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沈初白沒有挖人苦痛，來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愛好。

“好，那換個話題聊吧。”蕭祁越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很好，語氣始終很平靜，“有想去的大學嗎？”

“還早呢，我得先看自己能考成什么樣。”

這些年，因為身體原因，沈家對沈初白一直是“隨她高興就好”的態度，以至于高三了，沈初白偏科非常嚴重，成績很不穩定。

“下個月開始，我會給瑄瑄補習，直到高考。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來。”怕沈初白會多想，蕭祁越又道：“你們互相督促，一起進步，效果會更好。”

“聽起來是很不錯啦。”沈初白薄弱的科目，那是真的差勁到了家，靠她自己啃書本，提升是相當艱難的。

但要去蹭好處，還是幾個月的，沈初白臉皮沒厚到那種程度。

她猶豫幾秒，然后問：“課時費貴嗎？”

看著小姑娘那忐忑的模樣，蕭祁越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淡淡道：“一對二的小班教學，應該不便宜。”

“那我……”

“不過我第一次給人上課，沒有經驗，定價肯定不能跟外面的老師相比，一塊錢一節課怎么樣？”

“啊？”沈初白眨眨眼，本是拒絕的話，在聽到蕭祁越的報價后，又咽了回去，“哥，你這么不值錢啊？”

“是啊，無證上崗，只能偷偷摸摸的辦，你要不看在哥哥幫你好幾次的份上，照顧一下生意，湊個數？”

明明平日里一本正經，嚴肅的很，此時與沈初白并肩走在大街上，卻摘下了低度數的眼鏡，放進口袋，想要輕松片刻。

沈初白故作驚訝：“哥，原來你也會開玩笑啊！”

蕭祁越被她這夸張的模樣逗樂了，但笑容很淺，聲音平和：“機器還有停工的時候呢，我作為一個普通人，不能偶爾崩一下人設？”

“當然可以啊。”沈初白拍拍蕭祁越肩膀，用自己多年來的生活經驗告訴他，“人生苦短，咱們就該怎么舒坦怎么來！”

“嗯，有道理。”

蕭祁越將沈初白送回家，然后自己再打車返程。

單身公寓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

在蕭祁越走近時，后排車門打開，走下來一人，與蕭祁越有三分的相似。

“祁越，你回來了。”

明明差不了幾歲，但每次見到自己親弟弟，蕭凈遠總有些犯怵。

“打你電話也不接，我只能在這里守株待兔了。”

與蕭凈遠的積極相比，蕭祁越的態度就顯得疏離淡漠多了，但還保持著應有的禮貌：“你怎么會來？”

“分公司有點事，我過來處理一下。”不敢說自己是找了個借口特地過來，蕭凈遠打開后車蓋，開始往外拿東西：“順便給你帶點好吃的。”

“我一個人，吃不了那么多的。”見蕭凈遠一盒一盒往外拿，都快把后備箱搬空了，蕭祁越無奈：“你來這，就只是為了給我帶特產的嗎？”

“怕你這家伙不會照顧自己，餓死在家也沒人知道。”總算搬完了禮物，蕭凈遠轉身看向弟弟，叫司機下來一起幫忙，將東西提上去。

于是，三個人來回兩趟，才將所有東西全部送上樓。

“要喝杯茶嗎？”

“喝。”吩咐司機師傅下去，車里等，蕭凈遠坐在沙發上，打量這間不算大，但很干凈整潔的公寓，“真就一個人住啊？”

“嗯，沒有女朋友，沒有紅顏知己，也沒帶過女人回來。”將泡好的熱茶放在桌上，蕭祁越回答面面俱到，不給蕭凈遠一點遐想的空間。

“那你怎么不愿意回去相親？”喝了一口熱茶，感覺舒服了許多，蕭凈遠又道：“我都快訂婚了，你還沒個影，媽可著急了。”

“順其自然吧，不急。”

“這次你沒回去，媽表面不說，但我知道，她很失望。”重重嘆氣，蕭凈遠也不想逼弟弟，但他們終究是一家人啊。

“祁越，關于當年的事，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話，可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爸媽一直在盡力補償你，你能不能原諒他們？至少，偶爾見見面也好啊。”

像現在這樣，躲到遙遠的海城，一家人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面，實在太難受了。

“哥，我說過，我并不恨，二選一的題目，誰都會選擇更為懂事優秀的你，我不會因為你獲救了，而去埋怨被放棄的自己。”

“那你為何不回家？”

“不恨了，不代表就能夠一起生活。”

屋子里只有兄弟二人，蕭祁越想到沈初白的那句“人生苦短，怎么舒坦怎么來”，索性直白道：“我無法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與他們和睦相處。”

每晚的噩夢連連都在提醒著蕭祁越，幼年時候被綁架，被折磨的經歷，他無法控制，也試圖接受過心理疏導，可惜失敗了。

“祁越……”

“媽發來的資料我看過，那些相親的對象，都是與蕭家實力相當的企業千金，或者她娘家那邊的親戚，照片美顏效果不錯，但是品性好的，沒有幾個。”

可見，蕭母打著為蕭家老二尋合適對象的旗號，其實是在為企業尋找合適的聯姻對象，或者為自己娘家人謀取利益。

這樣的母愛，這樣的補償，蕭祁越消受不起。

蕭凈遠有些慌，“怎么會這樣，我不知道……”

“回去也裝不知道吧。”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蕭祁越開口送客：“時間不早了，走吧。”

蕭凈遠今晚接收到的消息量有點大，他起身，決定回去好好查查這件事。

走到門口時，他忍不住道：“我走了。”

“嗯。”

瞧著蕭凈遠落寞的背影，蕭祁越跟著走出去，輕聲道：“其實我在外面一個人過的挺自由，挺舒服的。比起你每天在公司加班加點的干，不知道要輕松多少倍。”

“你的醫生工作也沒多清閑。”

有時候一場手術都得十幾個小時。

“累了我可以請假去旅游，大不了辭職休息幾個月，你行嗎？”

“我不行。”轉身往回走，蕭凈遠給了弟弟一個擁抱，肉麻兮兮道：“否則，你真當了無業游民，誰養你啊。”

在蕭祁越抬手推拒時，果斷離開，蕭凈遠道：“下個月我訂婚，你必須來，否則，我就改變場地，直接海城來辦，帶著一大幫你不想見的人。”

蕭祁越：“……行，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