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辦公室求生記:從隊長身后到林姐桌前
- 總躲在隊長身后的實習警是團寵
- 作家RkU03e
- 4922字
- 2025-04-23 15:53:48
阮萌對著那份整理得整整齊齊、邊角都快被她手指磨平的卷宗,長長地、幾乎是虛脫般地松了一口氣。
終于...完成了!
雖然只是她實習工作中最基礎、最簡單的一環——歸檔整理,但對阮萌來說,這幾乎耗盡了她上午積攢的所有勇氣和精力。尤其是在經歷了那場“全員投喂”的甜蜜“負擔”之后,她更是將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了這份工作中,試圖用忙碌來掩蓋自己的局促和不安。
萬幸的是,她沒有因為過度緊張而出錯。每一個標簽都貼得工工整整,每一份文件都按照時間順序一絲不茍地排列好。這讓她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了一點點。
她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文件重新裝回那個印著可愛貓咪圖案的文件袋里,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什么稀世珍寶。然后...然后她就像一臺程序走到未知指令的機器人,徹底卡殼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
這份整理好的卷宗,是應該直接還給隊長嗎?還是說,要送到檔案室?或者交給其他負責的同事?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帶著無限的依賴和求助,偷偷飄向了僅一臂之隔的陸衍。
隊長正專注地看著一份厚厚的報告,眉頭微鎖,側臉的線條在辦公室頂燈的光線下顯得愈發冷硬和專注。他身上那種沉穩、可靠,甚至帶著點生人勿近的氣場,對阮萌來說,既是讓她感到安心的“保護傘”,也是讓她不敢輕易打擾的“高壓線”。
他好像...很忙的樣子。
報告上的內容,似乎很棘手?
阮萌的心又提了起來,像只揣在懷里的小兔子,突突直跳。
這個時候去打擾隊長,問這種可能在他看來是雞毛蒜皮的小問題...會不會不太好?隊長會不會覺得她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會不會嫌她煩,覺得她笨手笨腳,什么都要問?
一連串的負面想法,像潮水一樣涌上她的心頭,讓她的小臉又開始發白。
可是...如果不問的話,她又能怎么辦呢?就這么傻坐著?萬一錯過了提交文件的最佳時機怎么辦?萬一隊長覺得她工作效率低下怎么辦?
去問,可能會被打擾隊長的“罪名”嚇死。
不問,可能會被自己嚇死,或者被無所事事的尷尬淹沒。
兩種恐懼在她內心激烈地交戰,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辦公室里鍵盤的敲擊聲、電話鈴聲、同事間偶爾的低語聲,此刻在她耳中都變得模糊不清,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和腦海里兩個小人兒的激烈辯論。
她甚至開始無意識地摳起了文件袋的邊角,直到把那光滑的塑料包邊都摳出了一點毛刺。
五分鐘...十分鐘...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最終,對未知的恐懼和怕給隊長留下“消極怠工”印象的擔憂,像兩座大山,壓倒了對“打擾隊長”的恐懼。
求生欲(主要是怕自己因為過度焦慮而原地爆炸)戰勝了社恐的本能。
她深吸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顫抖。然后,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喉嚨里發出了一絲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隊...隊長...”
聲音小得像是夏夜蚊子的嗡鳴,連她自己都懷疑是否真的發出了聲音。
然而,陸衍卻像是安裝了什么高精度聲音捕捉器一樣,幾乎在她聲音落下的瞬間,就將目光從報告上移開,落到了她身上。
那眼神依舊平靜無波,帶著一絲天然的詢問意味,卻并沒有阮萌想象中的不耐煩或者被打擾的不悅。
這讓阮萌那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了一點點。
“那...那個...卷宗...我整理好了...”她雙手捧著那個已經被她蹂躪得有些變形的文件袋,像個等待老師檢查作業的小學生,聲音依舊小得可憐,但總算把話說完整了。
陸衍的目光在她和文件袋之間掃了一下,看到文件袋本身雖然有點“受傷”,但里面的文件碼放得整整齊齊,標簽清晰,顯然是用了心的。
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嗯,送去給林靜,讓她看看有沒有遺漏。”
林靜?
林姐?
那個總是對她笑得很溫柔、還給她豆沙包和牛奶的林姐?
阮萌的心先是一松,隨即猛地又提了起來!
林姐的座位...她下意識地轉動小腦袋,視線越過重重“障礙”——同事的后背、高高的文件柜、綠植盆栽——遙遙望向辦公室的另一頭。
是的,林姐的座位,在辦公室最靠窗的那一排,和她現在所處的、緊挨著隊長的“安全區”,隔著一條長長的、在她看來布滿了“艱難險阻”的過道!
