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蜜暗中咂了咂嘴，下意識摸了把自己的臉，渣爹雖說不是個東西，但長的還行，自己這不人不鬼的樣，等養好后顯出真實面貌，不知道會不會遺傳渣爹的長相。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女版的姚建生臉，姚蜜泛起一股惡心，滿心嫌棄。
嗯……還是不要遺傳了，丑就丑點好了，她能接受，免得看見渣爹的長相膈應的慌！
“這上面有沒有你爹？”王副廠長見姚蜜一直盯著照片不說話，一顆心提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忍不住問了出來。
姚蜜瞥了他一眼，指著照片上最后一排的左首第一個：“他就是我爹姚建生。”
王副廠長上前瞅了一眼，吊在半空中的心瞬間沉到底，但還是滿懷希冀的問了一句：“認準了，沒看錯？”
“我自己的親爹我還能不認識？認準了，沒看錯！”
完蛋。
王副廠長腦海里瞬間冒出這倆字，臉上的溫和再也維持不住，忍著火氣指著小張：“去！去把姚建生給我找來！”
小張嚇得不敢說話，不斷地的點著頭，轉身就朝外跑。
剛跑到外面，正好與打飯回來的陸廠長撞了個面對面。
“跑啥啊？”
“王副廠長讓我去把姚建生找來。”
陸廠長臉一黑：“確認了？”
小張點頭：“確認了，咱們廠的姚建生就是這姑娘親爹。”
陸廠長深吸一口氣，擺手讓他快去。
聽到外頭動靜的王副廠長出來瞧了一眼，看到陸廠長后，指了指屋里，用口型告訴他，屋里這個他安撫不住了。
陸廠長抹了抹臉，推開他走進辦公室，只見姚蜜正冷著臉死死盯著照片。
不用想，這指定是在看姚建生。
“來來來，咱先吃飯，肚子填飽了才有精力罵你爹，你說是不是？”
陸廠長笑著將飯盒放到桌上，讓她過來吃飯。
姚蜜瞅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有米飯，有蘿卜，有肉，還有碗雞蛋湯。
在這個年代，這頓飯菜絕對稱得上豐盛。
肚子確實餓了，想吃，但又不敢吃。
這具身體的胃還沒養好，稍稍吃一點干飯，或是肉類立馬就不舒服，先前姚志國買的那半只雞，她都是喝湯吃面，肉全給姚志國吃了。
想著等會兒還要跟姚建生對峙，她可不想頂著不舒服的胃與人吵架。
“我喝湯就行，別的不能吃。我這胃餓壞了，不能吃干飯，只能吃些粥和糊糊，大夫讓我別亂吃東西，不然會加快身體器官衰竭。”
屋內再次死寂下來，連呼吸聲都輕了許多。
姚蜜毫無所覺，自顧自的將湯端過來。
湯已經不燙了，溫度剛好，姚蜜喝了一半就不喝了，她現在是少食多餐，一次進食不能吃太多。
“咋不喝了？”見她停下不喝了，陸廠長語氣小心的問道。
姚蜜抿了抿嘴：“胃餓小了，一頓只能吃這么些，再吃會吐出來。”
兩位廠長當即愣住，半碗湯才多少量？三歲的孩子都比這吃的多！
方才他們聽姚蜜說，說自己長期被虐待，胃餓壞了，說實話，他們想象不到胃餓壞了是什么樣，也就只是聽聽。
可眼下這一幕，非常有沖擊力的給他們當頭一棒，讓“虐待”這倆字，不再是冰冷冷的字，而是血淋淋的現實。
“吃不下了沒事，放著就行。”陸廠長將她手里的湯碗端走，放到桌子上。
姚蜜說了句謝謝，然后拿過照片，繼續盯著照片上的姚建生瞧，臉色不善。
陸廠長看她這模樣，心頭一跳，想問又不敢問，暗中朝王副廠長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開口說說。
王副廠長立馬將頭扭到一邊，不接這茬。
說說？說啥？面對一個活不久的小姑娘，他啥也說不出來。
他現在就希望小趙能快點把王大夫請來，好好給這閨女把把脈，看人是真活不了了，還是說能有什么補救的辦法。
市第一人民醫院離這邊有些遠，騎自行車去的話，來回也要一個半小時。
兩位廠長等啊等，先等來了小張和姚建生。
姚建生原本是剛被替換下來，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可剛到食堂門口便被小張喊住，說廠長找他。
一聽廠長找他，姚建生二話不說立馬放下飯盒，殷勤的跟著小張往這邊來。
一路上姚建生又是掏煙又是說好話，想跟小張打聽打聽，廠長找他干啥。
這個時候小張可不敢抽他的煙，也不敢與他搭話，只冷著臉不耐的讓他快走，到廠長辦公室就知道了。
姚建生腦子轉的快，一見小張這態度，心里便咯噔一下，把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全都回憶一遍，并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妥。
但他還是不放心，可轉念一想，自己的媳婦是烈士家屬，背后又有領導關照，有這層身份在，只要他不犯什么原則性錯誤，基本沒人能動的了他。
想到這些，姚建生心情放松了許多。
因此，等他進來時，臉上還帶著笑。
尤其是看到兩位廠長都在，他面上越發高興，笑著跟兩位領導問好，態度不卑不亢，配著他俊朗的長相，以及溫和的笑臉，說實話，誰見了誰都會眼前一亮，并對他抱有好感。
姚建生以為，兩位廠長應該會和以往一樣，能笑著回應自己，畢竟他們卷煙廠的兩個廠長是出了名的沒領導架子，不管是跟正式工還是臨時工，兩位領導都能做到有說有笑。
腦子里這般想著，姚建生笑著問好后，靜等兩位廠長回應自己。
可誰料，兩位廠長今天卻沒有任何反應。
不對，不是沒有任何反應，而是一臉的怒氣，看向自己的目光極其嚴肅。
姚建生懵了一瞬：“陸廠長？王副廠長？您二位這是……”
“認識她嗎？”陸廠長指了指被姚建生無視的姚蜜。
自打姚建生進來，這眼神一直放在兩位廠長身上，旁的是一點沒注意到。
這會子順著陸廠長的手指往一側瞧，第一眼就被姚蜜的模樣驚到了。
“這、這位是……”
沒認出來？！
兩位廠長更氣了！
好哇，這做親爹的，竟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認不出來，看來這丫頭說的句句屬實。
“你說這是誰？這是你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