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士丁娜，怎么樣？肥羊嗎？”一個臉上全部覆蓋著金屬、聲音沙啞的男人問查士丁娜。

他的左手被完全改造成了武器，背后的斗篷下伸出一條機械觸手，觸手末端是一只人類的手掌。

查士丁娜的四瞳連著轉動了三下，左兩圈，右半圈，似乎是在聚焦。

“不算肥，但也能干一票。火力配置一般，人員……看著也松懈。”

“老規矩？”一個身形瘦小、兩條手臂極長的矮個子男人從鋼筋下翻上來，“還是說另有安排？”

“老規矩。”查士丁娜點頭，聲音冷冽清晰，“提比略，到時候你帶迪奧多拉去到他們前面，在雷谷布設地雷。”

“明白。”提比略和旁邊一個抱著狙擊…啊不重弩，眼神陰郁的女人同時應聲。

“查士丁尼、劉淵。，”隨后，查士丁娜看向那個金屬臉男子，和一個正在擺弄手里長槍的絡腮胡男人。

“你們倆負責引獸。”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是一愣，就連查士丁娜也是半天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自己的隊友們。

“這，這……”

過了十幾秒后，名叫劉淵的絡腮胡男子這才開口說道:

“要不，要不咱們還是不干這一票了吧？”他問。

“這，這荒獸引過來容易，但想送走的話，恐怕很難啊……”

“怎么？”

查士丁娜嘴角的弧度消失。她將眼睛瞇起，如無限符號般的重瞳開始不斷地旋轉。

“你質疑我？”

她往前一步，來到劉淵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支路匪并沒有使用隊內通訊頻道進行通訊，他們的交流使用的是最原始的手段，通過震動空氣，將信息傳入對方的傳感器中。

“我，我……”

劉淵目光游離，面對來到自己面前的查士丁娜，竟是不敢與其對視。

“說話。”

查士丁娜冰冷的聲音響起，“如果你有意見，大可以直接提出來。”

“我們情同手足，我作為你們的大姐，自然不會無視兄弟的想法。”

說著，查士丁娜將右手按在劉淵肩膀上。

劉淵的肩膀頓時發出一陣酸澀的鳴叫，那是金屬無法抵御巨大的力量而形變所發出的聲音。

“我，我沒意見！我沒意見！！”

劉淵急忙道，“大姐！大姐！我這就去辦！我這就去！”

“那就好。”查士丁娜的嘴角再次勾起。

說完，她輕輕拍了拍劉淵的肩膀，將手移開。

“可大姐，若是到時候我們找不到荒獸的話，那該怎么辦？”

查士丁尼這時候問道。

“會有的。”查士丁娜來到查士丁尼身邊，一直握著刀的左手在這時候終于離開了刀柄。

她將兩只手都放在查士丁尼的肩膀上，看著查士丁尼輕聲道:

“我已經找到一只了，你們到時候按照我的安排，去把那東西引過來就可以。”

眸中重瞳開始快速旋轉，查士丁娜的臉在此刻流露出異樣的潮紅。

“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荒獸，哈哈，想必到時候殺起下面那批人來，一定也會有最美的風景呀……”

“哈哈，嘻嘻嘻，哈哈哈……”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抓著查士丁尼兩肩的手也越抓越緊。

看著領袖臉上那不正常的表情，和肩頭不斷增加的力量，查士丁尼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看著對方。

過了有一會兒后，大概一分鐘，查士丁娜才算是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她松開抓住查士丁尼肩膀的手，重新轉身看向車隊的方向。但那里早已不見了車隊的蹤跡，他們已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不過，那個荒獸確實是有點危險。”盯著遠方的地平線看了一會兒后，查士丁娜開口道。

“所以到時候我會和你們兩個一起去。”

她的目光在查士丁尼和劉淵的身上來回巡視，特別是在劉淵身上。

“所以，你們兩個輔助我就好。”

劉淵扯動著自己的仿生面皮，擠出一個笑容:

“是，首領。”

最后，查士丁娜將目光停在最后的兩人身上。

“希拉克略、蕭綽。”

一個男人，極高且瘦，像一根銅絲。他幾乎沒有存在感，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甚至很難發現他。

一個女人，長麻花辮，狐貍眼，眉毛像柳葉刀。她嘴唇緊緊抿著，薄得像刀片。

“你們兩個跟上去。”

查士丁娜命令道。

兩人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默默點頭，隨后從千米高的石山上一躍而下。

待兩人離開后，查士丁娜再次舉起望遠鏡，她眼中的重瞳在這一刻分離，不再連到一起，變成兩個獨立的瞳孔。

她的視線在下方的荒野上逡巡，搜索著其他可能存在的人或物。

但荒野上什么都沒有，在那支龐大的馬隊離開后，荒野便徹底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沒有動物，沒有植物。

只有尸體，只有舊世界的殘骸。

千米高的石山上，一陣風吹起，它們穿過石山兩側的溝壑，帶出尖銳的蜂鳴。

“走吧。”

放下望遠鏡，查士丁娜的瞳孔重新連接，再度化作無限。

最后望了一眼車隊消失的方向，在她化作∞符號的重瞳深處，冰冷的數據流一閃而過。

五道身影從石山上落下，悄無聲息地融入下方的巨大遺跡群中。

風繼續吹動，嗚咽著穿過這座舊時代的墓碑。

*

*

*

馬車隊，醫療馬車內。

朝露是在下午的時候醒過來的，她看起來狀態還可以。

而且恢復得也不錯，臉上的皮長回來了不少，目前整張臉還有大概四分之一的區域是沒有皮膚覆蓋的。

“哎喲，你一個機器人，臉皮子也能再生啊？”

趙留躺在床上，扭頭看著那邊的朝露道。

“你看著還挺慘。”

朝露沒接趙留的話，因為這波接話這家伙肯定又要陰陽怪氣。

她看了眼趙留的下半身，隨后將目光挪開。

因為這會兒，趙留的老大，啊不，老……額，隨便了。

反正長好了。

“你經常用嗎？”

女醫生這會兒坐在趙留的旁邊。她饒有興致地盯著趙留的老大，問道。

“不算經常用。”趙留瞥了她一眼，“我已經好多天沒用過了。”

說完，他再次看向朝露。但還沒開口，對方的聲音卻是先一步傳來:

“你把他埋了？”

她輕聲問。

“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意識昏迷，但我大腦的其他部分還在正常運轉。”

“真惡心。”趙留臉上露出嫌惡之色，“還搞偷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