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尚未散盡，朦朧的霧氣在青玉臺階上凝結成細密的水珠。

蘇越和莫曉曉站在摘星學宮的山門前，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青玉臺階蜿蜒而上。

每一級都泛著溫潤的光澤，仿佛通向仙境的天梯。

“這就是東煌州三大學宮之一...“莫曉曉仰頭望著隱沒在云端的建筑群，朱唇微張。

那些飛檐斗拱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偶爾有仙鶴掠過，發出清越的鳴叫。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向往，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劍柄。

蘇越剛要說話，山道上突然掠下一道青色身影。

來人衣袂翻飛，踏著霧氣而來，正是當初與蘇越有過約定的柳穆長老。

“臭小子！“柳穆人未至聲先到，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震得周圍霧氣都為之一蕩。

“你再不回來，老夫都要派人去尋了！“

“柳長老。“蘇越抱拳行禮，隨即側身介紹，“這位是莫曉曉，天元宗莫宗主之女。我想...“

柳穆擺擺手打斷他，腰間青銅令牌叮當作響：“知道知道，程涵那老家伙已經傳訊說明了?！?

“柳長老還認識程涵？“蘇越略微有些震驚。

柳穆輕撫長須，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星瀚王朝的強者多多少少我都認識一點，不要大驚小怪的?！?

他目光如電，上下打量著莫曉曉，“根骨不錯，星辰親和力上佳。跟我來吧，先辦入學手續。“

三人沿著青玉臺階上行。

霧氣在腳下流轉，偶爾露出臺階兩側的奇花異草。

柳穆邊走邊問：“萬相谷之行可有收獲？“

“僥幸得了件法寶。“蘇越輕描淡寫地帶過，萬相鏡在腰間微微震顫，“耽擱這么久是因為途中遇到些麻煩。“

“什么麻煩能絆住你一個月？“柳穆狐疑地回頭，眼中精光閃爍。

蘇越笑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長地指了指莫曉曉。

柳穆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自以為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追問。

莫曉曉莫名其妙地看了蘇越一眼，后者沖她眨眨眼，示意配合。

學宮的入學手續比想象中簡單。

執事堂內，一方青銅古鏡懸于半空，照出莫曉曉的骨齡與修為——十七歲，氣海初期。

負責登記的執事微微頷首，取出一枚空白腰牌，指尖在其上刻下“北院丁班“字樣。

“運氣不錯。“柳穆將青銅腰牌交給莫曉曉，腰牌入手溫潤，隱隱有星光流轉。

“明日就是新生大比，你若能進前十，就能獲得重點培養資格?！?

莫曉曉鄭重接過腰牌，上面刻著的名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多謝柳長老?！?

“別急著謝?！傲罗D向蘇越，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你小子更要緊。

新生大比明日開始，我特意壓著沒讓你參加預選，就等你回來?！?

蘇越一愣：“我也要參加？“

“廢話！“柳穆瞪眼，袖袍無風自動。

“山海戰役名額爭奪在下月初，只有新生大比前三才有資格與老生同臺競技。”

“他壓低聲音，“你若不參加，連門檻都摸不著！“

蘇越這才明白柳穆的用意。

山海戰役五年一度，是東煌州年輕修士最重要的揚名機會。

各大宗門家族都會派出精銳參加，據說前十名甚至能獲得進入“星隕秘境“的資格。

“我如今是氣海境圓滿...“蘇越故作遲疑。

柳穆嗤笑一聲，胡須都翹了起來：“少裝模作樣！萬相谷都闖過了，還怕一群小娃娃？“

他突然湊近，聲音壓得更低，“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者是不是林夜都不重要。

你只要記住你現在代表的是北院，代表的是摘星學宮?！?

他直起身子，目光掃向西院方向：“西院出了個天才，十三歲就氣海圓滿，據說有特殊體質。“

“院長暗示內定他一個名額，老夫不服這口氣！“

蘇越心中了然。學宮四院明爭暗斗已久，柳穆這是要他打壓西院氣焰。

不過正合他意，山海戰役他志在必得，正好借大比摸摸各院底細。

“弟子盡力而為。“蘇越謙虛道。

柳穆滿意地拍拍他肩膀：“先去安頓吧?！?

