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略顯拘謹，輕聲回應：“你好。”

楊晉目光含笑：“今天又修煉到這么晚？”他話音微頓，感知到她魂力的波動，“咦？你突破魂尊了？”這倒也在意料之中，畢竟瓶頸已卡了三個月。

朱竹清嘴角牽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輕輕“嗯”了一聲。

“恭喜。”楊晉的祝賀發自內心。

“謝謝。”朱竹清微微垂首，聲音低柔。

楊晉笑意更深，切入正題：“還記得嗎？我提過和小舞、唐三曾在諾丁學院同窗，算是朋友。半個月前，我特意問了小舞你們史萊克眾人的‘缺點’……”他留意著朱竹清的反應，“想知道她怎么說你嗎？”

朱竹清眼中掠過一絲詫異——哪有人會這樣直白打聽別人缺點的？那人不怕得罪人？但轉念想到是小舞，便又釋然了。她輕輕搖頭，表示不知。

楊晉將小舞的評價娓娓道來，說到朱竹清本人時，語氣帶上感慨：“小舞細數了戴沐白他們的種種不足，可提到你時，卻說不出什么真正的缺點，只說你有些內向、不愛多言。她還特意夸你面冷心熱，是個極其努力的人。”

“她……真這么說了？”朱竹清有些意外。

“千真萬確。”楊晉點頭肯定，目光溫和地落在她身上，“這兩周觀察下來，我發現她說得一點沒錯。”

“是嗎？”朱竹清唇角微揚，心底泛起一絲暖意，連帶著那所謂的“缺點”也變得不那么刺耳。

然而楊晉接下來的話，卻讓那點暖意瞬間凍結：“你是星羅朱家的人吧？”

朱竹清腳步驀然停駐。短暫的沉默后，她點了點頭。

“果然。”楊晉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朱竹清，戴沐白，幽冥靈貓與白虎武魂……這特征太明顯了。星羅皇室那套殘酷的繼承規則，我也略知一二。加上小舞提到你們關系復雜……所以，你們是……綁定的那一對？但我看你們之間，似乎并非那么親密？”

朱竹清眼眶瞬間泛紅，委屈與氣惱交織：“關你什么事！”

楊晉并不著惱，語氣平靜地剖析：“我知道你不喜歡他，這連小舞都看得出來……”他試圖用玩笑緩和氣氛，“當然，別告訴她我說她是傻子。”朱竹清卻毫無笑意。

楊晉聳聳肩，繼續道：“戴沐白這人……我猜他或許‘喜歡’你，但那喜歡，恐怕更著迷于你的身體。而你，無力掙脫，對吧？因為那是你的‘宿命’？只能強迫自己去接受？”

朱竹清痛苦地閉上雙眼，再次點頭。為了擊敗朱竹云，為了不被當作工具，她曾決心去“喜歡”那個自己厭惡的人，接受那無法打破的命運。

“所以，你想當皇妃嗎？”楊晉追問。

朱竹清用力搖頭。她所求的，從來不是那個虛名，她只想戰勝朱竹云，掙脫淪為聯姻工具的枷鎖。

這個回答讓楊晉有些意外：“你如此拼命修煉，難道不是為了擊敗對手，當上皇妃？為什么說不是？”

朱竹清幾乎是脫口而出，將自己渴望打破命運桎梏的真實想法和盤托出。說完才驚覺自己的信任來得如此輕易。或許是因為從小舞口中早已熟悉楊晉？或許是這兩周目睹他同樣拼盡全力修煉的身影？又或許……是心底深處一絲天真的期盼，期盼他真的能幫到自己？

楊晉輕輕搖頭，嘆息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原以為小舞夠傻了，沒想到你比她更……傻。”

“什么意思？”朱竹清不解。

“既然你不想淪為工具，也不稀罕皇妃之位，為何不干脆躲起來？”楊晉目光銳利，“星羅帝國會在意你一個小小的大魂師嗎？就算在意，天大地大，他們真能找到你？”

朱竹清卻再次搖頭，眼神異常堅定：“這不一樣。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打破命運，而不是逃避。”

“這番話確實令人敬佩。”楊晉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帶著審視，“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成功打破了淪為工具的宿命，也不過是跳進了下一個牢籠——成為皇妃。你不喜歡的戴沐白，依舊是你未來的丈夫，甚至皇帝。這就是你想要的‘勝利’？”

朱竹清如遭雷擊，徹底呆住。贏之后會怎樣？她從未深想，因為她本就不抱太大希望，只想奮力一搏。

“抗爭命運，選擇自己的路，這很勇敢。但既然你根本不喜歡這條路……”楊晉的聲音打斷了她紛亂的思緒，“為何不選擇我為你提供的另一條路？無論輸贏，都離開星羅，加入九源宗。我們會庇護你。況且，星羅大概率也不會為你而大動干戈。”

這是朱竹清今晚第二次怔住。她困惑地看著楊晉：“為什么？以我的天賦，似乎不值得你如此重視。”先天七級魂力，她在朱家時也算是天賦最好的那幾個，但來到史萊克、天斗皇家學院后，她才發現自己并非那么出眾。

楊晉坦然一笑：“若只看天賦，我該去找馬紅俊他們，而不是你。”

朱竹清恍然。原來如此——楊晉向小舞打聽那些“缺點”，加上這兩周的觀察，他看重的，從來不是天賦。

“俗話說三歲看老，雖不絕對，但也有幾分道理。”楊晉語氣篤定，“他們，不值得我親自相邀。”

朱竹清自嘲地牽了牽嘴角：“我就值得嗎？”

“你值得。”楊晉的回答斬釘截鐵，“所以，你愿意加入嗎？”

“我……”

“加入我們吧。”一個清朗的女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朱竹清的猶豫。兩道身影從路旁的陰影中走出。

楊晉看向來人，招呼道：“雁姐，泠泠姐。”

獨孤雁步履款款，走到朱竹清面前，笑容真誠而熱切：“我也很欣賞你。加入九源宗吧，成為我們的家人。”

“家人？”朱竹清有些茫然。

獨孤雁莞爾一笑，將“九源宗”名字的由來與其中蘊含的深意細細道來。末了，她柔聲補充：“或許未必像我說的那般完美，但我相信，它一定會比你原本的那個‘家’，更像一個家。”

朱竹清的目光掃過眼前三人——楊晉的真誠、獨孤雁的熱情、葉泠泠眼中無聲的期盼。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入心間，不同于友誼，那是一種介乎家人與摯友之間的暖意。眼眶瞬間發熱，她慌忙轉過身去，悄悄拭去涌出的淚水，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我們……明明才認識兩周而已……”

楊晉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背影，聲音溫和而篤定：“是嗎？可我怎么感覺，認識你已經很久了？”（內心：從動漫和同人文里。）

這話一出，獨孤雁和葉泠泠的眼神立刻變得微妙起來，齊齊看向楊晉——當著我的面說這話？小子你很勇啊！

朱竹清轉過身，臉頰微紅，連忙解釋：“我……我也有這種感覺。”她看向獨孤雁，語氣帶著一絲急切，“因為在史萊克時，小舞常提起楊晉，說他修煉刻苦，無趣得很……那時我就好奇想見見。這十幾天，看他每天也修煉到這么晚，就覺得……我們像是同類人。”

獨孤雁露出恍然之色，釋懷地笑了笑，不再糾結此事，轉而期待地問：“那么竹清，你的決定呢？”

朱竹清深吸一口氣，神色變得無比認真：“如果你們不覺得我是個麻煩……我愿意加入。”她心中默默補充道：若星羅真在意我，逼我回去……到那時，我再離開，絕不連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