那意味著...她要一個人!
獨自一人!
捧著這個文件袋,穿過這片對她來說如同“雷區”、“猛獸區”的辦公區域?!
她的臉色“唰”地一下,比剛才還要白,幾乎能看到皮膚下細細的血管。小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文件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去...還是不去?
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面:
比如,她走在半路,突然被某個同事叫住問話,然后她一緊張就結巴,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最后尷尬到想死。
比如,她走路太緊張,不小心撞到了誰的桌子,打翻了水杯或者碰掉了文件,然后引來全辦公室的目光。
比如,她平地摔跤...(這個可能性好像有點大,她緊張的時候經常同手同腳)。
而不去的后果似乎更嚴重——隊長會不會覺得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覺得她膽小懦弱,不堪造就?然后實習評價直接不及格?
就在她內心激烈斗爭,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要當場表演一個“石化術”的時候,陸衍似乎是看穿了她內心深處的掙扎和幾乎要溢出來的窘迫。
他那如同覆蓋著一層寒冰的聲線,再次響起,補充了一句,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林靜現在應該不忙。”
這句話,像是一劑強效定心丸,又像是一道不容置疑、必須執行的命令。
它既給了阮萌一個心理上的安慰(林姐不忙,應該不會覺得被打擾),又斷絕了她找借口拖延的可能。
阮萌知道,她沒有退路了。
逃避可恥,而且無用。
她猛地一咬下唇,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然后,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也太突然,加上心里緊張,她起身的力道沒控制好,屁股下的滑輪椅被她向后一推,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了一道格外清晰、格外響亮的——
“刺啦——!!!”
一聲脆響,瞬間打破了辦公室相對安靜的氛圍。
幾乎是同一時間,辦公室里至少有三四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聲音的來源——也就是手足無措、僵在原地的阮萌。
阮萌的臉頰“騰”地一下,像是被火點燃了,瞬間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完了!
丟死人了!
她恨不得立刻擁有土遁的超能力,原地消失!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里被圍觀的猴子,那些投來的目光——有好奇的,有疑惑的,或許還有...嘲笑的?(雖然很可能只是她自己腦補的)——像無數根細小的針,扎在她的皮膚上。
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機械地、僵硬地抱緊了懷里的文件袋,然后,低著頭,視線死死地釘在自己那雙因為緊張而微微內八的腳尖上,同手同腳地,邁出了離開“安全區”的第一步。
從她的座位到林靜的座位,直線距離可能也就十幾米。
但這十幾米,對于此刻的阮萌來說,漫長得仿佛是一場煉獄般的馬拉松。
她感覺自己像是行走在聚光燈下,又像是赤腳走在燒紅的炭火上,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周圍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鍵盤清脆的敲擊聲、打印機工作的嗡嗡聲、某個同事壓低聲音打電話的含糊語調、甚至是誰輕輕咳嗽了一聲——都仿佛被無限放大,在她耳邊轟鳴,讓她更加緊張。
她目不斜視,死死地盯著地面,仿佛地面上有什么稀世珍寶值得她如此專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他們都看不到我...我是隱形的...
路過趙磊座位時,這家伙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趙磊正假裝認真地看著電腦屏幕,實際上屏幕右下角偷偷掛著一個聊天窗口。他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阮萌那如同蝸牛般挪動的身影,嘴角立刻勾起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壞笑。
他甚至還故意清了清嗓子,發出“咳咳”兩聲。
阮萌被這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把懷里的文件袋扔出去!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加快了腳步,頭埋得更低了。
慌不擇路之下,她差點一頭撞到旁邊一位正端著滿滿一杯熱咖啡走過來的高個子男警官身上。
“哎!小心!”那位警官反應迅速,及時側身,險險地避開了,但杯子里的咖啡還是晃出來幾滴,濺在了他的手背上。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阮萌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停下腳步,對著人家連連鞠躬道歉,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眼圈瞬間就紅了。
“沒事沒事,小姑娘,沒燙到你吧?”那位警官脾氣很好,看到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關切地問了一句,順手用紙巾擦了擦手背,“下次走路慢一點,別這么緊張。”
“嗯...嗯...對不起...”阮萌還在不停地小聲道歉,直到那位警官擺擺手示意她趕緊走,她才像得到特赦令一樣,逃也似的繼續往前“挪”。
這一番小小的波折,更是讓她緊張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感覺自己的腿都在發軟,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還...還有多遠?
