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彤！！”李晴萱忽然發現了遠處偷拍的申小彤，申小彤把手機藏在身后。秦楓悄悄靠近，幽幽伸出左手，趁晴萱搶小彤手機時一把掐住手機，撫了撫晴萱的腦袋。

“哇！”李晴萱很大一聲哭出來，秦楓一邊看著圖片，一邊挑起晴萱的下巴。

“這也沒哭啊。”秦楓漫不經心，目光回到屏幕上。

“你們兩個欺負我！！”這回李晴萱倒像是真的要哭出來了，秦楓三兩下把照片發給自己的賬號，走到李晴萱身旁。

“嚶嚶嚶你們兩個欺負我～～”陽光照在申小彤的頭發上映出一束束陽光，陰陽怪氣的語氣竟真讓晴萱落下一滴眼淚。

“真哭啦？”秦楓摸了摸晴萱的臉，用指節輕輕挑開眼淚，看著李晴萱發紅的雙眼映著淚花，如黑玉般的眼珠直愣愣盯著自己，莫名起了幾分笑意。

“沒事的，小彤壞，我們不和小彤玩，我們星期六去南京路不帶她！”秦楓仿佛在哄一個小孩子，右手攬著李晴萱的腰離開了教室，留下滿頭陽光的申小彤。

申小彤回頭一看，一朵云遮住了陽光，教室瞬間暗了下來。拿起一旁的手機……

“你每次都欺負我”晴萱委屈巴巴地，劉海都垂了下去“小彤壞，秦楓也壞。”秦楓嘴角瞬間勾起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對！秦楓壞，你再也不要找秦楓玩了。”“那怎么行！他還要周末帶我去南京路呢。”李晴萱笑嘻嘻地說，絲毫沒注意樓上的窗戶被打開。

申小彤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懸停片刻，最終點開了加密相冊。十七張連拍照片里，李晴萱踮腳去夠秦楓手里的練習冊，馬尾辮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陽光穿過教室后排的紗簾，在他們周身鍍上毛茸茸的光暈。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秦楓]：照片發我

鎖屏界面彈出消息時，申小彤的指甲在窗臺劃出尖銳的聲響。她仰頭望著三樓那扇敞開的窗戶，李晴萱的笑聲像一串玻璃珠滾落在夏日的空氣里。

“你倒是挺會找角度。“低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申小彤慌忙轉身，后腰撞上鐵質儲物柜發出悶響。秦楓單手撐在她耳側的柜門上，另一只手晃著手機，“這張側逆光的不錯，就是晴萱的劉海有點擋眼睛。“

申小彤聞到他校服上沾染的薄荷糖味道，混合著走廊盡頭飄來的梔子花香。她低頭盯著對方領口第二顆紐扣，“要原圖的話得用周六的南京路行程來換。“

“這么執著？“秦楓突然俯身，呼吸掠過她發頂，“上個月在游泳館，上上周在圖書館天臺——你最近跟蹤技術退步了啊申同學。“

午休鈴就在這時突兀炸響。蟬鳴聲從操場邊的梧桐樹冠里涌進來，申小彤看見李晴萱的白色帆布鞋出現在轉角。她猛地推開秦楓，手機卻脫手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屏幕亮著十七張連拍中最曖昧的那張——李晴萱的指尖正戳在秦楓鎖骨的位置。

“你們在做什么？“李晴萱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瞥見手機畫面的瞬間僵住。她精心卷過的劉海被汗水黏在額角，校服裙擺還沾著二樓花壇的月季花瓣。

秦楓彎腰撿起手機，指腹擦過屏幕時不知碰到什么，照片突然開始自動播放。十七張連拍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在三人之間飄散開來。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斜射而入，將他們的影子釘在斑駁的墻面上。

“原來你每天都在拍這些啊。“李晴萱突然笑起來，伸手去夠秦楓舉高的手機，“這張我要當鎖屏！上周讓你陪我去拍大頭貼你都不肯......“

申小彤貼著儲物柜慢慢下滑，后頸的汗珠滲進校服領口。她看見秦楓趁李晴萱低頭翻照片時，用口型對自己說了三個字。走廊穿堂風卷著數學試卷從他們腳邊掠過，寫著“解“字的紙頁打著旋兒飛向空中。

暴雨是在放學時分突然降下的。

申小彤抱著相機包縮在器材室屋檐下，雨水順著生銹的鐵質排水管砸在水泥地上。她透過取景框看見操場對面，李晴萱正拽著秦楓的袖口往自行車棚跑。取景器突然蒙上霧氣，她才發現自己把嘴唇咬出了血。

“你果然在這里。“器材室木門吱呀作響，秦楓渾身濕透地靠在門框上。他校服襯衫貼著胸膛，發梢滴落的水珠在水泥地面洇出深色痕跡，“晴萱讓我來送傘。“

申小彤的指尖按在快門鍵上，“她不知道這個暗房是我的秘密基地？“

“她知道。“秦楓突然大步走近，潮濕的手掌覆住她握相機的手，“但她不知道去年文化祭，那張獲獎的《光之繭》是在這里沖洗的。“他的呼吸帶著雨水的腥氣，“更不知道照片里那個逆光剪影......“

驚雷在此時炸響。器材架劇烈晃動，裝著鉛球的鐵筐轟然傾倒。申小彤被秦楓拽進懷里時，聽見玻璃窗碎裂的聲響。暴雨裹挾著槐樹葉沖進室內，膠卷盒滾落滿地，像散落的時光膠囊。

秦楓轉身離開時，忽然回眸“星期六南京路下午一點半，別忘了。”