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這鈴蘭藤怎么賣？”

“五千，十厘米。”

“我擦，你這藤，是鑲了鉆石還是包了金子？”

“你看看現在這環境哪還有純野生的鈴蘭藤啊？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黑市里人聲嘈雜，類似的爭吵隨時都在發生，真假混著，吹得天花亂墜都沒人管。純看自己眼力。

林開盤腿坐在地上，背靠著背包，聽著這些商販互相砍價當解悶。他不急，不看自己的攤位，這種地方講的是眼緣，再好的東西沒人看也白搭。

正準備打個哈欠，眼前忽然蹲下一個人影。

他立刻回過神，抬眼打量。

來者戴著一副破損的鹿頭面具，頭上套著兜帽，手上戴著黑色手套，連指節都蓋住。說話壓著嗓子：

“朋友，你這幾塊肉怎么賣啊？”

林開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從他手套一路掃到面具，神情沒有變化，但精神已經提了上來。

“我剛來這地方，不清楚你們這的規矩。”林開淡聲道，“這些是我撿的，看起來有活性，具體什么東西我也不太懂。你要是看得出來，那就自己定。”

鹿頭人點點頭，低頭看了幾秒，從布袋里取出兩樣物品放在地上“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可以和你以物易物。你看看你要什么“

一樣同樣是一罐血肉樣本，液體深紅，里面泡著一團蠕動的肉塊，表面浮著幾條金色的細線，林開看著這個東西總覺的這個有點像是活的不不是活性，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那個活的。

另一樣是一個灰金色的指環，小巧，上面鑲了幾顆不同顏色的晶體。

“這是異獸的血肉，能吃，普通人也能用，但反應不穩定，看人。”鹿頭人說道，“這個是超凡物品，用來輔助精神集中，算是個常見的小道具。”

林開看了幾眼，沒開口，隨后問了句：

“副作用呢？”

“血肉吃了要個人運氣了，有人吃了會變強，有人嗎下場就很慘了。”鹿頭人語氣平靜，“指環沒事，就是一件輔助用的飾品。”

林開沉默幾秒，從自己這邊挑出兩塊肉推了過去。

“血肉吧。”他說，“我用得上。”

鹿頭人收好東西，轉身離開，沒有多話。

林開把罐子裝進包里，仍坐原地，目光追著那人離開的方向。腦海里浮現出灰衣老人日記里寫過的幾句話：

“……他們總是帶著獸頭面具出現，鹿是頭目。”

“他們的衣物、語言、動作都帶著非常陰冷的氣息。”

林開瞇著眼，沒說話。

對方沒暴露什么，但整個人的氣息、行事風格太像日記里的描述。

他揉了揉眉心，低聲自語：“這地方麻煩比東西多，如果有得選，我得考慮換個城市。”

他起身，背起包，沒有急著離開，順著市場繼續走了一圈。

逛黑市，有時候比賣東西更值錢。

林開背著包，在黑市里慢悠悠地逛著。

攤位分布很散，有的在路邊，有的靠墻，有的干脆擺在水泥地中央。人不算少，但都三三兩兩，各顧各的生意。沒有吆喝聲，也沒人主動推銷。真正來這兒的人，都知道要看什么，想找什么。

前面兩個攤位突然吵起來。

“我說了，這是凍土層下面刨出來的骨核，帶震感的，三萬不貴。”

“三萬？你這玩意跟我家樓下裝飾石頭沒兩樣，還想糊弄我？”

“你不識貨就直說，這種成色現在你到哪找？”

“你拿它砸核桃試試，要真砸不斷我立馬給錢。”

林開聽了一耳朵，走過去看了看，攤子上那塊所謂的“骨核”也就巴掌大，看著就像上過清漆的石頭，中間裂了一道，還貼著個透明封條。

他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往里走。

逛了大概十幾分鐘，他在一個角落停了下來。

地上擺著一排石頭，有紅的、綠的、黑的，發亮，干巴巴的。最靠邊那一塊石頭泛著微弱紅光，溫度也略高，摸上去還有些微振動。

林開蹲下來撿起來看了看，對著燈光晃了兩下，又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敲了敲，聲音悶實。

攤主是個嗑著瓜子的老頭，抬頭掃了他一眼，說道：“看對眼了？這塊紅石，是地熱縫里翻出來的。自然帶熱，不光能當擺設，放屋里還能穩定情緒。”

林開沒說話，又順手拿起一塊灰褐色的石頭，上面布滿裂紋，中間有一道紅色的線，直通到底，看著像某種天然礦脈。

“這東西什么玩意，沒見過啊，老板”他自言自語，“看著倒挺有意思的，便宜點賣我唄。”

老頭嗑著瓜子笑了下：“小伙子，你別忽悠老漢我，這東西就這個價，你愛買不買。”

林開看了一眼價格，兩塊石頭標著八萬，單買一塊五萬他也沒帶現金，從包里掏出剩下的兩罐異形血肉，晃了晃：“這個換不換？”

老頭頓了一下，放下瓜子，伸手敲了敲罐子，肉塊里頭還在輕微蠕動。然后笑了笑，利索地拿起那兩塊石頭，用黑塑袋包好，遞過來。

“換。”

林開接過，隨手塞進背包，轉身繼續逛。

他沒想再買別的，只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值一看的東西。一個攤子在賣封著黃布的瓶子，說是“特制呼吸劑”，能在缺氧環境下堅持三分鐘；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則擺了一大包人形骨架零件，嘴里說著什么“完整一套可召喚初階骨奴”。

林開聽著不置可否。他不信這些，也懶得拆穿，黑市里買的不是貨，是消息和碰運氣的機會。

他正準備找個地方接著逛逛，遠處忽然傳來幾聲沉悶的鑼聲。

“咚——咚——咚——”

聲音從市場最內側傳出，一道黑影站在最前頭，身形高大，穿著統一的長袍，手里敲著鑼，聲音不大，但很穩。

他開口：“今天到此為止，攤主開始撤，三十分鐘內清場。”

周圍攤主動作都很快，收攤打包都不耽擱，看得出早已習慣。

林開也順勢背起包，沒再多停留，跟著人群往外走。

這趟來黑市，處理掉了異形卵肉塊，還換回兩塊石頭，算不上賺，

等走到出口，天色已經更暗了一層。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片逐漸清空的區域，低聲說了句：“真撿不著寶，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說完，他拉了拉帽檐，融進夜色，消失在人群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