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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啊，還是應該好好利用一下那個海狗。他不是想戴罪立功嗎？那我們就給他機會，只要他能從這個彈丸口中套出偷渡活動的時間地點。”

這時，我們的熊副隊長也提出了他的看法。

“可是，海狗所在的走私團伙已經被廈門警方端了，這個消息彈丸不可能不知。在這個時間點上讓海狗去套話，彈丸肯定會起疑。”廖副局長的話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那要是海狗沒被抓呢？”我突然提出了一種假設。

所有人都用困惑的眼神望著我。

“你的意思是，讓彈丸誤以為海狗從廈門警方的手里跑掉了？”胡隊長問我道。

我點點頭回答：“沒錯，只要讓彈丸相信，海狗沒有被抓，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彈丸又不傻，他怎么可能相信呢？”有人提出質疑。

“這就需要廈門警方的幫助，把這場假戲做成真的。具體做法是，廈門警方發出一份對海狗的通緝令，以此誘導彈丸，讓他相信海狗確實跑掉了。那么，海狗因為被警方通緝，于是想要跑路，因此聯系上彈丸，這樣一來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聽完我的解釋，會場忽然安靜下來，似乎大家都在斟酌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有意思。”片刻以后，廖副局長微微一笑，看著我說，“你這個提議非常大膽，而且需要冒險，但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辦法。至于這個辦法是否可行，我還需要跟上級領導，還有廈門警方溝通一下。這樣吧，大家先稍事休息，等我回來再繼續。”

廖副局長走后，胡隊長過來與我敘舊。他說，自從去年被練、冼二人跑掉以后，直到現在心里都無法釋懷。有時候夜里做夢都夢見，自己在后面追著他們跑，可就是怎么追也追不上。這是他這輩子都會記得的恥辱。如果不能親手將他倆抓住，這個夢可能會伴隨著他一輩子。因此，在收到廈門警方的消息以后，他第一時間就趕來了溫州。

我告訴他，這種感覺我懂。自從在湘水的時候與練子華擦肩而過，被他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以后，我就知道這輩子，如果不能親手把這對悍匪抓住，肯定會抱憾終生。

我倆聊了約有十來分鐘，廖副局長就回來了，大家馬上又坐回原位。

“那個，廈門警方已經同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他們明天一早就會把海狗押送過來。”

廖副局長說到這，饒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接下來，我們需要盡快拿出一套完整的行動方案。這樣，廈門警方才能發出那份假的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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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盡快拿出一套完整的行動方案，需要看看還能從海狗那里，挖出多少偷渡集團的料出來。因此第二天，當海狗被押送到溫州的時候，我們立即對其進行了審訊。然而，海狗對偷渡集團的人員構成、活動地點、運作方式等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彈丸的口風很緊，從不跟別人提起他們偷渡的事情。也就那晚喝多了酒，隨口提了幾句罷了。”

海狗今年42歲，長得五大三粗的，右臂上聞了一條青龍。平日里在社會上，一定耀武揚威的，如今被捕后，連說話都唯唯諾諾，典型的外強中干。

我們嘗試著告訴他警方的計劃，要他從彈丸那里套出下次偷渡活動的時間地點，但他聽完后卻直搖頭。

“公安同志，不是我不配合，我覺得這樣行不通啊。據我所知，他們搞偷渡的，都是當天通知，半夜開船。即使是我要跑路，彈丸也不可能提前告訴我開船的時間地點啊。”

當天通知，半夜開船，想必這也是偷渡集團為了應對警方所采取的防范策略。了解到這個情況以后，三地警方馬上又召開了一次碰頭會。

會上，大家就如何打好海狗這張牌進行了討論。討論的結果是，要想套出偷渡活動的時間地點，就不得不假戲真做，讓海狗與彈丸接觸，交付定金，而我們也可借此機會追蹤彈丸之后的去向。

“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有人表達了擔心，“萬一海狗這家伙使詐，趁機跑了，那我們不但自己的案子黃了，還沒法向廈門警方交代。”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大家聽完都陷入沉思。

“保險起見，還是需要有一名臥底警員，偽裝成海狗的同伙跟他一起跑路。這樣一來既可以牽制海狗，又可以作為我們的內應。”

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無人回應，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廖副局長。

似乎是因為有過臥底計劃失敗的前車之鑒，廖副局長聽完眉頭緊鎖。考慮良久以后，他再次看向我說：“那廈門警方就得在通緝令上再加個人了，對吧？”

我馬上會意，點點頭道：“對的，要想迷惑對方，就要把臥底警員也列為通緝人員。”

“那誰來做這個臥底？你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廖副局長環視著眾人問道。

“如果要被通緝的話，最好不要選擇我們本地的警員做臥底，因為很容易被熟人認出來。”WZ市刑警隊的一名同志提議。這個提議獲得了當地警方的一致認同。

“我來當這個臥底好了。”這時，胡隊長主動請纓。

“不行，胡隊長，您當臥底不合適。”我說。

他沒想到我會反對，驚訝地看著我問：“為什么我當不合適？”

“因為海狗是走私團伙的骨干，所以臥底警員的角色，最好是作為他的馬仔，這樣才不容易引起懷疑。因此，臥底警員的年紀還是年輕一點比較好。”我解釋說。

“哎，我也覺得讓胡隊長當這個臥底，不太合適。就您這個年紀，這個氣質，更像是海狗的老大，而不是馬仔。”

廖副局長開了個小玩笑，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原本嚴肅的會場氣氛突然變得活潑起來。

胡隊長自薦不成，又開始引薦坐在他邊上的小伍。小伍也主動站起來，端端正正地給大家敬了個禮。

“不行不行，這小伙子也不合適。你看他長得一身正氣的，就差沒把警察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廖副局長說完，目光從泉州警方那邊，掃到了我們珠海警方這邊，最后把視線停留在小馬身上，細細打量著他問：“這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小馬不由分說，馬上站起來敬了個禮，自我介紹道：“領導好，我叫馬周林，是ZH市刑警隊的隊員。”

“我覺得，這小伙子的形象挺合適的。你有勇氣接受這次的臥底工作嗎？”

突然被領導點將，小馬一點也沒猶豫，大喝一聲：“有！”

臥底警員的人選就這樣確定下來了。散會以后，與會人員陸續離開，小馬還坐在椅子上，精神恍恍惚惚。我以為他是感到壓力大，于是給他打氣：“想什么呢，別擔心，你肯定能不負眾望，給咱珠海警方爭光！”

沒想到這小子卻幽幽看我一眼，說：“海哥，我聽出來了，廖副局長的意思是，我這副長相看著就不像個警察，你說是不是？”

嘿！都這時候了，他在意的居然還是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