她偷偷抬起一點點視線,透過額前散落的劉海縫隙往前看。
終于...終于!
她看到了!
在那一片略顯雜亂但充滿生活氣息的辦公區域盡頭,靠窗的位置,林靜姐那張溫柔帶笑的臉,像是一座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燈塔,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得救了!
林靜似乎早就注意到了她這邊的“動靜”——畢竟剛才椅子那聲響和差點撞人的小騷動還是挺明顯的。
在阮萌距離她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林靜就主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能安撫人心的鼓勵笑容,甚至還對她招了招手。
“小萌萌,過來啦?是卷宗整理好了嗎?”林靜的聲音,像山間清泉,又像春日暖風,瞬間撫平了阮萌心中一部分的緊張和惶恐。
“嗯...嗯...”阮萌走到林靜桌前,幾乎是把文件袋“塞”進了林靜手里,因為緊張,她的手心全是汗,連文件袋的表面都沾上了一點濕意。
“隊...隊長讓我...拿給您看看...”她低著頭,聲音依舊小小的,但總算沒有結巴。
“好的,辛苦啦,小萌萌。”林靜接過文件袋,并沒有在意上面的濕意,而是很自然地放在桌上,然后當著阮萌的面,隨手翻看了幾頁。
她原本只是想走個過場,給小姑娘一點肯定。但翻開之后,眼中卻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驚訝和贊許。
這小姑娘...看著膽小內向,做事倒是真沒得說!
分類清晰,標簽明確,重要信息節點都用不同顏色的便利貼做了標記,甚至連文件袋本身都擦拭得很干凈(除了被她自己手汗弄濕的部分)。這份細致和認真,比隊里某些糙老爺們可強太多了!
“整理得非常好啊!小萌萌,你真棒!”林靜抬起頭,對著阮萌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更加燦爛的笑容,毫不吝嗇地夸獎道。
她甚至還彎腰從辦公桌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一顆包裝得像小兔子一樣可愛的草莓味水果糖,輕輕塞到了阮萌的手心里。
“喏,這個獎勵你的!看你跑這一趟,小臉都白了,是不是累著了?快拿著,補充點糖分。”林靜的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沒...沒有...謝謝林姐...”阮萌捏著那顆還帶著余溫的糖果,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臉頰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夸獎和獎勵,控制不住地泛起了層層紅暈,像是染上了最漂亮的胭脂。
被肯定了!
被林姐夸獎了!
還得到了糖果!
這種感覺...好陌生,又...好溫暖...
“別總這么緊張,放輕松一點。”林靜看著她這副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的樣子,忍不住笑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以后有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什么困難,都可以直接來找我,知道嗎?”
“嗯...嗯!謝謝林姐!”阮萌用力地點了點頭。
感覺完成了人生中一項重大任務的阮萌,如蒙大赦。她對著林靜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表示自己最誠摯的感謝,然后,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轉身就往回走。
回去的路,她依舊是低著頭,但腳步卻比來時快了不少,像是生怕這難得的勇氣會突然消失。
她用最快的速度,“飄”回了屬于自己的那個小小的、緊挨著隊長的“安全區”。
一屁股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她才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后背,幾乎都已經被剛才出的冷汗浸濕了,濕漉漉地貼在衣服上,有點難受。
呼...
她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身體里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好累...
真的好累...
這種精神上的疲憊,簡直比在警校跑完五公里武裝越野還要累人!
但...
她偷偷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依舊在認真工作的陸衍。
隊長依舊是那副冷峻的模樣,似乎對她剛才那番堪稱“驚心動魄”的辦公室穿越之旅,以及期間發生的各種小插曲,毫無所覺。
但阮萌卻莫名覺得,隊長周身那股總是讓她感到壓力的冷硬氣場,好像...真的...柔和了一絲絲?
是錯覺嗎?
還是因為她自己成功完成了一項“挑戰”,所以看世界的眼光都帶上了柔光濾鏡?
她低下頭,攤開手心,看著那顆靜靜躺在掌心里的、包裝可愛的小兔子草莓糖。
糖紙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
雖然過程很艱難,很狼狽,很丟臉...
但是...好像...結果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至少...她成功地把文件送到了林姐那里!
還得到了林姐那么溫柔的夸獎和...糖!
一絲微小的、卻異常清晰的成就感,像一顆破土而出的嫩芽,帶著頑強的生命力,在阮萌的心底悄悄地、堅定地發芽了。
也許...她真的可以...再努力一點點?
再勇敢...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