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陰物
- 薅徒弟羊毛的修仙日常
- 耿竹
- 2212字
- 2025-05-02 21:32:10
深夜。
平陽縣。
作為在此地經(jīng)營數(shù)十年的豪商,周義山的宅子自然修得十分闊氣。
墻高院深,氣派非凡。
奇怪的是,子時已過,院中卻燈火通明,隨處可見手持棍棒的雜役,三五成群牽著黑狗,緊張注視著四周。
內(nèi)宅處,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五大三粗的漢子,成排擋在門口,每過一會,就要朝屋內(nèi)喊一聲。
屋內(nèi),煙霧繚繞。
大腹便便的周義山含糊答應(yīng)了一聲,雙手顫抖著點燃一把高香,在插滿殘香的鎏金香爐中,循著縫隙畢恭畢敬塞了進去,絲毫不敢讓香火斷開。
做完這一切,他才對周圍瑟瑟發(fā)抖的妻妾們焦急道;“愣著做什么,過來磕頭!”
在他的帶領(lǐng)下,男女老少十幾口人,紛紛跪倒在香爐前,朝著香爐后的祖宗牌位和神仙塑像不??念^。
周義山磕得尤為認真,每一下都能帶來結(jié)實的悶響。
他也顧不上頭暈?zāi)垦#澏兜溃骸吧舷杀S?,列祖列宗保佑?
我從沒有害過人,一輩子都是和氣生財。
求諸位開開恩,讓我度過此劫。
我發(fā)誓,只要此事過去,我就為諸位添香火,塑金身,行善積德,只做善事。
晚輩誠心,天地可鑒啊......”
周義山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周圍太安靜了吧?
他抬起頭,登時僵在原地。
厚重黑眼圈中的小眼睛,因驚恐瞪到了極限。
神像還在,牌位也在,香爐中依舊緩緩升起青煙。
可他周圍跪著的家眷,全都變成了紙人。
周義山噗通一聲坐倒在地,連連后退,香爐被撞翻,飛揚的香灰將他頭發(fā)胡子染成灰白。
看著黑黝黝的屋外,他嘴巴張到了極限,劇烈喘息著。
淚水奪眶而出,沖散香灰,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丑陋的溝壑。
當發(fā)現(xiàn)退無可退時,他手忙腳亂的抓了個塑像抱在懷中,用盡全力想要將肥胖的身體蜷縮在一起,想尖叫又不敢出聲,緊閉雙眼,暗中將能求的神佛又求了一遍。
吱嘎。
門開了。
一個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停在了門口。
周義山根本不敢去看,身子縮得更緊了。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由遠及近。
周義山聽得真切,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當腳步聲到近前時,他再也忍不住了,絕望的怒吼了一聲,將手頭能摸到的東西,全朝著聲音來源處扔去。
院中響起一連串的墜地聲,當他摸了個空,立馬抱住腦袋,哀嚎道:“別來找我。
求你了,別來找我。
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來尋我?!”
腳步聲忽然停了。
屋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讓周義山的呼吸聲越發(fā)明顯。
他當年也是白手起家,打拼多年才有了今日的家業(yè)。
被逼到絕境之時,一股消失多年的血勇從心頭生出。
他狠狠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怒吼道:“來啊,咱們......”
話未說完,周義山就倒吸了一口冷氣,仿佛一盆涼水當頭澆下,血勇半點不剩,雙腿一軟坐了下去。
不知何時,面前多了雙鮮紅的繡花鞋。
一雙踮著腳尖,立在地上的繡花鞋。
繡花鞋后。
站滿了本該跪在地上的紙人!
看著那一張張栩栩如生、卻透著股詭異的面容,緊緊盯著自己。
周義山崩潰了。
他哀嚎一聲,發(fā)瘋般沖出了大門,被門檻重重絆倒在地。
等他艱難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還在屋中。
身邊圍滿了紙人,低著頭,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寒光。
而那雙繡花鞋,正停在他鼻尖前,顏色越發(fā)鮮艷。
紅得像血,逐漸吞沒了他的視線......
“??!”
“師傅,你踩俺干什么?”
腦袋后扎著兩個發(fā)髻,一身童子打扮的謝大志,疑惑的看向陸云深。
陸云深懷抱寫著‘鐵口直斷’的長幡,按了按嘴上的假胡子,沉聲道:“別叫我?guī)煾怠?
忘了咱們現(xiàn)在是喬裝打扮了么?!”
謝大志恍然,忙改口道:“陸觀主......”
他又挨了一腳。
“劉仙師,劉仙師啊!”陸云深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低聲道:“咱們和玄明觀沒關(guān)系!”
“小的明白了。”謝大志將背上包裹往上提了提,看著前方平陽縣的大門,興奮道:“劉仙師,這是比...家里熱鬧啊。”
此時正值開城門的時候,門洞前人來人往。
陸云深不放心,又叮囑了謝大志一番,才帶頭朝城門走去。
五行靈石不能放棄,風(fēng)頭又不能出。
他就決定喬裝打扮成游方道人,來掙這份機緣。
事后就算周掌柜大嘴巴,將事情傳揚出去。
那劉仙師做的事,和他陸觀主有什么關(guān)系?
為此,他找了個開拓丹藥銷路的借口,將袁老四支使出去。
而他則改頭換面,去鬼市上買了身行頭,又經(jīng)過多次嘗試,找到了用靈氣改變面容的方法。
一番周折后,就有了如今的師徒二人。
雖然騙不過修行同道,但糊弄凡人綽綽有余。
隨著人流,師徒二人緩緩前進,可進了城,就聽到個玩味的聲音。
“嘿,又一個?!?
陸云深看去,只見一名乞丐懶洋洋的靠在墻根下,嘴角掛著看熱鬧的壞笑。
陸云深想了想,走到他面前,淡淡道:“這位小友,為何發(fā)笑?”
乞丐翻了個白眼,舉起臟兮兮的破口瓷碗。
“......”陸云深朝里面扔了枚銅錢。
乞丐撇撇嘴,拿起銅板摩挲道:“你今天是第十三個了?!?
“貧道不知這有何可笑?”
乞丐閉上嘴,再次舉起碗。
“......”
又是一枚銅錢落入,乞丐暗暗翻了個白眼,懶洋洋道:“你也是為了周掌柜來的吧?”
陸云深一驚,忙穩(wěn)住心神解釋道:“貧道只是云游至此,還望小友解惑。”
瓷碗又被舉起。
陸云深這回扔了一把銅錢進去,乞丐立馬跳了起來,眉開眼笑道:“好教道長知道,周掌柜中了邪,現(xiàn)在臥病不起。
周家以半數(shù)家產(chǎn)懸賞,請高人驅(qū)邪祟?!?
陸云深恍然。
原來如此...等等!
他瞬間意識到不妙,追問道:“你剛剛說我是第幾個?”
“道長是第十三位?!逼蜇ばξ钢粋€方向道:“您若是要揭榜,還要快些。
萬一被別的道長搶先了,您可就白跑一趟了?!?
話音未落,陸云深已經(jīng)拉著謝大志跑了出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乞丐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雖然這二位打扮是最寒酸的,但出手倒大方。
可惜,冤大頭只能宰一次啊。
他失落的搖搖頭,將銅錢全部塞入懷中,重新躺在墻根下,對著城門處剛剛走出的老者和童子,熟練的露出笑容。
“嘿,又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