“莫姑娘住北院女舍，蘇越你還在原來的丙字七號院?！?

......

次日清晨，悠揚的鐘聲響徹學宮。

中央廣場上已搭起十座玄鐵擂臺，每座都銘刻著加固陣法，四周看臺坐滿了各院師生。

蘇越穿著普通弟子服，低調地站在東院隊伍末尾。

“聽說西院的蕭塵已經半步通玄了！“

“東院也不差，那個慕容雪據說是劍道天才...“

周圍議論聲不斷。

蘇越默默運轉秘法，將修為壓制在氣海初期水準，連呼吸節奏都調整得與普通弟子無異。

高臺上，一位紫袍老者起身宣布規則，聲音如洪鐘大呂傳遍全場：“新生大比共分三輪。

第一輪混戰，百人同臺，留到最后二十人晉級；

第二輪抽簽對決，十進五；第三輪循環賽，決出前三名?！?

“現在，第一輪開始！“

百名新生陸續登上一號擂臺。

蘇越注意到莫曉曉也在其中，她手持一柄普通鐵劍，安靜地站在角落，眼神卻銳利如鷹隼。

“開始！“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擂臺頓時亂作一團。

各種法術、劍氣縱橫交錯，不斷有人被擊落臺下。

蘇越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混戰中，偶爾出手幫北院同門解圍，每次都是恰到好處的一推一帶，讓人以為是對方自己失誤。

莫曉曉的表現出乎意料。

她劍法簡潔凌厲，每一劍都帶著淡淡星輝，已有三名挑戰者被她逼退。

當一名氣海中期的壯漢揮舞狼牙棒襲來時，她突然變招，劍尖劃過一道玄妙弧線。

“星弧斬！“看臺上有人驚呼，“這不是失傳已久的星河劍訣嗎？“

壯漢的狼牙棒應聲而斷，人也被劍氣掀飛。

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包括西院那位天才蕭塵。

他瞇起眼睛，對身旁同伴低語幾句，立刻有兩名西院弟子朝莫曉曉包抄過去。

蘇越見狀，不動聲色地靠近。

當那兩人同時出手時，他看似無意地絆了下腳，恰好撞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重心不穩，法術打偏，誤傷了另一名西院弟子。莫曉曉抓住機會，劍光連閃，將二人雙雙逼退。

混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當裁判宣布結束時，臺上恰好剩下二十人。

北院占了六席，是四院中最多的，其中就包括蘇越和莫曉曉。

“東院今年勢頭不錯啊。“

“那個莫曉曉的劍法有點意思...“

“氣海初期能留到最后，運氣真好！“

聽著四周議論，蘇越笑而不語。

真正的較量還在后面。

午休過后，第二輪抽簽開始。

蘇越抽到南院一名氣海中期的刀客，莫曉曉則對上南院擅長暗器的女修。

“北院段宏，請指教?！暗犊捅卸Y，眼中卻帶著輕視。

在他看來，氣海初期的蘇越能進第二輪純屬僥幸。

“東院蘇越?！疤K越回禮，依舊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裁判剛宣布開始，段宏就暴起發難。

刀光如匹練般斬來，赫然是南院絕學“斷浪刀法“。

這一刀快若閃電，刀鋒上甚至凝結出一層薄薄的水汽，尋常氣海初期根本反應不及。

然而蘇越只是微微側身，刀鋒擦著衣角劃過。

他右手輕描淡寫地一拂，指尖在刀背上輕輕一彈。

“鐺！“

清脆的金屬顫音中，段宏只覺一股詭異勁力順著刀身傳來，整條右臂瞬間麻痹。

他還未及變招，蘇越已貼身靠近，肩膀輕輕一撞。

“砰！“

段宏如斷線風箏般飛出擂臺，落地時還保持著持刀姿勢，滿臉不可思議。

全場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驚呼。

“發生了什么？段宏怎么飛出去的？“

“我沒看清...好像就碰了一下？“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段宏自己踩滑了？“

高臺上，幾位長老交換著眼神。

柳穆捋須微笑，對身旁的西院長老道：“如何？我東院弟子不差吧？“

西院長老冷哼：“投機取巧罷了。等會對上蕭塵，有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