茬!
“臣弟知罪……”
“大哥,其實我這次前來,是想向你舉薦一個人!”
“舉薦人?”
“對!”
“此人乃是咱家在上元縣的鄰居,名叫陳平安,是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隱士!”
“隱士?”
朱標對于隱士之類并不感興趣,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嘩眾取寵的想要謀求終南捷徑罷了。不論他們嘴上說著多不想當官,可只要大明朝廷給他們個官位,他們立馬就屁顛屁顛的跑下山當官。
“有多隱?”
“有多隱……”
“大哥,我咋跟你說呢,此人確實非常有才華,就連父皇都是對其贊不絕口!”
“哦?”
朱標聽到這話當即正色幾分,若是父皇都認為其人有才華,那想來此人定然有幾分才學。
“既然父皇已經發現這個人才,父皇自己就能授予他官職,你又何必巴巴的跑來向我舉薦?”
“大哥,這不一樣!”
“臣弟跟陳平安聊過,他非常堅定的跟我說,他堅決不會當父皇的官!”
“哦?”
“這是何意?”
“按照陳平安的說法,父皇對待官員太苛刻了,搞不好什么時候就獲罪。因此,他為了多活幾年,還是等后世之君即位再出來當官!”
朱標聞言露出一絲恍然。
“原來如此……”
“父皇對待官員確實過于苛責了,也難怪此人有此等心思。”
“你跟我說說此人都有哪些才華吧!”
朱棣聞言當即將陳平安關于大明寶鈔的見解,以及對于日本、越南等國的風土人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朱標對于越南、日本等國的風土人情并不感興趣,哪怕再得知兩地有銀礦、銅礦他也只是略微驚訝一下。
不過在聽到陳平安對于大明寶鈔的評價,以及如何杜絕大明寶鈔泛濫的種種舉措,倒是讓他有種耳目一新的感受。
“此人能提出央行這個概念,證明其確實有幾分才學!”
“不過內容太簡略了,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設定央行,又采取哪些配套措施來防止寶鈔泛濫。”
“最好能找機會跟此人詳細聊一下……”
朱棣見到大哥認可陳平安的才學,當即開心的提議道。
“大哥,要不咱們去上元縣呀!”
“去上元縣?”
“對!”
“此地距離上元縣不過兩百里地,若是騎快馬的話,用不上一天時間就到啦!”
“這……”
朱標聽到這話非常意動,一想到好久沒見到母后了,他的心就跟長了一對小翅膀似的,恨不得立馬飛去上元縣跟母后會面。
“你來的時候用了多久?”
“臣弟走走停停,在路上玩了幾天……”
“你……”
“你去跟安慶說一聲,問問她回不回去。她若是也回去,咱們就偷偷回去看看母后!”
“好嘞!”
半個時辰后,一輛低調的灰色馬車從行宮駛出。
按照朱棣最初的設想是打算騎馬回去的,因為帶了安慶公主這個拖油瓶,他們仨只能坐車了。
“大哥,咱倆騎馬回去多快,何必……”
朱棣的話當場引起安慶公主和朱標的雙雙不滿,安慶公主更是揮舞著小拳拳,對著朱棣來了個閃電九連拳。
“四哥,你啥意思,是嫌棄我拖慢了你們的速度唄!”
“當然!”
“要不是為了帶你,我跟大哥一人雙騎,不出半日就到家啦!”
“你!”
“大哥,四哥欺負我,嚶嚶嚶……”
朱標聞言先是瞪了朱棣一眼,然后滿臉笑意的對安慶公主道。
“四妹,咱們不搭理那個大傻子!”
朱棣聽到這話當場不樂意了,梗著脖子滿臉不服的道。
“大哥,我哪兒傻了?”
朱標聞言白了朱棣一眼。
“哼!”
“說你傻你還不服氣,你想想若是沒有四妹,咱倆用啥理由回去?”
“啊?”
“咱倆是護送四妹回去探望父皇和母后的!”
“哦哦哦!”
“懂了!”
“全靠四妹這瓶子醋,咱們才能吃上這頓餃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